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真的是完全不懂得看氣氛,如果想要愉快地對話的話,給人一些安心的印象不是應該是很正常的做法嗎?
一個內心裡被種下了恐懼的人,可不是交流的對象。
還是說,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對話呢?
這個想法也並非是不合理的,至少,這還是很能合乎安琪兒對怪談力量的理解。
她的確是對於克蘇魯神話技能這種東西什麼也不知道。
但作爲一個怪談愛好者,她知道通常而言,那些恐懼的自然力量化身,就是擁有一些常人不會有的惡趣味,試圖利用現象規律又或者是人格分析這些東西去了解它們,這是愚蠢的行爲。
因爲對於那些東西而言,能被分析出來的東西就好像是狂風的人格一樣沒有意義。
知道了,不知道,這根本就沒有任何分別。
因爲那些東西隨時也可以改變,隨時也可以改變成另外一種東西。
就和人格的成長一樣,只不過需要通過用年爲計算單位的人格不同,它需要的也許只是五分鐘,又或者是瞬間就可以完成。
等一等,剛纔這個超自然的存在,是不是好像是給了自己一個名字呢?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就是代表着,這是存在着個體的差別嗎?
也就是說,魔法少女是複數的存在嗎?至少是兩隻以上。
而按照複數來看,再加上之前哈里昂所說過的,舊音樂室的惡靈是魔法少女。
這個基本上是可以被肯定的事實了。
紅月這個名字,安琪兒並沒有聽說過。
但是會在此時出現,也就是自己曾經做了什麼觸動了它的神經的行爲嗎?
想不到,但是至少這應該是和調查資料有關係,而且安琪兒也不認爲在它離開之後還可以繼續,至少她是不可能再通過相同的方式來查看的。
之後要怎樣辦,那是之後的事情。
現在的話,安琪兒需要思考的是,現在的她到底是應該怎樣解決目前的事情。
思考未來是沒有意義的,因爲現在處理不好的話安琪兒就不存在所謂的未來。
否定是沒有意義的,同樣思考不一定會發生的事情同樣也是人生最沒有意義的事情。
接受,並且思考目前所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然後嘗試給出解答的方法,這是蠢斃了的笨蛋也應該下意識去幹的事情。
“你聽到我的聲音?不,找我什麼事情嗎?”
安琪兒並不冷靜,她很害怕,但是她也知道害怕是沒有用的,那什麼事情都不可能會改變到的,因此即使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但是仍然能說出完整的話。
能聽到嗎?既然是這樣的話又能不能看得到?
該死的,我甚至連它到底能不能看到我的內心到底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啊!
對於一些屬於超自然的存在,安琪兒並不覺得自己是可以用屬於人類的常識去理解,又或者嘗試分析對方的能力,除非這個世界只是三流作者筆下,基本上九成設定都是抄出來,改一個名字,就像是手和會的武術一樣自稱爲原創向的,那個時候常理的分析纔是有用的。
但安琪兒並不認爲真正的異常,又或者是怪異,神話存在會像是那些三流設定一樣那麼簡單——
——好吧,也許事實真的是那麼簡單,但是誰能保證呢?要是有什麼差錯的話誰來負責呢?
她嘗試用各種雜念來充斥自己的大腦,就算那神話的存在擁有讀心術的力量亦好,恐怕想要在衆多雜亂,散發的念頭中找出到底哪一個纔是自己所想的,這應該是很困難的事吧。
安琪兒能做得到的就只是去到這裡,她並非是擁有特殊力量的人類,就算是抵抗又或者是防備也就只能說得上是儘可能地做。
這不是能力者的對抗又或者什麼屬性戰鬥之類,只是作爲一個普通人類爲了讓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談話,那必需要做的事情——
——不管那到底是有效還是無效的舉動!
只要是有着行動的話,這一個事件的本身就已經是一個有力的心理暗示,就好像是對於自己那並沒有任何一點能和神話存在相提並論的內心,以及力量注針一支強心針。
“當然是因爲好奇了。”它回答。就好像只是單純地聽到自己所說的話而進行的回答一樣,又或者只是單純爲了令到自己可以放鬆心靈的戒備以及控制才故意裝作一個隱身者般的對話。
但就算它的目的是什麼也好,擁有主動權的一方,永遠都是擁有力量的一方,不管是怎樣的力量,那至少不是作爲一個普通人的自己可以看不起,又或者是鄙視的。
而根據自己的調查所知曉,這不是擁有什麼特殊力量的人,而是等同於特殊力量存在的神話生物。
事實上,擁有了特殊力量的普通人從心智的角度看起來還能像是人類嗎?
