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我的鞋快掉了!……”蕭玉朵被迫跟着對方往前大步走,頻率有些跟不上。
沐雲放胸口起伏,又氣又惱又無奈,儘管不看蕭玉朵一眼,還是照顧她而減慢了速度。
等進了宴會的大殿,引路的公公將兩人領到他們的位子上。
蕭玉朵跪坐好,又開始四下打量,尋找可以說話的熟悉面孔。
沐雲放看自己的位子與蘇天寒隔了幾個,心裡也算舒了口氣,安靜地坐着,只將目光時不時放在蕭玉朵身上--這個女人從來就不讓自己省心。
蕭玉朵發現沐雲放和自己的這個位子是臣子裡面比較高的,緊緊挨着皇族--也對,現在沐雲放可是異姓王。
忽然,她看見鶴老出現在皇族那一層,位子挺靠前的,她立刻回頭請示道:“我去與鶴老打個招呼……”
“不行。”沐雲放兩個字解決。
“那我和蘇……”
“不行。”還沒有等她說完,沐雲放直接簡單粗暴拒絕。
蕭玉朵嘟着嘴,雙手托腮杵到桌上,兩隻大眼睛看看這邊,掃掃那邊,看蘇天寒朝自己打招呼,她無精打采地招招手。
沐雲放看她雖然很不高興,但還是老老實實呆在自己身邊,臉色也稍稍緩和了一些,獨自斟了一杯茶,慢慢推到蕭玉朵跟前,用了低沉的聲音緩緩道:“這樣的場合要注意形象,你是王妃,哪能滿場走來走去?……”
“可是你又不跟我說話,我在這裡做什麼?”蕭玉朵不服氣,一手托腮抱怨着。
沐雲放白了她一眼:“若你不惹我,我何苦不理你?你說你拿別人銀子對麼?兩萬銀子你就將我賣了,你可對得起我?……”
“我哪有賣你?你也同意我離開的,你說要娶梅水煙--這是不是你說的?左右也是離開你,我拿了他的銀子離開,對你也沒有絲毫妨礙啊……”
沐雲放沉默了,半晌緩緩道:“這件事從長計議,你先將銀子還了。”
“……”
“是不是隻拿了一萬?”沐雲放見蕭玉朵不說話,索性再次確定。
蕭玉朵點點頭。
“明日我去還,以後類似的事情不要再讓我知道……”沐雲放也不要求她還了,自己還也是一樣。
蕭玉朵鬥爭了一下,擺擺手,道:“算了,還是我還吧,若你這麼在意我拿銀子,我給他們就是了--反正我有店鋪,銀子可以再賺。”
她正說着,忽然發覺沐雲放的臉色有些變了--沉了許多,而且微微垂首去輕啜茶。
她一擡頭,就看見劉豔豔在宮女的攙扶下邁着雍容華貴的優雅姿態朝自己和沐雲放走過來。
即使再不待見對方,蕭玉朵也不能無動於衷,她臉上含着一抹淡的不能再淡的笑,目光迎着對方,低聲對沐雲放道:“爺,對頭來了。”
沐雲放面沉似水,等劉豔豔到了恰當的位置,他便示意蕭玉朵起身,兩人朝對方打招呼。
不過,讓蕭玉朵驚訝的是,劉豔豔往日的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很不習慣的矜持與彆扭。
她目光在沐雲放臉上緩緩流動了片刻,緩緩道:“本宮自從回來因爲養傷,一直沒有得見王爺,今日特意感謝元帥的救助恩情。之前對平陽王也多有誤會,三日後本宮想邀請王爺以及王妃去公主府,以表本宮的感謝之情,與謝罪之意。不知王爺可否賞臉?”
沐雲放非常平靜地看着劉豔豔,淡淡道:“戰場救助是在下的職責--何況也不僅僅是在下,內人當時也在,是她抵擋了錢存仁,在下才得以爭取時間帶公主回去療傷。至於之前的誤會,在下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很多人都會那樣認爲,故公主不必介懷。”
這幾句話說的非常客氣,不居功自傲,也不謙虛的過頭,最要緊的,還交代了蕭玉朵的作用,而且,他的表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沒有一絲需要對方感謝領情的意思。
劉豔豔當然聽得出沐雲放的意思,所以轉身迎上蕭玉朵含笑的視線,嘴角輕勾道:“沒有想到平陽王妃深藏不露,竟然可以輕易擊退十萬敵兵,這怎麼看也有些不可思議,不知王妃是如何做到的?”
