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爆炸聲響起時,在那輛巨大的馬車內,魏生臉上幾個小黑點開始燃燒起來。他摸了摸那幾個燃盡的黑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死!死!死!”魏生的眼睛漸漸被黑色佔據,彷彿化成了兩處漆黑的深淵。
一道紅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向雄虎山上方衝去。這道紅影過處,雨滴被撞成粉末,野草化作草屑,樹木紛紛偃倒。
那道紅影在已然坍塌的洞穴前頓住了身形。魏生看着已被巨石堵住的洞穴口,眼裡滿是憤怒。
“我還是低估了你們!不過,你們都得死!”魏生冰冷道。
他的話音剛落,橫在身前的一塊石頭就他的念力碾成了粉末。
另一邊,森林深處的顧春風四人恢復了一些力氣。
墨十八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兩隻野兔,開始架火烤起來。他一邊烤兔子,一邊對着顧春風道:“我們爲什麼要往這裡面跑,回雄虎關不是更安全?”
顧春風看着那不斷冒着油脂的兔子肉,嚥了咽口水道:“你這麼想,敵人也這麼想,我們的速度能有那變態快?”
想到那猶如鬼魂般漂浮的紅色身影,墨十八打了個寒顫。他接着問道:“那我們還要在這裡躲多久?”
“三天。”顧春風答道。
“這麼久?”
顧春風直接將墨十八手裡的烤兔搶了過來,道:“這裡有吃有喝,你擔心什麼?”
顧春風正準備將烤兔送入嘴中時,手上一空,發現那流着油脂的兔子已經到了唐衣手裡。
唐衣冷冷的看着顧春風,道:“你不知道女士優先,病人優先嗎?”
說完她就將烤兔遞給了正倚在一塊石頭旁休息的沐搖光。
沐搖光顯得有些虛弱,微笑道:“謝謝。”
唐衣搖了搖頭,嘆息道:“要謝也是我謝你。沒有你,我可能早死了,而且還不止死一次。”
沐搖光沒有答話,專心撕了一根兔腿,遞給了身邊的張良。
顧春風看到這一幕,不知爲什麼心裡就來氣氣。他看着墨十八剩下的那隻兔子,道:“這只是我的,全部!”
“你想得美!”唐衣來到墨十八身邊,接着道:“這隻兔子我和墨十八分了,你還是喝水吧。”
“什麼!”顧春風氣得差點跳了起來。他感覺這裡每個人都在和自己作對,於是氣憤道:“我是leader好不好?領導指揮官會沒飯吃?”
唐衣和墨十八沒有理他,自顧自吃着兔子肉,顯得很是專心。
看見這一幕,顧春風差點直接暈厥過去。
這個時候,張良走過來,將一隻兔子腿遞給了他,道:“顧兄吃我的吧。”
“不吃!”顧春風生氣地盪開了張良的手,獨自向森林深處走去。
森林深處,顧春風一臉鬱悶,心道:“等會老子弄個大傢伙,只給你們看,不給吃!”
他開始在森林裡搜索獵物,可是鬱悶的是,這森林好像也和他作對,別說大傢伙,連只兔子都找不到。
最後,顧春風在密林裡發現了一棵桃樹。
這棵桃樹被周圍高大的樹木遮擋住了大部分陽光,顯得很是矮小,上面的桃子也小得可憐。
看見這發育不良的桃子,顧春風感覺牙齒都軟了一般。不過連續奔波了這麼久,他的肚子也開始不爭氣的嚎叫起來。
摘下了一顆看起來稍微紅潤點的野桃,顧春風皺着眉頭啃了起來。
那酸澀的味道讓他面部表情開始劇烈變化,彷彿嗑了藥般欲仙欲死。
在森林裡吃了一顆酸得要命的野桃,又生了一陣悶氣,顧春風回到了湖邊。
此刻唐衣幾人正懶洋洋地坐在湖邊看夕陽,完全無視顧春風的存在。
這片湖泊在秋日夕陽的映照下特別美。高聳的樹木被夕陽的光芒鑲了柔軟的金邊,湖水錶面波光粼粼,彷彿無數跳躍着的金子。
五人彷彿覺得自己離俗世的喧囂好遠,遠到只剩下了靜謐與柔情。
顧春風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肚皮道:“好飽!好飽!一個人吃五隻烤兔還真是有些勉強。”
“天啊!這人一人吃了五隻兔子居然不叫我們。”唐衣一臉不敢相信道。
張良唉聲嘆氣道:“君子不能食之過飽,顧兄吃得太多,我又吃得太少。”
墨十八一臉崇拜道:“五隻兔子?我跑遍了這鬼森林才捉到兩隻,佩服佩服!”
聽到幾人羨慕或崇拜的話語,顧春風有點飄飄然起來。
精神上的勝利也是勝利!誰說桃子不是乾糧?
這在這時,沐搖光皺着眉頭道:“不過我感覺那兔子肉有點酸。”
聽到“酸”字,顧春風一下緊張起來,道:“真是笑話!兔子肉怎麼會酸?我的燒烤手藝至少比墨十八好一圈。”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見那兔子沒怎麼曬太陽,有些發育不良,所以以爲酸。”沐搖光一臉無辜道。
“誰說兔子沒怎麼曬太......”顧春風發現四人的臉突然如花般綻放開來,一臉迷茫。
“我說哥們兒,吃個酸桃子也不用這麼陶醉吧。”墨十八拍着他的肩膀道。
顧春風不敢相信道:“你們......你們早知道了!”
顧春風覺得眼前一黑,恨不得變成那侏儒陰兵鑽進土裡。
“拿着!”唐衣從背後拿出一根兔腿,遞了過來。
兔腿上還散發着熱氣,在夕陽的映照下猶如黃金。而唐衣幾人的笑容,卻比陽光還要溫暖。
顧春風拿過兔腿,開始狼吞虎嚥起來。這兔腿沒有放任何調料,而且烤得有些焦,而顧春風卻覺得這是全天下最美味的東西。
即使現在誰拿上百隻陸黑烤全羊,或上千桌佛跳牆,甚至一座城池來換,他都不換!
因爲這裡面有友情!
他們鬧過彆扭,但轉眼就成過眼雲煙。因爲出生入死的朋友就是如此,即使生對方的氣,還記惦着對方有沒有填飽肚子。
這一天是深秋,夕陽落下,湖邊寒風乍起,顧春風卻覺得格外溫暖。
那種夥伴一起奮鬥的感覺,就像他在冬日屋內依偎的火爐,隔斷了所有寒冷。
當顧春風內心溫暖如春時,魏生正殺氣騰騰地在路上奔馳。
他在回雄虎關的必經之路上沒有等到那幾個炸掉洞穴的兔崽子,卻等到了兩個黑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