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涼如水,從半掩的窗子縫裡溜進來,落在繡着鴛鴦戲水的錦緞被面上。連笛在深吸了幾口氣後,終於平靜下了自己的心情。她半倚在牀上,落寞地自言自語:“唉,也不知道爸爸媽媽過的如何。要是沒了我,她們該怎麼辦。”
恍惚着,一滴淚水悄然從臉龐上滑落,滴在枕蓆上,暗啞無光。
“娘娘,娘娘,該起身了。”
連笛揉着眼睛直起身來,昨夜就這樣撐着坐了一夜,胳膊還微微發酸。紫菀笑嘻嘻地捧着熱水燙過的手帕站在一旁,扁青端着衣服在旁侍候。
紫菀,年方十六,是自己的陪嫁丫鬟。六歲時父母雙亡,被身爲後宮女官的姑姑接進宮來,作爲自己的貼身侍女。性格耿直,忠心護主,與自己更是情同姐妹。
連笛被腦中跳出的這些信息嚇了一跳,心中頓時涼了半截。自己能收到過去的記憶,也就是說,昨夜可能並不是夢。
"公主,魏醫工說了,您體內毒素未清,身子又弱。可得好好將養着,切不能再像昨日那樣情緒波動過大了。"紫菀提及此事,鼻頭又是一酸。
連笛洗漱後,在扁青和紫菀的服侍下用過早膳。紫菀和扁青把連笛按在榻上,說什麼都不讓她下牀活動。沒法子,連笛只好透過窗子去瞧那些豔麗妖嬈的石榴花。心裡哀
嘆着,景緻雖美,卻是小家碧玉之儀態。
轉念一想,又覺得,世間萬物皆無十全十美之事,有時缺憾也是種別樣的風采。思及此處,連笛不自覺地勾起脣角。
“公主,您怎麼了?”紫菀伸出食指,在連笛面前晃晃。
連笛晃過神來:“沒事,你們定有很多事要問我吧。”
扁青小心翼翼地關好門窗,防止隔牆有耳:"娘娘,您心思縝密。但婢子們實在是有很多不解。但是您去找皇后娘娘一事,婢子實在是想不明白。"
"姑姑,以後你在我面前,就自稱我吧,不要總是‘婢子‘、‘婢子‘的,那豈不是辜負了我們的情分。"連笛看着面前的沉穩女子,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心裡頗有了些如母如姐的溫暖。
"婢子不敢。"
"姑姑!"
"諾,婢、、我明白了。"
連笛靠在軟塌之上,品了口手中的清茶:"你們是想問,我爲什麼會主動去求皇后娘娘查處真兇,而且還在皇后很有可能就是幕後黑手的情況之下。"
"請娘娘明示。"
"我是屬國送來的和親公主,縱使再得寵,生下再多的孩子,也永遠無法撼動皇后的地位。單就這一點上來說,我根本無法對皇后產生威脅。再者,陛下爲了鞏固兩國
關係,無論情願與否都會分我些寵愛,由此一來,還會使皇后的勁敵——殷昭儀和尤婧娥,心中憤懣不滿。這也是皇后最想看到的。"
紫菀恍然大悟地點頭:"所以說,皇后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害公主。"
"沒錯,反而還會扶持娘娘,以此來與殷昭儀和尤婧娥抗衡。"扁青接話道。
"姑姑聰慧。這就是我求助皇后的原因,而且聽姑姑說皇后娘娘處事公正,我想她必定會還我們一個真相。"連笛心中慶幸,自己的身邊人多機警,否則以她一己之力又如何在吃人的後宮中生存下去。
"娘娘心中,可有懷疑之人?"
連笛蹙眉,微微搖了搖頭:"我剛剛琢磨了一夜,可我怎麼也想不通有誰會對我們下此毒手。殷昭儀雖然驕縱,但從她日常行爲中就可看出她是個極自負的女子,斷不會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婉姐姐心性純良,更是不可能。"
紫菀一拍腦袋:"會不會是淑婕妤?她與公主您位份相當,就住在旁邊不遠的西歇臺,下起手來也方便。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皇后的人,要拿走皇后宮裡的帕子,易如反掌。"
"娘娘,紫菀說的有道理。"
連笛聽着紫菀分析的頭頭是道,心中琢磨,難道真是淑婕妤?那她又爲何要加害於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