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朵非常佩服那統領話題轉化的速度,前一秒還在罵着趙大頭,後一面就立刻爲他求情,要沐雲放收留。
沐雲放看了看趙大頭,淡淡道:“目前本王身邊並不缺人。”
趙大頭一聽面前這個宛如神祗般的人物就是平陽王,心裡頓時樂開了花,可聽沐雲放直接拒絕了要自己留在身邊的提議,他立刻跪在沐雲放身邊,抱住對方的大腿,懇求道:“王爺,草民一直傾慕王爺的威名,一直想要在王爺面前做一個走卒,求王爺成全。”
沐雲放修眉不由輕蹙,看了看面前這個趙大頭,他的行事風格與自己嚴謹的性子作風差的很遠,猶豫了一下,道:“要不你先跟王妃去鍛鍊一下吧。”
蕭玉朵不是有店鋪麼?先讓他去鍛鍊一段時間再說。
趙大頭一聽要自己先去王妃身邊鍛鍊,便擔心蕭玉朵拒絕,幾乎出於條件反射,他立刻轉身去尋找蕭玉朵的大腿,然後撲過去。
“王妃,求……”他抱着一擡頭,發現不是蕭玉朵,而是剛纔修理自己的那個小哥,一愣,“怎麼是你?”
“你是傻子麼?王妃的腿豈是你隨便能抱的?”雨雙皺着眉,看着對方還保持着抱腿的姿勢,不由道,“還不放開?”
那意思很明顯--再抱小心給你一腳。
趙大頭自然立刻鬆開了,他不是怕雨雙,而是因爲抱的不是王妃的腿。所以他立刻眼巴巴看着蕭玉朵,道:“王妃,就讓小的在您身邊做個差事吧,你看我這整日無所事事,也不是個事兒,對吧?”
蕭玉朵聽沐雲放的口氣知道他看在那統領的面子上,希望自己收留下這個禍害。
“好吧,既然你也有這個誠心,就先跟着本妃,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頭。到了我這裡,可就由不得你使性子,必須安安分分,用自己的能力說話。不然,本妃不留你。”
趙大頭一聽,樂得立刻朝蕭玉朵保證道:“王妃放心,小的謹記在心。”
蕭玉朵示意對方起身說話。
那統領也非常感激,朝蕭玉朵拱手道:“多謝王妃收留。”
他自然也聽過蕭玉朵的一些事蹟,比如善山大捷,比如跟着平陽王去出征北虜等,也不是一般女子,所以跟着也有好處,若是大頭可以改改那毛毛躁躁習慣,沒準被平陽王看上也不一定呢。
趙大頭非常高興,便懇請大家進信陽最好的一家酒樓用膳。
席間,幾位將領與沐雲放的話題不知何時,便轉到了南方的形勢上。
“這半月南方降水太多,好幾個州都淹了,很是困難啊。”統領接過話嘆口氣,“江南王心裡也着急呢,可是治水也沒有多少得力的人……”
蕭玉朵一聽,問道:“水患很嚴重?”
沐雲放點點頭:“是,今年降水非常大,很多城鎮變成了一片沼澤,百姓無家可歸。有家的又躲不過瘴病。”
蕭玉朵的心沉重了,這分心思一直延伸到宴席結束,她與沐雲放回家的路上。
“爺,江南王是不是有些焦頭爛額了?”劉青睿是江南的父母,如今水患嚴重,他自然難受。
沐雲放也不隱瞞,輕嘆一聲道:“王爺一面要調配糧食救濟災民,一面還要找得力干將治理水患,還要控制瘴病的發生,同時他還要操練兵馬,修築城防,事情太多了……”
蕭玉朵忽然頓住,拉了沐雲放的手,輕聲道:“爺,要不我請鶴老一起去江南看看?--你不要要巡查北方各處麼?你先去暗中巡查,我與鶴老去江南走一遭,等你巡查完畢,或者我做完事情,在去找你,可好?”
