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不遠處的兵陣很明顯己方已經佔了絕對優勢。
雖說都號稱精銳,可蕭玉朵的是真正的精銳,從七萬人中選出來的,而鄒光那幾千不過是病情較輕或者漏網之魚,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鄒光那三千人很快就被衝散了,連防禦的兵陣也來不及列。士兵們四下裡逃散,被追擊得到處逃亡,死的死,傷的傷,投降的投降,場面熱鬧極了。
鄒光很快就成了光桿司令,在四面楚歌裡和小圖對決,最終被小圖一刀砍傷落在馬下被抓。
遠遠的,蕭玉朵看見小圖押着那個沒有見過面的鄒光,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
她也緩步走過去,等對方站在自己跟前時,蕭玉朵發現他的腿整個成了紅色。
“先給他止血。”蕭玉朵立刻命令醫正上前來。
鄒光此時才正式見到了沐棠軍隊中的領軍人物,當他看見對方竟然是一個美麗無比的女人時,眼睛差點瞪出來。
“沐棠呢?你是誰?我怎沒有聽過?!”他高聲叫嚷着,非常不服氣。
“沒聽過不等於好欺負,你可聽過沐雲放的大名?”蕭玉朵渾身都散發着看不起對方的神色,輕勾嘴脣問道。
鄒光搖搖頭,臉上一抹鄙視:“我只聽過沐棠與平陽王的名號,至於什麼沐雲放,不好意思,無名小卒我從不會關心。”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笑你連你的敵人是誰都不知道,果然只能吃敗仗--我夫君響徹北地,你竟然聽都沒聽過,孤陋寡聞。那麼我你就更不用知道了,小圖,將這個沒有見識的莽漢押下去,派專人送到蘇將軍處。”
蕭玉朵懶得和他說話,直接揮手命令將對方押下去。
鄒光被蕭玉朵如此輕視,氣得老臉通紅,死死瞪着她道:“你到底做了什麼,我的士兵爲何會出現那樣的狀況?!肯定是你們暗中做了什麼手腳!卑鄙的女人!”
呵!敢罵自己?!
蕭玉朵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道:“卑鄙?對啊,對君子我有君子法,對小人,我有小人術,對付你們這幫妄圖擾亂大梁錦繡江山的卑鄙東西,難不成還想叫我用光明的手法?簡直做夢!大梁這麼好的水土就養出了你們這些白眼狼,現在還有臉在我這裡叫囂,呸!”
她毫不留情啐了對方一口,手一揮。
鄒光被罵的啞口無言,低着頭被押了下去。
“現在要如何做,蕭將軍?”小圖現在對蕭玉朵既心疼又佩服,說不出是什麼感情。
蕭玉朵拿出地圖來,仔細察看着,同時問道:“元帥那邊最新情況怎樣?”
因爲隔得比較遠,所以沐雲放那邊的消息不能非常及時的傳過來。
小圖忙叫過負責沐雲放那邊消息的問詢。
“剛剛收到的消息,昨夜夜半時分錢存仁的軍隊已經達到了距離善山一百里的地方,只怕今日傍晚或者明日,就會和元帥遭遇了。”
聽到這個最新的消息,蕭玉朵立刻對小圖道:“快速清理戰場,一個時辰之後,我們立刻出發!”
