“你們說彈殼現在怎麼樣?”蔣震手裡拿着手機,對開車的計程車和旁邊的小丑問道。
不知道彈殼現在是什麼情況,蔣震不敢直接打電話過去,萬一那傢伙正在和人開火,被電話吵到後可就麻煩大了。
計程車對蔣震說道:“我更擔心留在奇瓦瓦的那些人,已經四個多小時沒有聯繫。”
這輛福特猛禽此時駛上了科阿韋拉州高速公路,嚴格來說,已經算是離開了“澤塔斯”掌控的地盤,進入另一個販毒集團“米卻肯家族”的根據地。
“我也沒想到艦炮會死在墨西哥。”停頓了一下,計程車說道:“我還以爲那傢伙,能和我一起回法國。”
這是失去艦炮的消息後,這個法國男人第一次說起他曾經的戰友。
但是這就是軍事承包商的命運,今天也許在非洲戰場上大殺四方,但是明天也許就躺在某個角落發黴腐爛。
“多愁善感的人可是死神最喜歡光顧的那一類人。”蔣震不知道該對計程車說點什麼,對蔣震來說,即使艦炮不死,早晚自己也會幹掉他,沒有原因,就是因爲他是德陽國際絞架小隊的人。
計程車咧了一下嘴巴:“這可不是多愁善感,只是有些意外。”
三個人的手機同時響起了提示音,這是一條短信消息,蔣震低頭打開消息,只有一條網址,和一句話,身邊無人時記得打開。
蔣震還在猶豫是不是要點開,萬一中了被定位的病毒,自己三個人被那些毒販來個前後夾擊就爽大了,但是小丑卻沒有猶豫,直接點開了網址。
“你不擔心中病毒?”
“爲什麼?這是Twitter的分享地址,你沒用過Twitter?”小丑點開網址後,裡面是一段短視頻,他把手機屏幕對蔣震晃了晃說道。
蔣震聳聳肩:“好吧,我確實沒怎麼用過。”
視頻裡,彈殼被固定在一個三腳架上懸吊着,看背景似乎是一個倉庫,彈殼臉上的青紫和腿上還有些淋漓的鮮血,證明他顯然遭到了對方的熱情款待,嘴巴處被封了膠帶,眼皮腫的都擡不起來。
這段視頻是用手機拍攝的,畫面晃動感很強烈,對着彈殼拍了幾秒鐘之後,一個碩大的鼻子先出現在鏡頭裡,然後逐漸拉遠,露出一個最多三十歲的墨西哥人,他晃了晃脖頸,對鏡頭囂張地說道:
“我知道你們這些僱傭兵野狗一定能看到這個畫面,這是你們的狙擊手,這個老傢伙很厲害,我要承認,他一個混蛋殺了二十多個我的兄弟,但是現在那又如何?你們一定聽過澤塔斯如何虐待敵人,那麼,我要說的是,我們比澤塔斯更懂蹂躪敵人。他被吊在這裡,我們準備把他從倉庫裡搬出去,吊在太陽下暴曬,但是他也能享受到更好的待遇,比如有醫生幫他處理傷口,有杯水,有些食物,還有自由。你們應該知道如何幫他爭取到這些福利,很簡單,把喬斯·甘博亞帶到我面前,呃,地點就是埃爾紹斯,對了,那名貪污兩百萬美金的警察局長,已經由我們處決,包括他的家人,我可沒有足夠的耐心,如果你們十二個小時後收到下一條視頻,那一定是我仁慈的拍了這傢伙的屍體發給你們,讓你們可以對着他哀悼,還有,沒有把喬斯·甘博亞抓到手,不要打這個電話煩我,記住,十二個小時。”
計程車把福特猛禽停靠在路邊,雖然他沒有看視頻,但是顯然聽視頻裡的話就已經明白髮生的一切,他把頭靠在靠背上說道:
“我們怎麼做?如果救彈殼的話,我希望喬斯·甘博亞沒有急着扔掉他穿的那身衣服,他袖口的一顆鈕釦實際上是我提前換上去的定位器。”
“要麼彈殼自己死,我們拿着報酬離開,要麼我們去和彈殼一起死,或者,帶他一起離開。”蔣震看完了視頻,從口袋裡摸出香菸,點燃了一顆說道。
不到一分鐘,黃疸就打過來電話,電話裡,他的聲音有些疲倦:
“大家應該都看到視頻了?”
“看到了,你們現在怎麼樣?”蔣震夾着香菸問道。
黃疸說道:“之前情況有些糟,風滾草和子彈快遞還沒等下樓,就被對方的人幹掉了,鯊齒,強力球,惡霸犬和我在一起,現在環境已經好很多,槍手和毒販們都已經離開,我們現在回到了博物館的天台,你留下的直升機上面。”
“找個好時機,把直升機開來華雷斯,我們會先找個落腳點,然後把地址發給你。”蔣震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小丑在旁邊咳嗽了一下,等計程車和蔣震都看向他,小丑有些尷尬的抖抖肩:“夥計們,我知道說這些有些失禮,但是,我的任務完成了,喬斯·甘博亞出錢讓我們救他出獄,我做完了,剩下的事,是你們自己要做的,所以,能不能把我送到華雷斯機場?”
