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瞭然。
但還有疑惑,便接着問道:“可也說不過去呀,就算她要自首,也有別的法子,爲什麼偏偏選擇和鬆哥你接觸?就不怕團伙裡有人起疑……”
“這一點,她也給出瞭解釋。”鬆哥打斷他,說:“貓有貓道鼠有鼠道,這個團伙,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而且相當靈通——否則那兩個通緝犯早就落網了。
也因此,他們得知自己搶來的女嬰,竟然是咱們支隊內某個刑警——也就是你——的堂侄女之後,同樣慌了,團伙內部直接分爲兩派。
一派主張一不做二不休,逃出去,遠走高飛,賭一把;而另一派相對比較消極,想要自首。
兩派爭執許久,最後各退一步,打算派個人和咱們接觸接觸,摸一摸咱們的態度,可以的話,最好再打探點消息,看看能不能找到薄弱口逃出餘橋。要事不可爲再自首。
於是,那女人就領了任務,來和我接觸,把他們買到的竊聽器打在我的身上。”
“領任務……接觸……”祁淵有些汗顏:“怎麼和遊戲似的。”
“說法就這個說法,能理解就行了。”鬆哥聳聳肩。
祁淵輕輕點頭,接着又說:“可是你們這理由找的也太隨意了點,怕是對面會起疑心吧?又或者,這乾脆就是個套,等着咱們往裡頭鑽。”
“陷阱?”
荀牧三人對視一眼,跟着又不約而同的盯着祁淵,臉色看着有些古怪。
“怎麼了?”祁淵被他們看得心裡有些發毛。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鬆哥說道:“咱們是警察,他們是犯罪團伙,設陷阱引咱們入套?然後呢?幹掉我們嗎?
如果他們被咱掌握了核心證據,且走投無路的話,還可能這麼幹,但現在這種情況……呵,躲着咱們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設套引我們上鉤呢?
要知道,他們連劫持了你侄女都緊張個不行,甚至因此而在內部產生了分歧,又怎麼可能敢對我們下手?
那兩個被通緝的傢伙是窮兇極惡之徒,或許有着弄死我們搞的咱們方寸大亂好趁機逃走的想法,但就算是他倆,只要敢表露這個意圖,我敢保證,不用咱們動手,他倆的同夥就能先把他們弄死。”
祁淵若有所思。
但沒想明白,他注意力就轉移了,欣喜的問:“這麼說……今晚行動,十拿九穩了?”
“可以這麼說。”荀牧點頭:“另外,今晚的行動,我已向市局彙報,他們會調派一支特警突擊隊協助行動,另有一隊武警待命,必要時提供強火力支援,放心吧。”
……
夜裡,祁淵在支隊大樓踱來踱去。
他也知道自己肚子傷口沒好,不能多動,可就是安不下心來。
爲了保證行動順利,今晚的營救計劃、搗毀行動,他沒敢跟任何人說,包括自己父母,這會兒焦灼的心情,自然也就無從宣泄了。
不知道在支隊裡轉了幾圈,他忽然聽到自己手機鈴聲響起。
他一個激靈,趕緊將手機掏出來,緊張的看了眼來電顯示。
“爸?”他皺了皺眉,接着趕緊接通,問道:“爸,怎麼……啊?四哥出重症監護室了?這麼快?不說要待兩天麼?好,我知道,這就過去。”
……
趕到醫院門口,下車,他摸摸自己肚子上的繃帶,暗暗搖頭,跟着便邁着小碎步往住院部走。
樓下,祁父正在等他,見到他身影便立馬迎上來,扶住他,擔心的問道:“你的傷沒事吧?”
“沒事兒,放心。嗯,四哥他現在怎麼樣?”祁淵擺擺手問道。
“還好,手術很順利,脫離危險了。”祁父回答:“他放心不下舒允,硬要從重症監護室出來,醫生評估過他的傷,覺得沒大礙,就同意了。
知道你有話要問他,走吧,我扶你上去。”
“哎!”祁淵一拍額頭:“差點忘了,這樁案子我得迴避的,不能參與調查工作……爸,我給隊裡前輩打個電話,叫他們過來問吧。”
“你先問了再轉告他們也一樣的嘛。”祁父說:“你哥他大出血,身子現在差得很,不能多熬,估摸着等會就睡了。”
“也好。”想了想,祁淵點頭同意,畢竟正式問詢的事兒不急,明兒再問也是一樣的。
兩人搭乘電梯來到普通外科病區,祁父又扶着他走到病房裡。
三伯和大伯也都在,看見他倆,立馬站起來。
對視一眼,三伯嘆口氣,說:“阿淵,不好意思了,你受着傷還讓你這麼……”
祁淵擺擺手,問道:“一家人就不說這些了。四哥他怎麼樣?”
“剛睡下,”三伯說:“我叫醒他。”
說着,不等祁淵阻止,便直接回到病牀邊,搖了搖他的肩膀。
“呃……”四哥睜開眼睛,呻吟兩聲。
“阿淵?”他看到祁淵,趕忙擠出笑容。
大伯在牀位搖了幾圈腰桿,將牀上半截豎起來一些,又端過板凳叫祁淵坐下,給幾個兄弟使個眼色,才說:“你們兄弟倆聊吧,我們幾個出去買點東西吃。”
祁淵點點頭,知道他們是在騰空間,因此也沒阻止。
當然,病房裡還有別的病人和家屬,但他們注意力並不在這兒,談話聲音小些的話,倒也沒大礙。
“四哥,”沉默一會兒後,祁淵決定直入主題:“爲什麼抱走侄女?”
“我……”四哥張了張嘴,半晌後,又緩緩搖頭:“我的事兒,我爸和大伯他們都跟你說過吧?”
“你真把舒允當成你女兒了?”
“沒有。”四哥說:“但……我真的很喜歡她,這感覺抑制不住……”
“說不過去。”祁淵說:“如果只是抱侄女去打疫苗,你大可以跟他們講一聲,也不會鬧得大家這麼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