下完命令,蕭玉朵低頭看着地圖,用手指比劃着某些距離,自己的精銳一鼓作氣的話,在後半夜應該可以抵達善山附近,去了要怎麼做,應該和沐雲放溝通一下。
於是她又寫了一封短信命探子即刻出發送給沐雲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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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打掃的很順利,一個時辰後,蕭玉朵和小圖還有趙副將率領軍隊絲毫不敢耽誤,直奔善山而去。
一路疾馳。
蕭玉朵兩世加起來也沒有這樣擔心着急過,一想到沐雲放四萬對錢存仁的二十萬--雖然自己也知道古代有以少勝多的戰例,可畢竟是少數。
所以她就格外擔心沐雲放。
直到夜半時分,蕭玉朵按自己的計劃終於將一萬精銳帶到了善山附近。
此時錢存仁的軍隊距離她大約八十里,彼此相隔一座山。
軍隊暫時原地休息,而她在等着沐雲放的消息。
很快,探子回來,將沐雲放的安排帶了回來。
“元帥叫我們繞到敵人後翼或側方,戰鬥打響後,衝進敵營,遍插大梁旗幟,然後集中兵力衝擊敵軍後防的步兵,時間是何時?”小圖複述了一遍沐雲放的意圖,眼神不由看到了信箋最後的一句話--愛妻玉朵,好自珍重。
蕭玉朵點點頭,低聲道:“時間很可能是天明,這樣騎兵才佔優勢。所以我們要看看怎麼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敵人的後方或側方。”
蕭玉朵看了看跟隨前來的十幾個侍衛,都帶着大梁的旗幟--沐雲放早就想好了,倒給自己省了很多事。
蕭玉朵也不耽誤,立刻命令士兵上馬,按照地圖尋找靠近敵軍的路。
天亮時分,蕭玉朵的部隊,度過一條淺河,潛伏在一片密林中,探子密切注意前方的動靜,靜待時機。
三月份了,樹林已經抽芽,一片新綠,煞是可愛。蕭玉朵坐在一根樹幹上,將所有的事情整理一遍,給小圖和趙副將交代着細節。
小圖聽着,看着對方絕美的容顏,以及從容不迫的舉止,都深深吸引着他。看蕭玉朵都交代完了,他忍不住低聲道:“你怎麼會懂得這麼多?若不是瞭解你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我都會認爲你在軍營呆了很久,纔會這般指揮若定……”
蕭玉朵沒有想到小圖會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心裡有些虛,忙笑道:“哎呀,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左右我也是將軍夫人,耳濡目染也有吧?真是,你趕快給我準備去,別在這裡說這有的沒的。”
小圖憨憨笑了笑,卻也不離開,只坐在蕭玉朵身邊,低聲道:“一會兒你不許出去,就我和趙副將足夠了。”
“插旗子的事情我還是會做的,插完旗子,再出擊敵軍就看你們了,我一般不參戰。”
正說着,探子跑進來報道:“將軍,開始了!”
“敵人什麼動向?”蕭玉朵最關心的是這個。
“幾乎傾巢出動,意圖很明顯,就要全部消滅元帥!”
蕭玉朵話也來不及說,直接一個手勢--行動開始!
所有人立刻上馬,拿上旗子直奔敵營。
敵營並沒有空,但蕭玉朵的一萬騎兵可不是吃素的,宛如若干支利箭插了進去,很快敵軍作了鳥獸散。
蕭玉朵等也算順利進了軍營,將所有的旗子都插在了敵方軍營特別醒目處。
加上有風,所有的旗子迎風招展,士兵們還將將一面大大“沐”字的帥旗舉在營門口。
這件事辦完,蕭玉朵立刻命令小圖率領五千騎兵往前衝,去支援正在激戰的沐雲放。
看着視線所及的地方,雙方人馬交錯混雜,小圖又補充了過去,蕭玉朵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感覺,激盪,擔憂,興奮,慷慨,百味俱陳,心彷彿被緊緊攥着,心跳也比之前快了很多倍。
這場戰役對沐雲放來說,至關重要,絕不可以有任何閃失!
大約半個時辰後,蕭玉朵發現敵方開始退縮,立刻回頭對趙副將道:“準備迎敵!”
當敵方越來越近,蕭玉朵屏住呼吸,手已經慢慢望上舉起。
忽然,敵人的陣型明顯亂了,然後亂作一團,開始往左右逃跑。
蕭玉朵知道,一定是他們看見了旗子,軍心大亂,沐雲放這一招真是太高了!
“衆將聽令!建立軍功的機會到了,給我殺出去!”她的聲音格外高亢有力,隨着她的手一揮,五千騎兵宛如兩把刀,從左右衝了出去,直插敵軍。
蕭玉朵也跟着衝了出去--此時沒有辦法,自己是將領,不能一直躲在旁邊,何況這一戰關係道沐府,關係到大梁--這都是自己的已是父母,所以不能不玩命。
不過,蕭玉朵雖然手拿大刀,卻也下不了斬殺士兵的心,所以多半是傷了對方,讓他喪失戰鬥力爲目的。
場面非常混亂,打量軍隊全線反擊,錢存仁的軍隊腹部受敵,所有敗逃的士兵都像羊羣一樣像赤山方向逃竄。
兩個時辰的追殲,錢存仁的軍隊幾乎被全殲,幾個著名的將領被殺,沐雲放勝局已定。
蕭玉朵遠遠就看見了沐雲放,此時他身着銀白色細鱗甲,在陽光的照耀下宛如神人降臨,那絕美魅惑的容顏清冷嚴肅,鎮定自若,一舉一動張弛有致,極具美感。
此時他已經不再衝鋒陷陣,而是乾脆利落地指揮着,士兵在他指揮下,井然有序,彷彿是一柄柄利劍,也像一把把大掃帚,正將殘餘消滅乾淨。
沐雲放全神貫注地關注着戰場,目光不斷搜尋着,就在這時,他看見和他隔了一段距離的蕭玉朵,一種就別重逢的狂喜立刻涌上了心頭!