“等我的同伴趕到之後,再送你如何?”蔣震思考了兩秒鐘,開口說道。
小丑表示沒問題。
“我們回華雷斯,找個酒店洗洗澡,換換衣服吧,我討厭自己現在穿的墨西哥警察制服。”計程車活動了一下身體,坐正發動了汽車。
蔣震靠在後座,嘴裡對旁邊的小丑問道:
“我記得你說,你在監獄裡呆了四年?”
小丑說道:“是的,四年,一年軍事監獄,三年CIA秘密監獄,我不知道那個監獄的具體位置,但是大概是在堪薩斯州或者在密蘇里州。”
“四年的服刑期,應該沒什麼罪大惡極的罪名?盜竊,搶劫,找小姐?”蔣震嘴裡有一句沒一句的聞着,腦子裡卻在想着如何在這座罪惡之城找到喬斯·甘博亞。
小丑語氣隨意地說道:“的確沒什麼罪名,我殺死了自己的測試官,因爲他沒能通過我加入三角洲部隊的申請。”
蔣震總算被這句話吊起了一點兒胃口,側過臉打量了一下小丑:
“在美國,槍殺一個軍官就只判四年服刑期?”
“不,法官判處我終身監禁,在軍事監獄服刑,然後在我服刑期之間,有十幾個囚犯非正常死亡,一個心理醫生殺人,那些獄警,特工之類的傢伙就把他們的死歸咎在我身上,認爲我教唆殺人,把我轉入了沒什麼人搭理的秘密監獄,就是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不見天日,只能吃飯,看書,睡覺的鬼地方,今年二月,我才被釋放出獄。”小丑語氣放緩,說起自己之前的經歷。
“教唆殺人,你很厲害。”蔣震等小丑說完,嘴裡感嘆道。
小丑搖搖頭:“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教唆這種事根本不成立,對嗎?想想看,我讓你去殺掉美國總統,你會去嗎?當然不會,你爲什麼要聽我的話?你有自己的大腦,你能自己思考,如果你不想做這件事,我說任何話都不可能打動你,除非你自己內心深處,有想要去殺美國總統的衝動,我鼓舞你,幫助你拾起內心的勇氣,但是,這叫做教唆殺人嗎?我鼓勵一個人,爲他打氣,讓他充滿信心,這有什麼錯。”
“很顯然,你鼓勵的那些人曲解了你的善意,對吧?”蔣震用手指在自己太陽穴處輕輕轉動着,對小丑說道。
小丑對蔣震露出個你理解我的笑容:“沒錯,我們只是聊天,我怎麼會知道他接下來幹什麼?比如,那個心理醫生佩妮,我們只是聊天,她爲我提供每週一次的心理輔導,我們一週只見一次,每次兩個小時的心理輔導。”
“然後呢?”蔣震抿了一下嘴脣問道。
“我能說什麼,兩個小時,我只能瞭解到她之前生活的不幸福,但是現在應該也已經幸福了,因爲在我的開導下,她終於鼓足勇氣,開車撞死了那個奪走她丈夫的第三者,此時即便身處監獄,她也是幸福的,我鼓勵她得到了自己的幸福,這也是犯罪?”小丑理所當然地說道。
在前排開車的計程車插了一句嘴:“耶,聽你這樣說,那她可真幸福,在監獄裡度過餘生,她丈夫再找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伴。”
小丑皺着眉,對計程車說道:“當然不會,你在詆譭佩妮,在她進監獄之前,她已經和她丈夫融爲一體了,無論在哪,他們都會在一起……”
“簡單來說,就是維克多·亨特,你這個高智商罪犯教唆你的心理輔導醫師殺人然後再吃了她自己的丈夫。”蔣震打斷小丑的話,爲這次的聊天肯定的給出了結論:“聽完這件事,我更感興趣的就是,那名測試官爲什麼會被你殺死,你能教唆殺人,沒必要自己動手殺人。”
小丑似乎有些反感蔣震用教唆殺人這個單詞,他歪過頭看向蔣震:
“你的話很多,就像個話癆,證明你接觸過心理學,並且精通,並且無時無刻不在利用你學到的這些心理學小知識,難道這樣的你也認爲這是教唆殺人?”
“如果這世界的真理定義爲死亡是幸福的話,你就是幸福導師,但是現在顯然大家不夠理解你,而且你沒必要扯上我,我懂不懂心理學似乎不重要,只要你不準備教唆我的話,還是聊那個死掉的測試官吧。”蔣震擰開扶手箱裡的水瓶,喝了一口說道。
“測試官爲我的領導力測試打了X,但是我是那批申請者中,唯一制定出作戰計劃並嚴格按照計劃執行的人。”小丑鬱悶地說道。
計程車恰到好處的鬆了一口氣,在前排說道:“聽到這回答真好,我以爲你會說測試官那身肉看起來不錯,你準備拖回家燒烤,幸福導師維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