“其實這件事只要具備兩個條件就可以,一個是好藥,一個是膽量。不過膽量常有,藥不常有,所以我這個辦法不是誰都可以嘗試的。所以最終的較量還是要靠我夫君這樣的運籌帷幄……”蕭玉朵感覺出劉豔豔心裡有些不平衡,礙於沐雲放對方不好說罷了,畢竟自己的功勞在那裡擺着,而她據說臨陣還不停指揮,難怪沐雲放懶得理會她。
“是,平陽王少年英雄,一戰成名,我自然非常佩服--三日後請務必賞臉,我十哥也回來了,我們一起聚聚。”
劉豔豔說完,也不再多說什麼,很有禮節地頷首,然後優雅地坐上了自己的位子。
她的位子緊靠着皇上,可見她如何深受寵愛。
蕭玉朵等對方走後,坐下立刻靠近沐雲放低聲道:“爺,你怎麼剛纔愛理不理的樣子?你不是說不要輕易得罪她麼?”
“我是要你離她遠一些,免得被她算計,”沐雲放說着話,頓了頓,又道,“善山一戰,就因爲她不聽指揮,差點功虧一簣。這樣的人自高自大,戰場上絕對不堪重用。”
“呵呵……”蕭玉朵不由捂着嘴笑了起來,這個詞自己曾經用在李良身上,沒想到現在他用在了劉豔豔身上,看來劉豔豔的表現一定很不好,依然以沐雲放沉默寡言的性格來看,也不至於這樣去評價她。
說話間,皇上駕到,身後跟着義王還有江南王劉清睿,以及一些妃嬪等。
衆人起身參拜完畢,各自落座。
皇上劉莊一眼就看見了沐雲放身邊的蕭玉朵,立刻道:“平陽王妃,你安然回來了,朕真是太高興了……”
看皇上點名,蕭玉朵忙起身拜倒道:“臣婦沐浴聖恩,得以生還,實在是萬幸。”
“哎?這不是太師府上唱歌的那個‘七仙女’麼?”忽然,一個人不由叫了出來。
蕭玉朵滿臉黑線,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哦?平陽王妃還去唱歌了?”義王妃看着蕭玉朵故意發出疑問。
這個時候,蕭玉朵看皇上也是一臉疑問,便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
“那日我被錢存仁逼下水,水流湍急,臣婦根本無法靠岸,所以只好水波逐流,最後疑問河水冰冷,臣婦便昏死過去,索性在昏過去之前,抱住了一根木頭,最後不知飄到哪裡,正好被來京的‘七仙女’所救,才僥倖撿回一條命。那劉姐姐說來京路上一個姐妹離開,他們的舞不能缺人,我爲了報答她的恩情,便答應充個人數。原本以爲表演完畢離開就好,沒有想到遇到不少熟人……”
蕭玉朵說着,尷尬的笑笑,算是解釋完畢。
沐雲放自從回來,以爲梅水煙的事情,一直沒有來得及細問她,現在聽對方說着,眼底情不自禁露出濃烈的疼惜,她說得輕描淡寫,但其中的危險與痛苦又有幾個人能感同身受?!
所以等她回到座位坐下後,他不動聲色給她斟了杯茶,輕聲道:“你受苦了……”
知道自己受苦?蕭玉朵有些疑惑地看了沐雲放一眼,心裡冷哼一聲。
“爺,我覺得那日受的苦和你昨夜、今日讓我受的苦差不了多少啊……”
沐雲放正拿起茶盞啜了一口,被蕭玉朵這一句話說的差點嗆住。他急忙用帕捂住嘴,同時沒好氣地瞪了蕭玉朵一眼,道:“這不是一回事,傻子。”
兩人的互動被很多人看在眼裡。
劉豔豔看了一眼,然後低頭去飲茶;嬌蘭郡主看着沐雲放剛纔的小動作,覺得可愛又率真,讓人愛的不行;蘇天寒看在眼裡,心裡酸酸的,不過這種感覺自己絕不會叫沐雲放知道。
劉莊看着蕭玉朵和沐雲放彷彿金童玉女,珠聯璧合,讓人賞心悅目,便大聲道:“平陽王妃,別人都已經論功行賞,你也不例外--你不是軍人,朕就不給你軍功,特封你爲寧國夫人,年奉八百兩,另賜黃金一千兩,錦緞三百匹,如何?”
蕭玉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會有這麼豐厚的賞賜?!
她急忙起身叩拜謝恩,同時也客氣了幾句表表忠心。
“身爲臣子當爲君分憂,臣婦雖一介婦人,但這個道理還是懂的,以後雖然依然相夫教子,但若有殲臣伺機而動,夫婦還是可以與夫君一起爲皇上分憂的。”
她的幾句普通的話,讓劉莊龍心大悅,連忙命上酒。
“王妃可以飲麼?”
