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翟城的守城軍官看到遠方地平線涌動的煙塵,眼裡滿是驚恐。
因爲這必須是上萬人的軍隊纔可能造成這樣大的動靜,而陽翟城附近,怎麼會有這樣一支軍隊出現?
角樓上的古鐘發出了厚重的迴響聲,預示着危險的降臨。
看見那如潮水般涌來的軍隊,守城的士兵已經開始瑟瑟發抖,這怎麼可能守得住?
昨晚王宮內,因爲韓王的死去早就亂作了一團。雖然那些大臣們極力控制着風聲,但這件事實在牽扯太大,最後消息終究泄露了出去,以致於整個陽翟城的人都在驚恐議論着韓王被殺的事情。
而就在陽翟城內憂的陰雲剛剛佔據滿天空的時候,而外患又在此時又如潮水般涌來。
那些長着一張張馬臉的陰兵越行越快,而且步伐幾乎一致,以致於讓整座陽翟城的地面彷彿都要跟着它們的腳步聲跳起來了一般。
面對這種局面,陽翟城自然而然的選擇了死守,這是韓國最擅長的,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唯一令守城士兵感到欣慰的是,陽翟城的城牆也是整個韓國最高的。
可是讓這些士兵沒有想到的是,敵方軍隊衝到城牆腳下後,然後就直接消失了!
敵軍就像一滴滴沒入了乾燥泥土的水,轉瞬就沒有了蹤影。
城牆腳下漸漸炸起了一層朦朧的煙塵,而消失的敵軍也越來越多。
這時,一名守城的將領突然反應過來,吼道:“這是陰兵,他們是在遁土!”
聽到這句話,城牆上的守軍頭皮都炸了。
對於陰兵,他們瞭解得並不多,因爲魏國當時只進攻了秦這一個國家。
可是對於陰兵的遁土的能力,他們卻並不陌生。
當時從秦國傳來的消息就是,陰兵能夠在半月間連破秦國十五城,就是靠着遁土的能力。
然後便是轟隆隆的聲響從陽翟城內傳來,陰兵瘋狂地從地面涌入,整個陽翟城瞬間就變成了黑色的海洋。
對於陰兵能遁土的異能,其實韓國早就開始準備,如果韓王沒有死,配合着古獸陣與後面佈置的清光陣,應該可以在陽翟城的地面結出一道屏障,阻止陰兵遁土而入。
可是就在昨夜,韓王卻被人殺死了。
韓王韓安留下的子嗣雖然同樣擁有王族血脈,但是他們還來不及掌握古獸陣。
這就像是一張網,註定要將陽翟城網住,也像一串環,一環一環配合得很完美。
從刺殺韓王到陰兵襲城,這都是暗月組織長線的佈置,他們不過在想要陽翟城毀滅前,順勢推動了自己的佈置而已。
有全盛時期的吳南生這樣的人物在,暗月幾個首領會感到威脅,但是現在吳南生已經無法戰鬥了,那他們隱藏多年的實力,便可以浮出水面了。
暗月巨大的魔爪第一次展現於世,然後韓國國都陽翟滅!
不過半日時間,整個陽翟城內便沒有了半個活口,就像蝗蟲過境,什麼也沒有留下。
無論你是王孫貴胄,還是平民百姓,在這樣的災難面前,一切都變得很公平。
前一日還人聲鼎沸的陽翟城一日間就變成了鬼城,只留下了無數嗜血的黑鴉在高空盤旋着,發出了陣陣蒼涼的鳴叫。
喜先生杵着黑亮的柺杖站在陽翟城的高牆上,他沒有戴面具,但依然沒人能看見他的臉。
他的臉上始終籠罩着一層猶如黑紗的霧,看起來就像一隻鬼。
然後他開始猶如鬼哭般大笑起來,笑聲越過城牆下的重重屋脊,傳得很遠很遠。
而他的身旁,此刻正趴着一名肌膚勝雪的宮裝婦人。
宮裝婦人此刻正蜷成一團瑟瑟發抖,她的淚水早已流乾,只剩下了兩道清晰的淚痕掛在臉上。
她長得很美,而且很媚,就她此刻全身顫抖的模樣,都顯得那樣楚楚動人。恐怕這世界人心腸最硬的男人見到這一幕,都要把她摟入懷中好好疼愛。
她是韓王后李姬,整個陽翟城現在剩下的唯一活口。
韓王后李姬是天生的媚骨,以媚聞名天下,即使一向惜命的韓王都從不吝嗇和她巫山雲雨。
李姬一度認爲這世上沒有男人可以忍心下手殺她,而現在整個陽翟城的人都死了,她還活着就是最好的證明。
看着身旁那個如鬼的男人空蕩蕩的褲腿,她感到既害怕又興奮。
這時,那個面色被黑霧籠罩的男子扭過頭來,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那黑霧中露出的赤黃色眼球,看起來就像毒蛇的眼睛,是那樣冷酷而又危險。
她全身顫抖得更劇烈,雪白的肌膚彷彿一吹就會破。
這是韓王最喜歡的方式,也是她最自信的方式。
果不其然,那個猶如惡鬼一般的男子杵着柺杖,兩步就走到了她的身前。
“很好。”她只聽到了這兩個如鬼語般的字,然後身體就被一道漆黑的煙柱捲了起來。
這條煙柱就像一隻巨人的手臂,她根本沒有絲毫力量可以反抗。
她不會反抗,只會接受,所以已經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可是下一息鍾,她的眼睛陡然睜開,瞳孔開始極速收縮,變成了一個黑點。
因爲她發現自己不是被侵犯,而是被食用!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血肉被扯下,脫離了自己的身體,然後進入了那個如鬼的男人嘴中。
她來不及尖叫,甚至來不及感覺到疼。
她只覺得很恐懼,柔軟的身體已經變得猶如殭屍般堅硬。
她只知道自己最後的意識,就是脖子發出了一聲咔嚓的脆響。
天下男人爲之傾倒的媚骨,在喜先生眼裡,不過是一頓午餐而已。
自從失去了雙腿之後,他的整個人都變了,那些以前還能在體內陰陽調和的兩氣,因爲他的心境徹底被死氣佔據了。
他現在想做的,只有殺戮,無盡的殺戮!
半柱香後,李姬的身體只剩下了一副白色的骨架,天生的媚骨,好像真的只剩下了骨。
擦乾了嘴角的血跡後,喜先生髮出了一陣猶如鬼哭的痛快呼嘯聲響。
那些本在城中一動不動的陰兵彷彿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意,開始咧開大嘴嘶吼起來。
吼聲直衝雲霄,連天空的雲層都開始翻涌起來。
緊接着,這些陰兵再次移動了起來,只是腳步變得輕盈無比。
喜先生坐在了一座由高大陰兵擡着的金黃色輦車上,褲腳依舊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