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七淡漠的掃過她,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乾淨臉上被濺到的那抹血跡。
她坐在那兒,臉上一派淡然,彷彿她對面坐着的不是屍體,還是方纔鮮活的南笙。
周圍,有人驚訝的望過來,緊接着便是一聲接一聲的尖叫,然後驚慌逃竄,紛紛往咖啡廳外跑。
局勢陷入一片混亂。
外面很快響起警笛聲,幾秒鐘的時間,就已經由內而外包圍住了咖啡廳。
警察從外面進來,法醫很快到場。
南七也被警察帶走。
南七強撐着身體進了警車,全程未發一語,她方纔用了神力,這具身體扛不住這樣的反噬。
南七頭暈沉沉地,腳步虛浮。
審訊室內。
南七對着警察坐着錄筆錄。
“姓名。”
“南七。”
“年齡。”
“20。”
“事發前,你和被害者爲什麼見面。”
“她給我打的電話,約我在那間咖啡廳內見面。”
“被害者中槍時,你在做什麼。”
“喝咖啡。”
錄筆錄的警察聞言看了她一眼,又問了一堆問題。
南七一一回答,她身體有些顫抖,那小警察以爲她是怕的,便安慰道:“你不用擔心,只是讓你簡單來做下筆錄,不會扣押你。”
他並不覺得眼前這個柔弱的姑娘會是殺人兇手。
況且那一槍的彈孔是從窗外射進去的。
幾乎排除了南七的作案可能。
南七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警察拿着筆錄出去了。
而此時的警察大廳內。
江時穿着一身黑色西裝,面色沉冷的往裡走,江婉人亦步亦趨的跟在他旁邊。
他們的身後,則是跟着一個將近四十穿着警服的男人。
“江少,您夫人正在錄口供,這是常規程序。”孟平開腔道,在他眼裡,不管是江時,還是南七,和普通老百姓沒有區別。
他是警察,自有職責所在。
“我們並沒打算打擾孟隊辦公,只是想等我家少夫人出來。”江婉人在一旁解釋。
孟平聽到他這麼說,心下鬆了口氣,“我帶你們去審訊室外等吧。”
審訊室外。
幾名警隊隊員正在查看咖啡廳內的監控。
見到孟平過來,其中一個連忙說道:“孟隊,咖啡廳內的監控已經傳過來了,你過來看下。”
孟平走過去,江婉人攙着江時也走了過去。
監控內顯示的內容正是晚上八點多槍擊案發生的現場,南笙被從窗外射擊的子彈一槍斃命。
而後便是南七鎮定自若的面對被殺害的南笙,淡定擦臉的樣子。
孟平心裡說不上的怪異。
他總覺得這個江家少夫人的反應是不是太過平淡了些?
正常人碰到這種事,應該是像咖啡店內的其他顧客店員一樣,驚恐,害怕,瘋狂逃竄。
可這位,淡定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他拖動鼠標又重新看了一眼視頻錄像。
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他立刻點了暫停。
江時彎刀一般的眸子冷冷看着屏幕。
孟平能發現的,他自然早就發現了。
那道彈孔,偏離了方向。
射入的方向和命中的方向偏離了十公分。
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孟平立刻說道:“彈道不對!石頭,你去查一下京川大橋十字路口的監控,趕緊調過來。”
那段監控正好對着石峰大廈,這樣的狙擊點,只能是在高樓完成。
被稱爲石頭的警察聽到命令,趕緊就去了。
“隊長。你看,南七的手。”
孟平順着隊員手指的位置看去,發現在彈道穿破玻璃的瞬間,她手指擡高了下,有一個不明顯的動作。
可這樣的動作並不能代表什麼,一顆子彈,不是她擡擡手就能憑空轉移的。
孟平懷疑,還有第二人作案。
玻璃上的彈孔,和射向南笙腦袋的,不是同一個。
“兵子,去現場再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的彈殼,另外查一下玻璃上的彈孔和南笙腦袋上的彈殼是不是同一發子彈。”
“是,隊長。”
“叮鈴鈴~”警察廳電話響起。
孟平接起來,電話內不知說了什麼,他眉心深擰。
電話掛斷,孟平回頭看向江時:“江少,我們可能暫時不能放走少夫人了。”
江婉人立刻問:“孟隊,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家少夫人只是來錄個口供,你們沒理由把人關着吧。”
孟平道:“現場疑點太多,剛纔電話內那人說是現場的目擊證人,他親眼看到了南笙和南七吵起來,南笙像是受了刺激一樣瘋狂大笑,還說在南笙臨死前,看到了南七擡手有攻擊的動作。”
江婉人覺得離譜:“錄像在這裡呢,我家少夫人手無寸鐵,她怎麼攻擊南笙?難道吵個架就代表我家少夫人殺人了?”
孟平皺眉:“你不要激動,我們只是合理的懷疑,畢竟南七是唯一一個跟死者近距離接觸過的。”
“證據呢。”
清清淡淡的聲音插在他們中間。
江時冷淡的擡眸,“沒有證據,你有權利關人嗎孟大隊長。”
孟平頓了下,說道:“現在沒有證據,但目擊證人的證詞......”
江時面無表情的打斷他:“我有理由懷疑別人作假證。”
孟平:“......”
他吸了口氣,說道:“我會向上面申請拘押令。”
江時沒什麼情緒的道:“那等你拘押令申請下來,再到江家提人吧。”
“......”
孟平一時無話,他沉吟片刻,朝身邊的警員吩咐:“把江夫人放了。”
警員想說什麼,被孟平瞪了回去,只好往審訊室去了。
審訊室不是一般的潮溼,陰暗。
四面白光打在她臉上,刺的她眼睛睜不開。
南七臉上冒着虛汗,意識渾濁,終於聽到有人開了門,說要帶她出去。
南七硬撐着站起來,起身的時候腳步晃了一下,她扶着桌角堪堪穩住,緩了一會兒纔跟在那警員的身後出去。
江時和江婉人就站在門外等她出來。
門打開的一瞬間。
南七看到江時那張無論在何地都好看到極致的臉時,一顆心彷彿找到了歸宿。
原本有些慌張的心也找到了停靠的港灣。
好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心裡的煩悶,煞氣,委屈,全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