還可以作爲人類而思考而不是什麼奇怪而偉大的存在來思考嗎?
答案到底是什麼,這還沒有去到作爲一個普通人的自己能下定論的。
但也正因爲是不能下定論,所以纔會害怕,所以纔會不斷地思考着根本就不可能得出答案的計劃。
就算知道這也不過只是無用功的行爲,也沒有放棄的勇氣,不斷地消耗自己並不多的精力,思考着自己可以做得到的事情。
在衆多雜念中,安琪兒仍然可以通過像是碎片般的靈感來進行思考的連繫與聯繫。
好奇嗎?有什麼值得好奇的呢?不,它到底是因爲什麼而感覺到好奇,這都是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東西不是嗎?
安琪兒完全沒有任何線索,拿起了手機,並且把林蕾月的電話輸入了,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話那就直接發出去吧。
不知道爲什麼,安琪兒會相信她,明明只是認識了連一天也沒有的人。
也許是因爲莫名奇妙的即視感?也許是因爲自己逐漸被這條世界線的自己所吞噬的人格是這樣告訴她?還是說因爲所謂女性的直覺這樣的東西?
(其實這是因爲你們都是玩家吧……不過如果說出來了就完全沒有任何扮演的氣氛可言,不是嗎?)
安琪兒不知道,但是人類的直覺,感情這樣的東西本來就不是能用知道,理解這些東西可以解答的。
正因爲那是連自己都不會了解的事情,所以纔會相信可能性的存在。
相信未知的判定,相信自己都沒有辦法理解的感應,安琪兒一直也是這樣活下來的。
“那麼,回答我的問題吧,你是尋求着奇蹟嗎?你是想要知道梅洛蒂的秘密嗎?”
自稱爲紅月的某個人再一次發出這樣的文字。
安琪兒點一點頭,她意識到這說不定是一個好機會。
一個可以得出真相的機會。
當然,她也只能找出這些理由來安慰自己,畢竟,其實她也沒有其他選擇不是嗎?
至少來找一個理由告訴自己,這是屬於自己的選擇,這樣的感覺是會好多的。
比起一切都在這位神話存在的掌控中,增加一些莫名自信的錯覺,這並不是壞事。
“是,我想要知道梅洛蒂的一切,我尋求奇蹟,尋求着超越自己所認知的世界的奇蹟。我喜歡超自然現象,喜歡神話事件。這都不是需要隱瞞的事情,也不是什麼需要掩飾的東西。”
安琪兒這樣對紅月說。
然後,沒有再浮現文字。
安琪兒等了三秒的時間,螢幕上也是沒有任何變化。
看起來就像是那個傢伙已經放棄了和自己的對話一樣。
就在安琪兒這樣想着,音樂聲響起來了。
她的音響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並且播放一首並沒有貯存在那裡的音樂。
然而,安琪兒對於這首音樂並不陌生。
因爲這首歌正是在舊音樂室的那位幽靈小姐所詠唱的歌,梅洛蒂之歌。
在最近的怪談裡是用來召喚魔法少女的歌。
等一等,我記得那個故事裡所說的,那是——必需要由召喚者詠唱的吧。
這是什麼意思?用音響來播放而且還是我不同意的情況之下?
還有這種操作?說好了的這是法術呢?原來這裡的操作裡是不需要有人的嗎?
