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放被蕭玉朵的話噎得一頓,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回道:“爺畢竟不是他,所想自然和他不同,我們情況也完全不同。”
“孩子你真的不會缺,王爺。”蕭玉朵不知道要說點什麼好,雙手抱住小腿,將下巴放在膝蓋上,幽然嘆了口氣,“你種子高貴,何必在意我這塊貧瘠之地呢?”
“……”沐雲放額頭滑過幾條黑線,她雖然不豐腴,卻也不見得是貧瘠之地吧?
猛然間,蕭玉朵忽然擡頭,睜大眼睛道:“你是不是一直就存了這個心思,沐雲放?”
什麼?沐雲放一頭霧水。
“你看我要離開你,不糾纏你,所以才故意與我行了夫妻之事--一定是這樣,梅水煙似乎是有寒症,只怕孕育子嗣不容易,所以你就想讓我懷孕,然後等我生下孩子後,你用陰謀詭計來強……”
沐雲放無語,看蕭玉朵看自己宛如敵人一樣,他已是都找不到合適的話來爲自己開脫了--怎麼回事,難道懷孕了都這樣不講道理,喜歡妄想?自己什麼都沒有說就被再次定性爲準備搶孩子的壞人。
“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好休息--爺先回去給你準備補品,過幾日來看你……”沐雲放坐不住了,再坐的話,蕭玉朵還不知道要給他按什麼罪名呢,現在她正不爽的厲害,自己還是迴避一下爲好,省的讓她不痛快。
他說完,眼底有些不捨,但還是舉步出了內室,示意春燕進去安撫一下蕭玉朵,他將趙嬤嬤叫到一旁囑咐道:“無論如何,照顧好王妃,醫生說懷孕的女子情緒不穩定,你們切記要靈活對待;不要讓她勞累,這個嬤嬤定要注意;我先回去準備一些補品,很快就送過來,切記。”
沐雲放從來沒有對一個嬤嬤說過這麼多話,今日也算是破例了,幾乎不厭其煩地叮囑趙嬤嬤,也不管對方有沒有經驗。
趙嬤嬤忙領命道:“王爺當心,老奴自當竭盡全力照顧王妃。”
此時天色也不早了,沐雲放看了一眼內室,轉身出了堂屋,到了院落外,騎上馬帶着沐西等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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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時,沐雲放等纔回到平陽王府不提。
第二日,沐雲放便叫沐西着手準備醫生開出的保胎方子,而他則繼續去軍營教練軍隊。
一到軍隊,李良就迎了上來,對他施禮,道:“王爺,去信陽了?”
沐雲放點點頭,一面往帥帳走着。
李良有些猶豫,隨着沐雲放走了幾步,忍不住又問道:“爺可見到王妃了?”
沐雲放停下腳步,打量着李良,淡淡道:“我去了自然就是見她,怎麼可能見不到?你要問五孃的事情麼?她現在和王妃一起經營着布莊,過得很好,你放心好了。”
“我,我……”李良滿是糾結,可有不知要說什麼好,好半天才幽幽道,“玉兒生了,生了個女兒,我還想將五娘接回來,畢竟她是我的妻子,還有長蘇,我有一陣沒有見到他了,真的很想他,有時候我做夢都想他們……”
沐雲放看着李良眼底的糾結,也知道他爲難,忍不住問道:“你是真的想要五娘回來,還是因爲玉兒生了個女兒,你纔想到了長蘇是你嫡長子?”
在沐雲放跟前,李良不會撒謊,低着頭喃喃道:“都有--其實我開始就想着等兩人生了孩子,就將五娘接回來,我雖寵愛玉兒,可從來沒有準備將她扶正,我心裡還有五娘,我……捨不得她和長蘇……”
看着李良,沐雲放忽然想起蕭玉朵說起他和李良很像,於是他拍了拍李良,勸慰道:“李良,不是本王潑你冷水,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你若真的不想放五娘走,你當初就不該和離,你若和離了,兩人的心就散了,在玉兒和五娘之間,你已經做出了選擇。如今你在說捨不得五孃的話,連本王都不信,何況五娘呢?……”
“可是,我心裡真的是有她的,我們成親幾年,她的好我都記得,她做的飯比玉兒好吃,做的衣衫比玉兒的手藝高的多,在下一直都穿她做的衣服,可現在……”李良情緒有些激動,他只得頓了頓,轉而又問道,“王妃能原諒您麼?你也選擇了梅姑娘了麼?”