十多日不見,她明顯瘦了,那銀白色的細鱗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整個人似乎都被光華包裹,只露着那傾城的容顏。
這十多日,他收到了很多消息,有一大本分都是關於她的,自己萬萬沒想到,她的表現竟然出色的讓自己不敢相信,她的小狡猾在戰場上也發揮了很充分,正當別人認爲她只有小狡猾時,她又用勇敢來證明她不僅僅有狡猾,更有勇氣與智慧。
這是誤打誤撞嫁給自己的女人,若不是有之前的誤會,自己怎麼可能會擁有這樣風華絕代又睿智難言的女子?
他極快的思忖的瞬間,就看見蕭玉朵一臉露出他熟悉的招牌笑容,打馬跑了過來,那風華絕代的容顏,張揚的笑讓所有的場景的暗淡了,彷彿天地之間只剩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襯。
“世子爺--”蕭玉朵快活的如同小鳥,加速奔到沐雲放跟前,因爲興奮激動,一時間她除了這聲招呼,也不知道先說什麼好。
兩人都是銀白色,彼此的眼眸盡是小別之後的深情。
“辛苦了,朵兒……”沐雲放也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此時此地也容不得彼此情愫什麼,因爲敵人還在,千言萬語只凝成幾個字
蕭玉朵正要說話,沐西騎馬狂奔過來語氣急速報道:“元帥,七公主不聽命令,只帶了十幾個人去追錢存仁了!”
“什麼?!往哪裡去了?!”沐雲放看了蕭玉朵一眼,來不及多說,立刻策馬朝沐西所指方向狂追而去,同時道,“沐西繼續掃尾!”
蕭玉朵知道七公主擅自行動,非常危險,而且她身份特殊,若是有什麼閃失,沐雲放根本不能交代。
所以她也立刻催馬跟上去。
蓮花馬是難得的良駒,而沐雲放的馬也是很難得的千里馬,所以兩人將跟隨的人漸漸甩在了後面。
此時,廣袤的田野盡顯綠意,到處都是春的氣息,生機勃發的季節,田野上卻進行着和殘酷的廝殺。
遠遠的,蕭玉朵看見有兩隊人馬正在廝殺--蕭玉朵一看就看見此時身着紅色鎧甲的劉豔豔,正和一個人打鬥,不過看樣子,似乎有些體力不支。
沐雲放更加快奔跑,如一道閃電。
“你不許進來!”在即將加入戰鬥的時候,他給蕭玉朵留下一句話。
蕭玉朵此時也顧不上了,拿起大刀準備衝過去。
可是,出乎意料的一幕發生了--劉豔豔在打鬥中露出空檔被錢存仁抓住,直接一劍刺進了劉豔豔的身體!
千鈞一髮,沐雲放趕到。
錢存仁一看沐雲放來了,立刻打馬狂奔,繼續往前逃竄而去。
劉豔豔的臉色立刻變了,她緩緩伏在了馬上,露出極大的痛苦。
沐雲放策馬趕到她身邊,一看情況危急,立刻將對方抱到自己馬上,着急喚道:“七公主,七公主!”
劉豔豔睜開眼眸,再不見往日的冷傲,只緊蹙柳眉偎依在沐雲放懷裡,斷斷續續道:“好痛……我好痛……”
“沒事的,我立刻送你回去!”沐雲放擡眸非常不甘地看看錢存仁逃跑的方向,有看看蕭玉朵,正要說什麼話。
“你帶公主回去,我去追錢存仁,他已經受了傷,跑不遠了--這個救人我弄不了!”