安琪兒感覺到重大的打擊,而在這道打擊之下,滋生的是恐懼。
如果她是不需要召喚者也可以召喚出自己的話,那麼,召喚者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安琪兒想到了兩個不同的可能性。
第一,它就是善良的妖精小姐,不管是否被召喚也好,存在的理由就是爲了實現某個人的願望,並且爲此而感覺到榮耀——這種說法誰信了的話他大概是還沒有脫離美好幻想的小孩子。
第二,它需要生命,一個暫時不屬於自己但將會是自己的生命,而它打算利用這東西來實現某種東西。
也許還有其他可能性的存在,而且有很多很多。
但是在那宛如是褻瀆神聖般的樂章中,安琪兒並沒有辦法感覺到什麼【真善美】的存在。
心靈就好像是被凍結了一樣,沒有辦法思考,本來正在高速運轉的大腦也是在這個瞬間裡停下來了,急速地,毫無前兆地停下去。
接着,在自己的身體裡流動的血流,正帶着名爲恐懼的毒素涌出來。
它衝擊自己的大腦,破壞自己的心智,皮膚也似乎受到了刺激而微微的起了疙瘩。
SAN CHECK:失敗——5
安琪兒感覺到一種生理上的反胃,一種精神上的崩潰。
下意識地,她甚至覺得自己死掉了。
這是亡者的歌聲。
雖然在事前並沒有任何的認識又或者想法,但不管是誰,聽到了這首歌之後都絕對可以清晰地產生這種認識。
這個世界可沒有任何一首音樂能給人一種已經死去的錯覺,更加不可能有這種死亡的花蕾般的美感。
雖然就象是在於瞬間意識到自己的死亡,但是安琪兒並沒有辦法否定,這首歌真的是很動聽。
如果這就是死亡的話,也好像沒有什麼可怕的感覺。
就算是現在接受了這一份任何人都會抵達的終末,也好像沒有什麼不安的感覺。
不,與其說是不安的話,就好像是隻要這樣做的話,那麼自己就會得到永遠的安心一樣。
再也不用爲存在之物而產生任何的不安,在超越了身體之後得到永恆的安寧一樣。
死亡的魅力在自己的精神面前綻放。
但是自己的肉身對於死亡的拒絕令到自己從這種邪惡的幻覺裡清醒過來。
一回想,就會對擁有那種想法的自己感覺到反胃和不解,完全沒有辦法理解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爲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爲什麼自己會是這樣的,到底是爲什麼自己會認爲那就是美好的呢?
安琪兒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不,這也許只不過是錯覺,實際上她早就已經崩潰了也說不定。
雖然這首歌的一切都好像是音樂室幽靈所歌唱的,但事實正在告訴她,不是,那是她想得太美好了,這應該正是自己所調查的,屬於【那個世界】的音樂。
當自己聽到那首音樂的時候,生理以及精神上自然的反應,這就已經說明了這並非是自己所知道的梅洛蒂。
(也就是說,咒文並不是通過旋律又或者是歌詞嗎?那首歌的本身是爲了隱藏什麼而存在的嗎?)
緩緩地,一個穿着赤色衣服,宛如童話般美好的幼女在安琪兒的眼前出現。
她張開了宛如是紅寶石一樣的眼睛,流露出無邪氣的目光。
“初次見面,我是紅月。”
這宛如童話般的仙女一樣美好的幼童對安琪兒說。
不過,如果是誰會因爲這種外表而放下戒心的話,那麼,這個傢伙肯定就是一個蠢斃了,令人智息的笨蛋。
“天使啊!”
安琪兒的臉都變得通紅了。
好吧,笨蛋出現了。
不過作爲一個性取向正常(前)的人,她這麼快的扭曲感觀,這真的是什麼問題也沒有嗎?
這個人就完全沒有任何違和感意識到。
又或者說,她已經意識到但是卻完全不在意。
真正的問題不是沒有發現到問題,而是知道了問題的所在,但是卻完全沒有任何想要改變的動力以及衝動。
也就是這一刻,安琪兒發現到過去的自己被殺死了,肯定而且確實地意識到,曾經屬於自己,那不變的意志已經完全消失了。
這也許是一件悲嘆的事情,但是安琪兒已經沒有了感覺,一點悲傷,反思的想法也沒有。
她一定是瘋掉了,就算理性可以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事實,但是,她根本就是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就好像是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一樣。
“咦?你剛剛說了什麼?”
紅月似乎聽不清楚安琪兒說了什麼。
“嗯,什麼事情也沒有,能讓姐姐我抱一抱嗎?就一下就好了。”
安琪兒:KP我這樣做應該不是在作死吧,說起來,那就是不定時瘋狂的結果吧。
KP:這肯定是作死,這沒有什麼需要否定,同樣也是找不到有半點否定理由吧。
KP:這的確是屬於你瘋狂的結果,你的人格暫時被這個世界線的自己所覆寫,而且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發生,這也許需要一段時間,一年?十年?還是一世子?天知道了。
安琪兒:這真是糟糕呢……這個該死的劇情不會真的是變成死亡劇情吧
KP:這就會看看女神大人到底怎樣看了,哼哼,說不定我們會得出一個有趣的結果呢!
安琪兒:我們?
幸運:成功
“開玩笑的話也足夠了吧!”