沐雲放一愣,他沒有想到蕭玉朵會說出這樣的話。
“朵兒,南方的水患頻繁,而且還有瘴病,很危險,爺擔心……”沐雲放說到這裡止住了話頭,但意思很清楚了,他不想叫蕭玉朵去南方,因爲那裡很危險,而且她一介女子,只怕去了也沒有大的作爲。
蕭玉朵雙手攔住沐雲放的勁腰,仰面含笑道:“我有鶴老啊,他醫術那麼高明,我們師徒去了別的不說,給百姓治病,防範瘴病是肯定可以的--爺,同爲大梁子民,看到那麼多人處在水深火熱中,我就是遊玩也不是心安……”
其實,這是一方面原因,蕭玉朵此時想到更多的是怎麼給劉青睿減輕負擔與壓力,不管從哪方面說,自己都是希望他登上皇位的,若是他敗了,那自己的幸福也就到頭了。
所以無論如何自己要盡力,幫助劉青睿度過困境,好叫他有精力與財力對付劉清浩。
沐雲放沉默了,他拉着蕭玉朵走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鶴老會與你一起去麼?鶴老去你纔可以去,不然就不準。”
一聽沐雲放答應了,蕭玉朵立刻高興的挽住他的手臂,靠着他低聲笑道:“妾身就知道爺相信妾身的。爺立刻給鶴老傳個信息吧,我就在這裡等他好了。”
“你與鶴老去江南看看,記住,一定要做在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情,危險的一定要遠離,不準逞強,不準冒險--不要忘了,果兒與爺還在等着你回來呢。”沐雲放情不自禁開啓了囑咐模式,他的心情莫名的有些低落,看見蕭玉朵要去的地方充滿了危險,他心疼不已。不過,形勢逼人,她與鶴老也有優勢,鶴老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世外奇人,所以他應該會保護玉朵周全,“爺先去暗中查訪,等時間差不多了,就會去江南找你……”
“嗯,爺放心,我會自保的,你忘了,妾身也很聰明呢。”蕭玉朵感覺未來的一段時間要和沐雲放分開,心裡也是不捨的很,所以緊緊偎依在沐雲放身邊,“妾身也捨不得爺,只是我們這樣做,不都是在幫我們自己麼?……”
沐雲放不說話,只將手緊緊攔住蕭玉朵的纖腰。
是夜,沐雲放要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酣暢淋漓,將蕭玉朵魂都要融化了。
直到夜半,沐雲放最後釋放完,也不肯下蕭玉朵的身,可又擔心她負重,索性便來了一個翻轉,她在前,他在後,緊緊將對方摟在懷裡。而他則將頭埋在她的脖子處。
兩人零距離,身體密不透風。
“爺,你的技術越來越好了……”蕭玉朵戲謔地輕聲道,“看來那些小冊子沒白看……”
沐雲放此時身心舒暢,閉着眼眸低聲道:“那是,架不住爺練習的勤快。你這一走,我們少說一兩個月不見,想起晚上你不在,爺就悶得慌……朵兒,爺想你緊了怎麼辦?”
“憋着,要不自己擼……”蕭玉朵說着話,忽然轉身雙手捧起沐雲放的俊臉,低聲道,“看來你的經歷還沒有釋放完,不然我們再來幾次?……”
說罷,蕭玉朵開始主動出擊。
沐雲放哪裡抵得住?立刻與之纏綿起來……
-
第二日,沐雲放破天荒地在蕭玉朵醒來時還在沉睡--昨夜一直到後半夜,的確費了不少體力。
蕭玉朵也不打擾他,又翻身挨着他,繼續休息,今日她感覺下身某處不舒服,只怕腫了,都只怪這個傢伙兇器茁壯。
直到日上三杆,沐雲放才醒轉過來。
他一睜眼,就對上了蕭玉朵忽閃的大眼睛。
他俊臉有些尷尬,甚至帶了一點點緋紅,略帶慵懶地赤|裸着上身坐起來,看蕭玉朵笑意盈盈,勾了勾嘴角,道:“妖精,吸了爺的精血,你越發滋潤了?怎麼醒的比爺還早?”
