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張良靠着自己在儒家的威望與名聲,很快說服了大部門弟子。而墨家在墨十八的聳動下,不少想施展抱負的年輕子弟也答應了秦國軍方的要求。
墨家和儒家是勢力最大的兩個宗門。在兩家的推動下,其餘宗門很快與秦國軍方達成了一致。
接下來便是秦國軍部人士進行分組,與顧春風同組的是陸黑和一對年輕男女,而這一男一女背上都揹着一口黑鍋。
分組完成後,秦國軍部給了修行者一天時間休整。想到馬上就要分開行動,顧春風便邀墨十八和唐衣去咸陽的酒樓喝酒。
咸陽城最有名的酒樓要屬醉陽樓,醉陽樓位於咸陽城中央,共有六層。據說站站在頂樓能看見夕陽沒入平原的的絕美畫面,所以取名醉陽樓。
可是醉陽樓層越高就越貴,所以現在三人只能坐在醉陽樓最底層。
醉陽樓底層人多眼雜,魚龍混雜,一般都是沒錢的主。而顧春風三人都是沒錢的主,不然也不會騎着毛驢來咸陽。
雖然現在的視線只能看見對門的大媽刷馬桶,但好在醉陽樓的酒確實不錯。
三斤滷豬頭肉,半斤花生米,十斤咸陽清酒一上桌,三人便大幹起來。
咸陽清酒由由穿城而過的活泉,加以竹葉釀製而成,喝起來極其清冽。
三人拿起大碗猛灌,害怕比對方少喝一碗。
見到這三人喝酒的架勢,連常年泡在酒罈子的酒鬼都嚇了一跳。因爲秦國清酒雖然入口清冽,猶如甘泉,但後勁十足。
按他們這個喝法,就是一頭牛也得醉倒。
果不其然,三人的十斤清酒還剩下一半時,顧春風就開始說起了胡話。
他按着唐衣的肩膀,紅着臉道:“唐衣,我不是那種人。但爲什麼我就覺得你好看,比很多女人都好看。”
唐衣面不改色,淡淡道:“誰說男人就不能比女人好看?”
“有道理!有道理!”顧春風醉醺醺道。
由於三人剛纔喝酒的架勢就吸引了不少人,現在看見顧春風說這麼刺激的胡話,圍觀的人就更多了。
眼前就是現成的瓜子花生,不看戲幹什麼?
秦人除了驕傲,就是樂觀。哪怕魏國已經打到了雄虎關,他們依然該吃吃該喝喝,沒有一點世界末日的感覺。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眼睛這麼大,睫毛這麼長,真是可惜了。要是你是個女的,我當場就娶了你!”顧春風說完,直接撲到了唐衣的身上。
想不到唐衣一動不動,任由他倒在懷裡,眼裡甚至還有笑意。
酒樓爆發出了一陣雷鳴般的歡呼聲。他們想不到,在酒樓里居然有男男上演的激情大戲。
坐在一旁的墨十八沒有醉,但不知是因爲害羞還是酒勁太猛,臉頰也是緋紅一片。
他摸着自己下巴的鬍渣,沒好氣道:“你們不要這麼高調好不好?弄得我像個大燈籠,這叫我情何以堪?”
唐衣笑着道:“那好,這裡太吵。你把酒拿着,我們換個地方喝。”
“好!”墨十八拿起酒罐,像一隻黑色的大鳥般飛了出去。
同一時間,唐衣帶着顧春風也飛了出去。
她雖然拖着一個人,但動作輕靈飄逸,宛若一隻翩然而至的白鶴。
衆人見狀,又跟着歡呼起來。
酒店小二也看得癡了,到後面才突然猛拍大腿,嚎叫道:“這麼好身手怎麼給不起酒錢?”
夕陽的餘暉照在醉陽樓頂層的琉璃瓦上,也照着上面的三個人面龐。
顧春風躺在瓦上,嘴裡不停地念叨着:“慢點喝!給老子留點!”
而墨十八和唐衣則各自拿着酒罐坐在一旁。他們都沒有說話,但都嘴角微笑着向嘴裡灌酒。
樓頂的風很大,吹散了他們的頭髮。夕陽的餘暉映照在三人身上,形成了一幅鑲着金邊的剪影畫卷,看起來格外醉人。
醉陽樓頂的人已醉,那夕陽呢?
“你有沒有想過,這傢伙要和你同生共死怎麼辦?”墨十八說完,又猛地灌了一口酒。
唐衣也灌了一口酒,眼裡閃過一抹落寞的神色。
她看着身旁醉生夢死的顧春風,輕輕道:“我想過,想過很多。我想過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樣子,想過第一次和他喝酒的樣子,想過第一次和他擁抱的樣子。我甚至想過,他娶我的樣子,甚至是一起共同到老的樣子。”
“可是呢......”看着將雲層映得通紅的夕陽,唐衣眼裡滿是悲傷。
“我的生命就像這稍縱即逝的夕陽,即將迎來永遠的黑夜。黑夜太過漫長,就讓我一個人呆吧。”
墨十八道:“你的傷不是沒有救。太陽會在黃昏落下,同樣也會在清晨升起。”
唐衣苦笑迴應:“你到底知不知道玄火門是什麼地方?”
墨十八沒有看她,只是看着自己手裡的酒罐,彷彿變成了一尊石雕。
過了良久,墨十八終於開口道:“玄火門隱秘且恐怖,即使墨家鉅子都難言能全身而退。”
接着他用手扯着顧春風的臉,將其扯成了一個傻兮兮大笑的模樣,笑着道:“可是這傢伙呢?這傢伙難道不恐怖?別看他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你能想象?今年春天他還不會修行,現如今已經趕上了你我的腳步。放眼整個七國,有誰能做到?”
墨十八鬆了手,擡頭看着唐衣,接着道:“唐衣,你和顧春風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有需要,我會願意爲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去死。”
墨十八從來都不正經,他臉上胡亂生長的鬍渣就是證明。可是這一次,他表現很正經,說得很認真,彷彿多年來的認真勁都集中在了這一句裡。
醉得一塌糊塗的顧春風當然沒有聽見墨十八這最認真的一句話。
他崛起嘴巴,臉上出現了兩個淺淺的酒窩,顯得有些可愛。
不知他夢見了什麼,這可愛的酒窩瞬間變成了憤怒的表情。
“唐衣,墨十八,你們是豬嗎?打不過,跑啊!”
聽到這裡,墨十八和唐衣都笑了。
有朋友如斯,又何懼永夜?
當顧春風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東樓自己的房間裡。他一邊拍打着感覺快要裂開的腦袋,一邊道:“昨天喝斷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