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可燃卻問蘇韻西:“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韻西自然明白鬱可燃問他被陷害來到華東區接頭的事情。
“我早猜到他會對我動手,沒想到卻是這樣的情況。”蘇韻西將情況告訴了鬱可燃。
原來唐北臣讓蘇韻西主導一個腦病毒的研製工程,被蘇韻西拒絕了。再加上當初因爲鬱可燃的事情,他頂撞唐北臣,後來故意慢慢疏遠他,唐北臣便對他產生了戒心。
甚至,有些不容他在大中華區。
前天,甚至剝奪了他京都醫院腦外科主任醫師的頭銜,完全在業內架空了他。
下一步,很可能殺了他。
可是,蘇韻西畢竟是世界著名的腦科醫生,莫名其妙死亡一定會惹起公衆注意。唐北臣便讓心腹唐心設計除掉蘇韻西的方案,包括車禍、醫療事故等各種情況……
蘇韻西不小心看到了這份方案,本想着逃往美國,請求美方的政治庇護,可是還沒來得及辦理簽證,便被唐心拉來邊境線。
他當時便知道,一定是唐北臣想借上官非池的手,除掉他。
鬱可燃聽罷,長時間沉默。最後,把車一停,對蘇韻西說道:“你們不要跟着我了。韻西,你跟易雲還是躲起來吧。等我跟大少求了情,再通知你回來。還有,易雲……”鬱可燃對易雲笑了笑:“我們唐少心思莫測,在我不確定他不會加害蘇醫生之前,你們必須躲到青龍幫勢力範圍內,易雲,我便把蘇大哥交給你了,幫我照顧好蘇大哥。”
易雲點點頭,“燃姐,你放心。”
汽車停下,等蘇韻西和易雲下車,鬱可燃駕駛汽車,飛速向唐家駛去。
繳械之後,鬱可燃空着手走進客廳,傭人指着樓上,道:“大少在洗澡,他請小姐上樓。”
去他臥室?
鬱可燃有些猶豫,傭人把話說的更加直白:“大少說,讓您在他臥室等他。”
鬱可燃踩着高跟鞋,上了樓,推開唐北臣臥室的門。
房間一片幽暗,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磨砂玻璃門映出一道精壯的男性輪廓。鬱可燃扭過頭,覺得自己不該看,便走到沙發前坐下。
不多時,浴室門被打開,唐北臣穿着白色睡袍,手拿着吹風機走出來。
似乎早已經知道她等在那兒,他走到牀邊,坐下,側過臉,靜靜地看着她。他的眼睛是青煙色的,透着一絲冷漠和涼薄,他的五官立體英俊,足以讓所有女人尖叫着迷。
鬱可燃鼓起勇氣,“大少,我想知道蘇醫生……”
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把吹風機遞給他:“我頭髮很溼,過來,給我吹頭髮……”
鬱可燃只好站起來,接過吹風機,電動吹風機嗡嗡地響起來。他的頭髮瀟灑飄逸地她指尖飛舞。
“小燃……”唐北臣道:“不要再爲蘇韻西求情。他的心,已經跟我不是一個陣營。我不會留他。”
“那我呢?”鬱可燃有些難過,也有些不平:“蘇醫生雖然性子耿直,但是他是對你最衷心的了。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如果你連他都不信,又怎麼會相信我?”
“只要成爲我的妻子,就沒有相信不相信這一說了。”他忽然捏住了鬱可燃的手腕,將她拉坐在他大腿上,手撥弄着她秀美的黑髮:“你回來,真好。”
他從來不會對她這麼曖昧,他的氣息灼熱,噴在脖頸裡癢癢的。
鬱可燃從他腿上彈起,站的遠遠的:“大少,你變了。”
唐北臣有些尷尬,空空伸着手。
半晌,他收回臉上的尷尬,將手指放在鼻下輕嗅:“你頭髮還是那麼香……”
“北臣。”鬱可燃痛苦地搖了搖頭:“你不要再裝了。你根本不曾喜歡我。你只喜歡喬喬。你要跟我結婚,一定有別的原因。你告訴我原因吧,就算死,我也要做個明白鬼。”
唐北臣眼眸深了一些,對鬱可燃道:“看來,你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去,把我衣服從衣櫃裡拿出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鬱可燃走到衣櫃,翻找他喜歡的衣服,拿出來之後遞給他。他把自己的睡袍脫掉,鬱可燃一聲驚呼,轉過身不敢看他。
唐北臣脣角不自覺上翹,等穿好衣服,便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走吧,跟我來。”
鬱可燃跟着唐北臣來到樓下,只見一個身材硬朗,英武有力的年輕人站在那兒,正擡頭看他。
他眉峰凌冽,五官充滿英氣,渾身孔武有力,像是常年在軍營歷練。
那是一個軍人。
男人看到鬱可燃,眼睛涌動起復雜的情緒。這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小妹妹,從小像個可憐蟲,被幾個兄弟姐妹輪番欺負。
直到她十四歲的時候,拿刀子割破了自己手腕,血紅的血流滿了整個地板,他才發覺這個妹妹雖然一個弱智女流,但是手狠心狠。她對自己狠,對別人也狠,是個收不住的小野貓,也讓他這個三哥對她另眼相看。
本以爲她如果老實待在他身邊,他會照顧她,爲她找個體面的人家嫁了。可是她卻膽大包天,勾引了自己的大姐夫。
鬱家,自然容不下這個私生女了。
“小燃……”唐北臣牽着她的手,走向那男人:“他是你的親三哥,南方軍區參謀上尉鬱輕爵。”
鬱輕爵?