蕭玉朵懶懶坐起來,笑道:“我是準備要躺一日的……花兒怎麼能經得起爺的澆灌呢?本錢太大……”
一句話,沐雲放忍不住笑了起來,再次俯身吻上了蕭玉朵的脣。
一陣纏綿後,蕭玉朵媚眼如絲,問道:“爺今日不出去了?……”
“嗯,爺在家陪你了……”沐雲放有和蕭玉朵睡在了一起,深吻了好一會兒,又道,“爺已經叫人通知鶴老了,只怕三兩日就會到了,等送走你與鶴老,爺也出發了,力爭趕快辦完去江南接你。”
兩人又纏綿了一回,才起牀洗漱用膳。
-
說事陪着蕭玉朵,但午後沐雲放還是抽空去了劉青睿府邸,將蕭玉朵打算與鶴老去江南的事告訴了對方。
“卑職希望王爺可以給玉朵一個官銜,比如特使什麼的,這樣她做起事情來也順手--她是好心,想去幫助江南的百姓,我也希望她得償所願。”
劉青睿不住地點頭,等沐雲放說完,他嘆口氣道:“本王倒真沒看出來,她竟然有這樣的心腸--怎麼本王身邊就沒有這樣伶俐的女子呢?你放心好了,我將玉佩拿給她,並且封她做巡按,如何?女巡按,她一定喜歡的……”
沐雲放額頭劃下幾條黑線。
-
兩日後,鶴老就到了,與他一起到的,竟然還有鄭雲清。
蕭玉朵一時顧不上考慮鄭雲清怎麼與鶴老扯上關係,看鶴老直接揹着藥箱,一副出征的模樣,不由誇道:“師父就是有經驗,厲害。徒兒也調了不少藥材,準備一起帶往江南。”
鶴老點點頭,對蕭玉朵肯定道:“丫頭有這片救濟衆人的心,爲師怎可不成全,我們明日就啓程吧,越快越好。”
因爲蕭玉朵這個決定很大,所以沐雲放鞍前馬後不斷幫這整理東西,藥材,隨行的侍衛等,都安排的妥妥的。
趙大頭爲了表現,也要跟着蕭玉朵前去江南,蕭玉朵也沒有拒絕,自己正是用人之際,也正好看看此人的能力。
一切準備妥當,鶴老到達的第二天,就與蕭玉朵離開信陽,前往江南。
沐雲放與劉青睿等一直送到信陽城外十里。
劉青睿親自命人擺下簡單的酒宴送別。
沐雲放話說的很少,但眼底隱隱閃着不捨。他想來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尤其在衆人跟前,所以他悶悶地喝了好幾杯酒,纔對蕭玉朵道:“記得,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許逞強。”
這已經是他不止一次告誡蕭玉朵了--依他對自己王妃的瞭解,她根本不是一個聽話的人,這也是他擔心的地方。
蕭玉朵一直含着笑,他看得出沐雲放對自己的不捨,自己又何嘗想要離開他呢?所以面對他的囑咐,不管是什麼,她都言聽計從,頻繁點頭,表示自己會聽話,以便叫他安心。
鶴老看在眼裡,也對沐雲放道:“王爺放心吧,有老夫在,遇事怎麼也有個擔待。你就等着聽我們的好消息吧。”
劉青睿看着蕭玉朵,舉起酒杯,道:“平陽王妃,這杯酒本王敬你--之前我老暗地罵你炸毛王妃。從今日起,我收回來,以後我都會尊稱你平陽王妃。”
“沒關係,”蕭玉朵淡淡一笑,與他碰了碰杯,“我也一直暗地罵你神經病王爺,我們算是扯平,你不用內疚。”
兩人對話,惹得衆人笑個不停。沐雲放眼底不由就是寵溺萬分。
劉青睿哭笑不得,輕勾嘴角,深眸看了看蕭玉朵,然後一飲而盡。
“我們先帶一些走,後續的藥材鶴老已經開列了單子,希望後續補上來。”蕭玉朵臨走再次囑咐劉青睿,按照鶴老的要求,將藥材及時送達。
劉青睿拍着胸脯保證道:“你放心,本王已經通令你們沿途州縣全力配合你們,放心吧。不過南方有南方的特點,盛行巫醫,你們此番前去,可能會有難度……”
“事在人爲,我相信真正的醫術纔會救人性命。”蕭玉朵充滿了自信,雖然她知道劉青睿的囑咐肯定有原因,但她還是充滿信心。
-
很快酒席完畢,蕭玉朵與鶴老、小圖、鄭雲清,趙大頭還有雨雙,以及三十護衛,騎馬踏上了前往江南的征程。
沐雲放立於長亭,一直目送着蕭玉朵遠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樹林那邊。
劉青睿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本王如今真的很欣賞平陽王妃,平時看她美貌如花,嬌柔無雙,卻能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實在令人佩服。此去有鶴老還有其他人照應,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這筆情本王記在心裡了……”
沐雲放回身迎上劉青睿的視線,道:“明日我也要離開,打算先去端王,海王那裡轉轉,然後就去江南,接回玉朵後,我會再去賢王地盤,最後回京拿下北地統帥之職。王爺多多用心,莫要一再被動……”
劉青睿點點頭,神色嚴肅道:“本王知道,北部城防構建完成,本王也會去江南看看……”
沐雲放回頭又看了看蕭玉朵最後消失的地方,心裡輕輕嘆了口氣。玉朵說的對,此時自己與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爲彼此的幸福而努力,幫人就是幫己。
那就彼此好好努力,等到再次相見的那日吧!