紅月輕輕的迴避了似乎想要撲過來的安琪兒。
她並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故意的裝瘋弄傻,還是實際上根本就是有着這種個性的傢伙。
但不管到底哪一個也沒有什麼所謂就是了,紅月並不在意這種事情,這些只有生者纔會注意和重視的東西,紅月實際上是完全沒有任何在意的感覺。
如果是可以達到目的,就算是把自己的身體當成是玩具也沒有所謂。
然而,這顯然不是達成目的的道路,所以紅月並沒有打算讓這個人可以按自己的意志來行動。
“真可惜……”
“你是把我當成什麼?布娃娃嗎?”
紅月用手指整理一下頭髮,然後認真地看着安琪兒,又道:
“那麼,重新開始說一次吧。”
紅月露出了完美無暇的笑容。
“你尋求奇蹟的存在嗎?你祈求梅洛蒂所帶來的希望嗎?”
“可是,爲什麼我調查的結果不是這樣呢?”
假如對方就是之前用文字和自己說話的那個人,那麼,這位自稱爲紅月的幼童應該知道自己所說的是什麼吧。
“調查?你覺得互聯網所說的東西都是真的嗎?”
紅月奇怪地問道,她似乎並不能理解爲什麼對方會認爲自己所調查的東西所代表的就是事實。
但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紅月爲什麼要現身在安琪兒的面前呢?
這必然是有一個理由的。
安琪兒就一直在思考那個理由,因爲她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會存在偶然性的。
一切的事情都是被安排的,只是因爲不瞭解對應的計劃,不知道每一個人的計劃,這樣屬於自己的計劃就會出現變數。
每一個變數就是偶然的來源,但是如果那一切都是既知的話,那麼就會發現到那應該是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存在的。
而安琪兒現在就是需要思考,思考那個理由是什麼,令到紅月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理由是什麼呢?
又或者,安琪兒其實是可以等待這個人迴應自己。
“你想一想,傳說這樣的東西本來就是因爲誰也沒有見過實體,所以纔會出現的。不知道是真是假,暫時不可證僞,因爲這樣特性,遊離於真實與虛幻之間,所以纔會存在【吸引力】這麼一回事,說到底,爲什麼你會認爲一個三年前的傳說,就是現在的梅洛蒂呢?”
紅月似乎是想要說明什麼,但是卻有些做作的感覺,就好像是故意地打算誤導的感覺。
怎樣形容好呢?對了,這實在是太過於自說自話了。
這個女孩該不會是覺得這就只是來一個說明時間就可以令人相信的吧……這種事情就算是那些像是狗屎一樣的電視劇也不會發生。
“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那是兩種不同的東西嗎?”
但是暫時還是先順着她的意思吧,而且某個意義來說,沒有辦法理解常人的想法,這一件事的本身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對吧。
當然,安琪兒同樣也是不明白爲什麼最後會變成這樣的。
起因和結果之間有構成因果關係的地方嗎?
安琪兒根本就完全理解不到。
但是,如果光就只是用常識來分析這個女孩所說的話——
舊音樂室幽靈以及紅月現身的時候所詠唱的梅洛蒂絕對是兩個不同的存在。
因爲安琪兒可以非常肯定,自己在舊音樂室裡聽到的時候,她是絕對沒有那種人格崩潰,身體腐朽一樣的感覺,對於那首歌,她只是認爲這是有些奇怪,驚異的感覺,但整體而言也可以稱之爲優質的歌曲。
但是現在她所聽到的那首歌,那絕對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如果之前的歌是召喚的咒文,這麼自己現在所聽到的歌,根本就不是爲了召喚什麼而存在的,那是把某種偉大存在的力量投射到這個世界,完成咒殺的術式。)
(雖然我的探索者應該是不知道的,但是超遊一想的話,這應該是類似是阿薩託斯的恐怖詛咒之類的咒文吧。但是發動的方式不明,只是知道需要通過那首歌而已。)
冷靜地思考,雖然不知道紅月的目的是什麼,所說的到底是謊言又或者是真相——畢竟作爲非人類想要判定真實的反應象徵意義,這也是太困難,而且不知道判定的結果到底是否正確。
但是,只要不是對自己痛下殺手的話,那麼,這就不是什麼壞事吧。
不管是怎樣也好,至少自己也可以得到一些信息。
而且這是作爲對於那些神話存在的初次接觸,既然是這樣的話,試着分析一下這些存在的行動方法,建立心理描寫,這亦也是一個可以嘗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