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隻巨人就這樣突兀的死去,第二隻,第三隻......
冰洞中足足十一隻巨人,轉眼就被顧春風出其不意的劍罡殺掉了十隻。
因爲怨氣的緣故,這些巨人先前還只能被映雪劍所傷,可是如今顧春風的劍罡卻比映雪劍還要鋒利,還要純淨。
再加上劍罡的變幻莫測,只數十個呼吸間,顧春風就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得了勝利。
剩下的一隻巨人嘶吼着,驚恐地往後退去。
“我不殺你可以,不過你得幫我做點事情。”說話期間,顧春風體內的劍罡已然飄在了那名巨人的腦後。
那名巨人見狀,嚇得一動不動。
“如果你聽得懂人話,就跟着我往前走。”
巨人愣了一下,然後真的開始擡步前進。
顧春風的劍罡則如影隨行,一直貼着它的後腦勺。
巨人顯得很害怕,而顧春風卻對此很滿意。
那名巨人一直跟在他身後走着,冰道很快就到了盡頭。
顧春風向巨人點了點頭,指着背後的冰層道:“表現得很不錯,小乖乖,幫我們將冰道打通到雪層那邊就行。”
巨人發出了“嗯”的一聲悶響,然後全身開始散發出黑色的焰氣。
緊接着,只見它側身揮拳,直接從右側破開了一個大洞,然後開始向外面打洞。
看見這一幕,唐衣驚得長大了嘴巴。
這些神魔一般的怪物真的在聽顧春風的指揮?顧春風說要抓一隻巨人開道,她一直以爲對方是在開玩笑,沒想到卻是真的。
顧春風與唐衣就跟在巨人後面,親眼看着那些堅硬如鐵的玄冰被腐蝕成冰渣,然後掉落在地,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響。
十丈深的玄冰層,在巨人身體怨氣的腐蝕下,用了約莫四柱香時間便打通了。
玄冰層之外就是厚重的雪層,因爲唐衣的存在,終究無法阻止兩人離去。
巨人完成任務後,直接往旁邊破開了一個大洞,給顧春風與唐衣讓開了一條道。
顧春風帶着唐衣走入了雪層中,然後唐衣微微施法,雪層就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
他們回頭,看見那隻開道的巨人對他們發出了一聲嘶吼。
不知爲什麼,兩人都從中聽出了悲傷。
唐衣皺眉道:“它們爲何不選擇離開?”
剛剛巨人的所爲已經證明它們確實有離開玄冰的能力,但不知爲何它們會選擇留在這陰暗的地底。
顧春風吐出了一口白霧,道:“因爲怨氣,它們體內的怨氣見不得世間的陽氣,而這些雪層中已經有不少的陽光滲透入的陽氣存在。”
唐衣點了點頭,手指輕彈,雪層便繼續向兩邊退散,發出了簌簌的聲響。
兩人不知在雪層中走了多久,直到唐衣體內好不容易聚起的真元快要變得空空蕩蕩時,只聽見嘭的一聲,雪層終於到了盡頭。
雪層之外是一處深谷,擡頭依稀能看見藍黑色的天空。
“終於出來了。”唐衣臉色蒼白,喘着粗氣道。
此時鵝毛大雪紛紛降落,眨眼就將兩人的青絲變成了白髮。
“再次死裡逃生,我們是不是該慶祝下?”顧春風抖落了頭上的積雪,不懷好意地看着唐衣道。
唐衣只覺得緊繃的神經都鬆弛了下來,翹着嘴巴道:“我怎麼感覺你最近變色了?”
“有嗎?”
“有!”
“那不是現在就我們兩人嗎?我比較害羞。”
“你害羞?我怎麼感覺你的臉比剛纔的玄冰層還厚。”
“唐衣。”
“嗯?”
“嫁給我吧。”
在這漫天風雪中,唐衣只覺得風雪都頓止了。
兩人呼出的白氣遮住了對方的眼睛,一切便變得模糊。
雪谷邊緣,一株黃色的無名小花一直在風雪中倔強的生長,在一片雪白之中猶如跳動的火焰。
下一息鍾,顧春風將這朵花采摘了下來。
他的雙手靈動地編了一枚花戒,然後半跪在地。
“在我老家有一個習俗,如果將一枚戒指戴在一名女子的無名指上,這就表明這名女子願意嫁給他。”顧春風深情地看着唐衣,語氣溫柔得連整片雪原彷彿都要融化了。
看着那枚在風雪中的黃花戒指,唐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熱淚直接從雙眸流到了下巴,臉上的淚痕看起來就像破開雲層的光束。
她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纖細白皙的手指就呈現顧春風眼前。
顧春風極其鄭重地將那枚花戒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眼裡滿是幸福的味道。
整片雪谷好安靜,就像睡着了一般,只留下了大雪落地的簌簌聲響。
顧春風看着唐衣,唐衣看着顧春風,直至瞳孔都被對方完全佔滿。
然後依然是老套的相擁而泣,卻依然那樣真摯感動。
他們兩人的世界有很多的甜,但更多的是苦,在這一刻終於醞釀成了甜。
顧春風覺得好滿足,就像是幾天幾夜沒閤眼後的酣睡,就像是飢渴難耐時的一頓飽飯。
他和唐衣很少浪漫,好像幹什麼事都和吃吃喝喝有關。
可是顧春風知道,這些纔是真正的生活。
斷浪河畔,爲了避免暴露蹤跡,白崖劍宗的弟子已經陸陸續續在楚雨辰的帶領下離開了。
而風雪之中,墨十八依然孤單的站在河畔等待。
他喝着葫蘆裡的烈酒,任由大雪將他身體覆蓋,看起來就像一隻落魄的狗。
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個月,顧春風與唐衣卻一直沒有回來。
在很多白崖劍宗弟子的心目中,這兩位白崖劍宗的靈魂人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因爲根據情報反饋,喜先生曾出現在陰山一帶,還殺死了幾名魏軍。
“我就不信你們兩個可以死得這麼容易。”墨十八將葫蘆裡的最後一滴酒飲盡,只覺得胸中有一團火在燃燒。
如果顧春風與唐衣真的死在了那個吃人的怪物手裡,他發誓一定要殺死對方,即使付出自己的所有。
風雪越來越大,落入河水裡都暫時不會消融,這片天地一片銀裝素裹,而墨十八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個雪人。
然後他在漫天風雪中,看到了一點鮮豔的黃色。
那點黃色不停晃動着,直至出現了兩個並肩前行的身影。
墨十八隻覺得眼眶都溼潤了,不由得埋怨道:“怎麼這酒喝在肚子裡面,這麼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