-
且說蕭玉朵與鶴老等人,離開信陽,馬不停蹄往南疾馳。
蕭玉朵來之前就打聽好了,此次數平州州、汝寧、岷州等五個州府招災最嚴重,所以衆人的目的地第一個便是端州。
這日午後,他們到達的地點叫平州,果然是很平,放眼望去,根本就是大水漫過一般。
鶴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鄭雲清掛起一個藥壺--這就是最簡單的懸壺濟世廣告。
實物的廣告效應似乎直接明顯,不多時就有十多個人圍過來,訴說自己的病症。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特徵,都是被巫醫治過,但病情明顯加重的,被告知等死的。
“這是看巫醫沒有希望救治了,所以才疾病亂投醫的?”趙大頭回頭對鄭雲清議論道,“若我們治好了,是不是就可以證明比巫醫厲害了?人們就會來找我們治病了吧?”
鄭雲清沒有說話,一旁的雨雙忍不住冷聲道:“想的輕巧,你可以轉移江南巫醫的風俗麼?”
雨雙是用拳頭和趙大頭說過話的,所以趙大頭無論從哪方面都自覺比雨雙捱了一頭,所以吐吐舌頭,表示不與雨雙一般計較。
鶴老極快地把脈後,對蕭玉朵道:“這些人的病症有些相似,應該是洪水之後,環境不清潔,吃了或者喝了不清潔的東西導致,我們有現成的藥,可以給他們服用。”
原來鶴老來之前,就在家裡配了不少專門針對洪災之後人們身體疾病的藥,所以此時直接派上了用場。
一行人忙碌到傍晚,便在路邊一處比較開闊的乾燥地面坐下,吃着自備的乾糧,順便商量着明日的日程安排。
鶴老首先發言,分析道:“今日情況看,我們需要有耐心,若今日的幾個人治好了,也是一個鮮活例子。不過洪災之後,百姓的吃食、飲水得不到保證,瘴病不會禁止。”
一直很少說話的鄭雲清此時點點頭,表示同意,隨即道:“江南盛行巫醫,百姓得病第一找的就是巫醫,所以我們的推廣會有些難度。何況我們這是治標不治本,所以當務之急,是轉換百姓觀念,給百姓提供乾淨的水源。”
“這樣吧,明日師父與小圖、大頭,雲清,你們上街給百姓施藥,我帶着雨雙去端州府衙找知府商量,以最快的速度鑿幾口井,來解決百姓的飲水問題。”
蕭玉朵聽鶴老與鄭雲清的話,立刻知道要想釜底抽薪解決辦法,必須從水源上來改變纔可以。洪水之後,百姓沒有潔淨的水源,健康無從談起。
“明日我也跟着王妃去吧,”鄭雲清忽然插話進來,秀美的容顏帶着淡淡的笑意,“有個男侍從在身邊,萬一需要照應一下什麼的……”
蕭玉朵這回才注意道鄭雲清與鶴老的關係,便看着他問道:“我聽奇怪的,你怎麼認識鶴老的?”
“我與鶴老也是忘年交了,”鄭雲清看了一眼沒有多少表情的鶴老,笑靨如花,“我們嚐嚐對弈,煉藥,忙的很呢。”
看鶴老沒有否定,蕭玉朵就知道鄭雲清說的是真的,不由莞爾道:“這樣說來,我叫你去做店夥計是委屈了你呢,”
鄭雲清眸光深深,微微垂了眼眸,道:“哪裡,我很樂意去做--不過,王妃若是有了困難,小的也願意幫忙,聽候差遣……”
蕭玉朵看鶴老是信任對方的,所以也放下一些戒心,道:“那好,明日就隨我去一趟吧。”
鄭雲清清美的臉上當初一抹欣慰的笑。
-
第二日,各自按照分工開始行事。蕭玉朵女扮男裝後,帶着鄭雲清與雨雙前往端州府衙。
結果,等了好一會兒,門子出來沒好氣地揮揮手道:“走開走開,我們老爺正忙着呢,沒工夫見你們。”
蕭玉朵看了看手中的劉青睿的玉佩,深深的懷疑劉青睿是不是給了自己假冒僞劣產品,不然怎麼不管用呢?
看來還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