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常被陳千暮閉目淺笑的模樣弄得心中發慌,總覺得暗中有匹惡狼在死死地盯着他。
"孤記得淮王的長子是落敗而歸的。"
光祿卿黎頗在殷常的示意下,上前進言:"陛下,正因淮王教子無方,所以才該給他將功贖罪的機會。"
"這是他的意思,還是你們倆個的意思?"
此句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殺機暗藏。
殷常手心冒汗,尷尬地用袖子拭去額頭上的汗水:"陛下,臣不知您所言何意?"
陳千暮心中冷笑,殷常啊,殷常,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真不愧是老狐狸。他身體前傾,俯視着殷常窘迫的模樣:"難道是孤太年輕,說的話殷大人聽不懂?"
"臣不敢,請陛下恕罪。" 殷常和黎頗匆匆跪下。
陳千暮又恢復了往日冷淡的模樣,笑着示意兩位老臣起身:"愛卿所言甚是,淮王陳安驍勇善戰,不失爲一個好人選。但是孤馬上要去巡視曲州,還想要淮王護駕。依孤看,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這。。。" 殷常一時語塞,素日裡小皇帝都是對他言聽計從,所以他並無過多準備。
光祿卿黎頗說道:"陛下,戰況緊急,此事萬萬耽誤不得。"
"哎,區區胡苗小國,幾個巫師能奈我十萬精兵如何。再說,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待你們擬個名單出來,我們再好好商榷。" 陳千暮抿了口手邊的茶水。
殷常和黎頗對視一眼,算是達成了共識:"臣領命。"
陳千暮伸了個懶腰,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們退下吧。爲了這點芝麻,擾了孤的良宵美夢。"
彷彿眼前還是那個好吃懶做,貪戀美色的小皇帝,剛剛逼人的氣勢不過是曇花一現的幻覺罷了。
對自己的過度自信使殷常放鬆了警惕,他俯身行禮,與光祿卿黎頗緩緩退了出去。
皓月當空,鶴鳴夜三更,一朵雲出鈾。正是人間好時節。
光祿卿對着殷常行了個平禮,揚長而起。殷常看着他傲氣凌人的背影,輕蔑的勾起了脣角。
事實上,黎頗生性耿直,在兩黨相爭中儘量保持中立,可謂是幫理不幫親。昨夜殷常到訪黎府,與他添油加醋地分析了胡苗戰場的現狀。於是,他纔會與殷常一道前來皇宮請命。
九州堂窗外的鳶尾花開了,清風吹過,是那種嶙峋的甜香氣。陳千暮在窗子後看着殷常和黎頗的背影,手指狠狠地陷進窗櫺,聲音低沉:"派人監視殷常和黎頗。"
"是。" 男子抱拳,轉瞬沒入夜色之中。
連笛之事未結,又起爭權風波,陳千暮被這接二連三的挑戰激起鬥志。
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
他要向所有人證明,他纔是天下的主宰,你們都是我玩於股掌中的螻蟻,賤命如斯。
陳千暮陷入沉思,自古以來,君王最恨結黨營私之事。當權力被架空,皇帝哪來的暢快可言。可淮王與殷常屢屢挑戰權威,以爲他是可以操縱的傀儡皇帝。
正思慮間,清風送來陣陣鳶尾花香,擾得他倒有些心猿意馬,眼前好像有位鵝黃嫩衫的妙齡少女,款款而來,盈盈秋波。再擡眼望去,今夜月色清輝,良辰美景。
陳千暮腦中轉了一圈,後宮中唯一熟捻的不過顧芷薇和殷素婧,但殷常給他添了堵,讓他心裡惱怒,所以決定還是去瞧瞧顧芷薇。
"陛下起駕鳳翊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