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線索又斷了。”
刑偵支隊,會議室。
蘇平將任命通知書的複印件往桌子上一放,搖頭說:“先不管任命書到底是真是假,但上邊,趙廣博的簽名總不會錯,而且經過文書類物證鑑定,這上邊確實是他的筆跡,而非他人刻意模仿什麼的。
以受害人愣頭青的程度,他看到這份大半年前就下達了的任命書,肯定會覺得是自己誤會了菸廠,從而心生愧疚,自然也不會再有什麼逆反心理,即使真的收集到了什麼證據,恐怕也不會再太過當一回事兒。
從另一方面說,就算這只是上邊領導的緩兵之計,用於拉攏趙廣博,那麼既然趙廣博已經簽了字,就意味着站好了隊,實在沒必要在次日便將之殺害。
畢竟,殺人所需要承擔的風險,以及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倘若趙廣博冥頑不靈還好說些,既然人家已經服了軟,他們便不太可能走極端。
所以這條線所涉及到的嫌疑人,基本已經可以排除作案嫌疑了。關於兇手的作案動機,也得再商榷商榷。”
“那,檢方那邊怎麼辦?”祁淵問道:“荀隊已經通過市局聯絡檢方了,其他前輩也帶人封鎖了機場高鐵站……”
“不打緊。”蘇平說:“畢竟確實接到了舉報信,檢舉揭發孫會長有不法瀆職行爲,直接轉交給檢方就是,只不過與我們沒有多大關係了。另外,我們派去的人只是協查,等檢方接受之後,他們自然會回來。”
“哦……”祁淵輕輕頷首,又問:“那接下來怎麼辦呢?兩條線索,都是往下摸查到一半忽然斷了……”
“老劉。”蘇平淡淡的說道。
“是。”圖偵劉勳站起身:“趙廣博租的那棟樓並沒有監控——可能是因爲狗意賅不讓有好加大咱們調查難度吧——但周邊,還是有些許監控機位的,可惜還是存在盲點。
抱着萬一的態度,我們將這些機位所拍到的人,都一一截取了下來,接下來對這些人進行一一排除,或許能有收穫。”
“只能用排除這種笨辦法了嗎?”祁淵皺眉。
蘇平看向他:“你有什麼好主意?”
“沒有。”他搖搖頭,心裡則想:“我以爲你們能有好主意來着。”
“先散會吧。”蘇平輕嘆口氣,說道:“都好好的再研究研究死者的人際關係,看看能否有新的發現。能最好,要還不能,也只能用人海戰術這種笨法子了。”
祁淵抿抿嘴,站起身,跟着鬆哥一塊離開,回到值班休息室,翻開筆記本研究起來。
鬆哥忽然從牀底下拉出一箱泡麪,笑道:“怎麼樣,肚子餓了不?要不要來點宵夜恰恰?”
“好呀!”祁淵正好也有些餓了,便將筆記本一合,放到邊上,說:“我去接熱水。”
說着,他便提起熱水壺去了開水房接水。
“給我也來一桶。”老海說道。
“我也要。”
“都有都有。”鬆哥呵呵笑道,取出六桶泡麪,一一撕開包裝袋。
不一會兒,祁淵回來,小心的將六桶泡麪都泡好水,設定好倒計時,他又問:“鬆哥,你說這樁案子,咱們會不會都想岔了?”
“你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就是,不用這麼旁敲側擊的搞。”鬆哥輕笑,說道。
祁淵點點頭,說:“目前其實還有一條死路,班長與趙廣博矛盾重重。雖然看上去只是口角之爭,但天知道這個班長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呢?我們並沒有好好的去調查過他……”
“但他有不在場證明。”鬆哥提示道。
“那可不可以是買兇?”祁淵繼續問。
“這個可能倒不是沒有,明兒問問吧。”鬆哥道:“不過沒有直接證據的話,不大好辦,他不一定願意配合。而如果他不配合,咱們也沒辦法強制去查詢他的流水。”
“爲了排除自己的嫌疑,如果心裡沒鬼的話大多都會配合的吧?如果不配合的話,就說明……”
“也難說。”鬆哥擺擺手否了。
此時倒計時結束,幾人便又紛紛上來,各自拿了一桶泡麪,將醬包撕開倒進去,拿叉子攪拌攪拌,紛紛吃了起來。
一時間,休息室裡都是嘬麪條的聲音。
吃了兩口,祁淵才接着問:“鬆哥,怎麼講?”
“道理很簡單啊。”鬆哥說:“難保他不會幹點什麼監守自盜的事兒,比如和保安之類的人勾結好,將菸廠裡的煙投出去賣。
這種事兒,早些年不少,近些年或許也有。如果恰好他也幹了這種事兒的話,敢給我們查流水纔怪了。畢竟盜竊捲菸本身也是犯罪,你覺得呢?”
“這……”祁淵張了張嘴,隨後搖搖頭,又嘬了口麪條,說:“是我沒考慮周全。”
鬆哥搖搖頭:“這樁案子確實古怪,各方面線索都忽然中斷,很不對勁。我從警這麼多年,碰到過類似這樣的案子也不多見。
接連碰壁,不是偶然或巧合可以解釋過去的,我想你說的應該沒有錯,或許是我們想岔了,選錯了方向,甚至可能從根子上,從兇手的動機上就已經想錯了。
但問題是,目前線索太少,究竟什麼方向正確……其實也說不準。蘇隊應該在考慮着這個問題了吧?明兒一早,大家再分析分析受害人的人際關係,或許能發現些許不同,但也可能一無所獲……”
祁淵皺眉:“這樁案子,不會演變爲懸案吧?”
“難說。”鬆哥再次搖頭:“沒人敢保證自己破案率百分百,蘇隊荀隊也不行。而且,拖延的越久,破案的把握就越小。
這對於他當刑警的信念而言,其實是個打擊。只要這麼一想,就覺得自己沒臉去面對死者的親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