沐雲放將手放下,臉色沉了沉,道:“梅姑娘是我的恩人,你和玉兒算什麼?!還有一點本王比你做的好--我會全力彌補,不會任由自己骨肉分離。”
兩人又繼續往帥帳而去。
“王爺,您說我該怎麼做,五娘纔會原諒我?”李良又苦着臉向沐雲放求教。
沐雲放有些無語,瞥了他一眼,回道:“李良,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很難回頭,本王觀你和五娘就是如此--若是不死心,你可以去信陽試試。”
李良沉默了片刻,點點頭:“好,過幾日我就去看看他們娘倆……”
“好了,到了軍營就打起精神來,今日我們要訓練快速整合,形成圓形方陣。”沐雲放給李良傳達了今日的訓練內容,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李良點點頭,輕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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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日近西山,軍營的一天訓練才結束。沐雲放和其他將領回到軍帳又交換了意見,修整了一些訓練細節,制定了第二日的訓練內容後,才騎馬回到了平陽王府。
他還沒有走到明光院,梅水煙的丫鬟秋梨就出現了,含笑地迎上來,福身道:“爺,您回來了,梅姑娘在椒蘭院等您呢,說今日您勞累,做了您喜歡的小點。”
“嗯,告訴梅姑娘,本王沐浴一下過去。”沐雲放沒有任何遲疑猶豫,點頭應道。
他已經有段日子沒有去看梅水煙了,自從上次夜裡離開之後,他只踏進椒蘭院一次,呆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
秋梨看沐雲放很痛快答應了,很高興地領命回去了。
沐雲放回到明光院,熱水已經備好,他進了浴室,退去衣衫進了浴桶,一面靜靜洗濯,一邊想着心事。
屏風外,沐西和沐東準備好衣衫布巾,等候着。
好一會兒,沐雲放纔出來。
沐西立刻上前幫着擦拭身體,同時低聲道:“爺,您要卑職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沐雲放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沐西看着他一臉心事的樣子,欲言又止,只快速從沐東手裡接過衣衫給沐雲放穿上。
收拾妥當,沐雲放出了明光院,往椒蘭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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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水煙自從得到了沐雲放回府的消息後,就對着鏡子故意梳了一個很簡單的髮髻,身着家常衣衫,敷了點粉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分外憔悴,然後獨坐在榻上,等着沐雲放前來。
好一會兒,丫鬟蘋果跑進來稟告道:“姑娘,王爺來了!”
梅水煙一起身,忙道:“知道了……”
她在屋裡來回走了幾圈,手裡拿着錦帕不住地攥着。
那一夜她太心急,觸到了對方的底線,明明知道他根本不會和她在那樣情況下行fang,還是忍不住做了,結果導致對方離開王府十幾日都不回來。
中途即使她命人去找說自己難受,沐雲放不過回來匆匆看望了一次,卻再不肯多呆一刻。
今晚自己一定要將不利的情形扭轉過來--這一世和上一世相比,最大的改變就是那個蕭玉朵。到底哪裡出了問題,自己也不清楚,但上一世放根本不會喜歡上她,而這一世他心裡有了她。
他是個專情的人,從不輕易愛上,一旦愛上就不輕易鬆手。
上一世自己用盡了心思,做了他的妾,卻只能得了他的寵,沒有得他的愛,最後他還英年早逝,讓自己守了寡。
含恨重生,自己藉助先機救了他,原以爲可以用恩情與愛情打開他的心,可惜他那時的心思依然全是報仇,根本不去思考男女之情。
而等自己按照前世的時間,比那公主早一些來到他身邊時,卻發現自己的對手變了,不是那任性的公主,而是一個上一世早就被淘汰的女人--蕭玉朵。
最壞的是,放的心被那個魯莽的女人攻陷了!沒有比這個更糟的事情了。
梅水煙的手心緊緊攥了起來,聽沐雲放的腳步到了院中,忙調整了表情,帶着一抹我見猶憐的悲切迎了出去。
沐雲放一看梅水煙神色憔悴,不由一頓,問道“怎麼了,神色如此憔悴?”
梅水煙勉強做出一個笑容,回道:“這幾日精神有些不濟,沒事的,喝點藥只怕就好了--你看看,我現在都成了藥罐子了……”
沐雲放的神色有些沉重,舉步先進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