說完,也不等沐雲放說話,直接帶着剩下的八九個人騎馬狂追而去。
“蕭玉朵!”沐雲放正要騎馬去阻止蕭玉朵,懷裡的劉豔豔痛喚一聲,肚子上的血汩汩直流。
沒有辦法,沐雲放只得做出選擇--將劉豔豔送回去,然後再去支援蕭玉朵。他打馬轉頭朝回,以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前進。
不過,就在他心急如焚趕路時,不遠處的土丘後面竄出了十多個蒙面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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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玉朵感覺若是論武功的話,應該打不過錢存仁,所以她就帶着人和錢存仁保持着一二百米的距離跟着,遇到有岔路時,就留下一個士兵等着後面的援軍,她知道沐雲放一定會盡快讓人來支援的。
前面的地勢有些土丘,一邊還是奔涌的大河,蕭玉朵身邊還有六個人。
她發現錢存仁真的受了傷,而且似乎不輕,因爲他騎馬就已經顯得中心不穩了,看來需要截住他了!
她手一伸,正要發出進攻的命令,忽然從一個土丘後面騎馬躍出二十多個陌生男子,他們直接將錢存仁護在身後。
蕭玉朵的第一印象就是--自己打不過這些人。
所以她立刻停下來。
按說自己不追了,對方應該該快跑了才符合邏輯吧?
可是錢存仁卻手指蕭玉朵:“給我殺了她……”
尼瑪,你認識我麼就殺我?!
那二十多個人立刻訓練有素地分開包抄,將心意和那幾個人的後路截去。
錢存仁紅着眼睛,提着劍直奔蕭玉朵而來!
事情道了這個份上,蕭玉朵也沒有辦法躲避,拿起武器和重慶人戰在了一處。
一來二回,五六個回合過去,錢存仁抓住一個空檔,舉劍刺向了蓮花。
蓮花受驚揚起了馬蹄,將蕭玉朵扔到了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蕭玉朵被蓮花這個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傢伙扔到地上的一瞬間,心裡就誕生了一個逃跑計劃。
她直接起來,朝盡在咫尺的大河奔過去。
“想跑?我讓你追我!”錢存仁氣得舉劍就追,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就在他即將刺到蕭玉朵的時候,對方凌空一躍,跳進了河裡!
冰冷的河水頓時瀰漫全身,蕭玉朵立刻腿肚子抽了筋,她看見自己帶着的那幾個人也都學着撲通撲通跳進了水裡--好吧,當己方勢力不如敵方時,就應該戰略性撤退。
不過--自己腿抽筋了,這在水裡似乎不妙吧?她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將細鱗甲解下大半。
“救命啊……”
伴隨着她的呼救,河水歡快的奔騰,兩岸的景緻飛快地往後退去。
蕭玉朵掙扎了一會兒,就筋疲力竭了,河水流動非常湍急,根本不容她有什麼自救動作,她和水裡的殘冰,偶爾漂來的小木棍一樣,只能隨波逐流。
不知過了多久,她抱着一根不長的圓木,漸漸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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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遠遠有人聲,喚着“姑娘,姑娘醒來……”
蕭玉朵緩緩睜開了眼眸。
咦?!眼前竟然出現了五六張女人臉。
她一睜眼,唬得那幾個女子都閃開一些。
一個鵝黃衣衫的女子,年紀在三十開外,一雙眼眸閃着精明的亮光,看着蕭玉朵含笑道:“姑娘醒來了?
”這是哪裡,你們是誰?“自己不是掉河裡了麼?
她說着話,立刻警醒地低頭察看,結果發現自己的衣衫已經都被換掉了,現在只着了褻衣褻褲,而且全身像散架一樣疼,似乎有不少擦傷。
”姑娘可還記得你落水了,是我們將你救起來的,你叫我劉姐姐就好。“劉姐姐上下打量着蕭玉朵,那目光就像打量一件少有的寶貝一樣,”姑娘從哪裡來,怎麼會落水呢?“
蕭玉朵現在哪有時間和她拉家常,直接問道:”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綿州,“劉姐姐眸光閃動,隨即淡淡一笑,”不管你要去哪裡,我看不如隨我們姐妹去玩幾日吧。“
此語一出,衆女人都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綿州?
蕭玉朵直接翻身下牀,忍住昏昏沉沉的大腦,擺手道:”不好意思,我正忙着,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麻煩你們將名字留下,我蕭玉朵定會上門拜謝。“
”你要走?“劉姐姐一下拉了臉,道,”我可是不會救無用的人,想必姑娘也是聰明人,世上誰會做虧本的買賣?“
蕭玉朵一看這架勢,知道自己不能輕易脫身,隨即淡淡一笑,道:”劉姐姐,你救我是認爲我有用?請問你覺得我有什麼樣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