這個名字就像一道閃電,倏然照亮了腦海中某一個角落。
鬱可燃歪過頭,仔細地打量那個青年,只覺得這青年似曾相識,眼神也分外熟悉,可是卻想不起來其他的。
“我的……三哥?”鬱可燃輕輕念道:“我……我究竟是誰家的女兒?我怎麼會失憶,怎麼會來到你這裡?”鬱可燃細長的眼睛睜開,希冀地看着唐北臣,“大少,你告訴我,你都告訴我啊。”
唐北臣將她推向那青年,“你跟你三哥好好聊。我先出去。等會兒你們到餐廳用餐,我會好好款待你們。”
等唐北臣走開,偌大的會客廳只剩下鬱輕爵和鬱可燃。空氣有些靜寂,他瞪着眼睛看着她,渾身逐漸升騰出憤怒的戾氣。
下一刻,在鬱可燃沒有防備的時候,鬱輕爵忽然伸手,啪地一聲,給了鬱可燃一巴掌。
鬱可燃吃痛,“你幹什麼……”想還手,可是鬱輕爵眼睛裡溢滿了沉痛甚至還有一絲心疼。
從來沒有人心疼地看過她。
鬱可燃不由愣住了。
難道這個男子,真的是她的親哥哥?
“你膽子太大了。”鬱輕爵咬牙切齒:“三年前,不告而別。如果不是那傢伙命令,我根本不想見你。”
話雖如此,可是他心底卻不這麼想。
三年前,鬱輕爵便知道鬱可燃被唐家收留,可是因爲大姐的威懾,和希望大姐和大姐夫婚姻完整,他沒有透露這個信息,也沒來看她。
本想着讓她待在唐家好了,可是一見面,他忽然覺得有些心疼。
這個女孩,畢竟是他小妹妹。
即使這個小妹妹當年做過有辱家門的錯事。
“三年了……”鬱輕爵大聲道:“我的小妹妹丟了三年。害的我不得不對外宣稱你在野外出了交通意外,不幸去世。你私奔到大中華區也就罷了,更讓我難過的是,當年你被凰北玥欺負,被他傷害,爲什麼只知道逃,卻不知道求我?!你應該告訴我!如果我連自己妹妹都罩不住,我乾脆死了算了。”
“凰北玥欺負我?”鬱可燃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的身世了,不過他心底對凰北玥沒有一點恨意,當然,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三哥也沒有一絲感情,或許都因爲她還未恢復記憶:“對不起,我……我失憶了……”
失憶……對……我差點忘了。鬱輕爵神色有所好轉,一把拉住她的手,將他拉到他厚實的懷抱裡:“沒關係,失憶是暫時的,三哥會找最好的腦科醫生爲你治療。放心……有三哥在……只有我欺負你,任何人不準欺負你……”
“可是……”鬱可燃忽然想到唐北臣的婚約,那個男人分明心有所愛,不會真心娶她,不如借三哥的力量逃脫這場可笑的婚約:“三哥,唐北臣說要跟我結婚,可是我懷疑他目的不純。他有深愛的人,我也有……所以,我不想跟他結婚,你帶我走好不好?”
倒是沒因爲妹妹逃婚感覺到差異,鬱輕爵神情有些擔憂:“什麼?你有了深愛的人?誰?”
鬱可燃神色有些黯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愛他……但是他三番幾次地饒我……他對我還不錯……我跟他……也有了非常近的關係……”上牀啊,不知道多少次了,上官非池甚至想讓她爲他生孩子。
可惜,這一切都煙消雲散了,他們或許是兩個陣營的人。
更何況,他心底的秘密,不屑於告訴她。
唐北臣將她手腕握得緊緊的,想到凰北玥讓他帶她回去的命令,心想着,如果她已經有了心上人,再帶回去,豈不是害了她的幸福?
“過了這麼些年……有個心上人也很正常……既然如此,我更不能帶你回去了……那傢伙會放過你?還有大姐……”
鬱可燃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傢伙是誰,也忘記了大姐是何等人物……
只是鬱輕爵似乎在盡力思索,半晌道:“我想來想去,只有唐家最安全。我只能繼續把你託付給唐北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