沐雲放一聽正要說話,蕭玉朵已經很不客氣地煞有其事點頭:“可以飲一些。”
“那就不醉不歸了!”劉莊手一揮。
宴會正式開始。
有不少人前來敬酒,蕭玉朵也陪着沐雲放去敬酒,觥籌交錯的結果是--蕭玉朵喝高了。
宴會結束後,沐雲放抱着蕭玉朵出了宴會大殿。
嬌蘭郡主看着沐雲放清健挺拔的身影,滿眼的癡迷,情不自禁就想要去追隨,被義王妃一把拉住,呵斥道:“不管有多喜歡他,表面絕對不能帶出來,你一旦表現出來,他就會拿捏你。這個沐雲放可不是綿軟的性子,冷清高傲,母妃看你即使嫁給他,也不見得會快活。”
“母親,我就是喜歡他,除了他我誰也不要。”劉欣蘭下定決心異常堅決。
“回去看看你父王有什麼辦法吧……”義王妃搖搖頭,拉起嬌蘭郡主跟着往外走着。
劉豔豔在宴會裡很少說話,也沒有去敬酒,只是若有所思一般。
當看見蕭玉朵偎依在沐雲放跟前,那個冷傲難言的男人竟然很溫情地任由靠着,她的心起了莫名的波瀾。
這個男人清美絕豔,堪稱大梁第一支男花,武功高超,指揮出衆,才華絕倫,勇氣非凡,凡是男人應該具有的出色品質他都有,甚至都是最好的。這樣一個男子在北地多年,京城認識的人不多,而現在,他已經家喻戶曉,玉面閻羅的本事自己終於見識到了。
可是,似乎有些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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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玉朵雖然喝多了,但意識還能進行簡單的對話。
“還在喝酒麼?”
“沒有,都各自回家了。”沐雲放一面走着,一面低聲回答。
“哦,”蕭玉朵閉了眼,下一刻又睜開,道,“我……我不回……沐府……你送我……去蕭府……去那裡……”
沐雲放沒有回答,等上了車,又將對方抱在懷裡,以便穩住她的身形。
“蕭玉朵,你酒品這麼差,你自己知道麼?……”
“我不回沐府……你記住哦……別怪我沒告訴你……我看不慣……狗男女……”
“你……”沐雲放自然知道她嘴裡的“狗男女”指的是誰,“別以爲喝多了爺就不能把你怎麼樣,你再說一個狗男女試試看!”
“還說?……”蕭玉朵輕佻地颳了一下他的臉,笑道,“狗男女,狗男女……狗男女……”
沐雲放立刻捧住她的臉吻住了那張還在罵得歡快的小嘴。
“唔……”
蕭玉朵身不由己,動作高度不協調,在沐雲放懷裡扭動着,試圖擺脫在自己臉上脣上橫行的東西,可是沒有成功,相反,那電流一般的溫熱一路向下到了自己頸部,然後是--胸部……
這感覺有些飄飄欲仙,等到她想要抽身時,已經發現自己被沐雲放放到了牀上。
她睜着迷濛的雙眸想要起身,卻看見沐雲放快速地脫着衣衫,眼眸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着濃烈的晴欲。
“喂,等等,我說--”她的酒一下醒了一半,剛爬起來,想要和沐雲放解釋,卻被對方撲上來,壓在了身下。
任憑她怎麼掙扎,力量上和沐雲放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很快,她的所有遮擋物都沒有了。
兩人坦誠相見了。
沐雲放重重喘着粗氣,一把拉下紗幔,居高臨下看着蕭玉朵,聲音帶着暗啞道:“昨夜不是沒感覺麼?今晚爺要好好奉承你,讓你過一個充實的晚上……”
蕭玉朵嬌弱無力,身子發軟,此時只能有氣無力地罵道:“你混蛋……沐雲放--”
沐雲放#屏蔽#
她不斷地被帶上雲端,然後急速地拋下來,一次,一次,那無窮無盡的撞擊幾乎要將她的腰撞斷了。
她的辱罵央求統統不管用,最後很不爭氣地變成了婉轉呻|吟,開始逢迎。
這場玫瑰戰鬥一直持續到天色發亮,沐雲放才放過蕭玉朵,讓她沉沉睡去。
他簡單清理了一下,也倒在她身邊,饜足地睡去。
-
當梅水煙叫人過來稟告該用膳時,雨珍叫丫鬟去稟告梅水煙,王爺和王妃昨夜歡飲,睡得晚了,只怕還要睡一會兒。
所以,蕭玉朵破天荒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醒來時,沐雲放已經起牀,沐浴更衣已經收拾好了,正在窗前看書,聽蕭玉朵有動靜,也沒有擡頭,只淡淡道:“早膳準備好了,你現在要不要吃?”
蕭玉朵覺得自己快要碎成幾百塊了,渾身痠痛不已,比昨日厲害多了,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下不了牀?
“沐雲放,你違背婦女意志,就是……”強|殲,你丫的!
沐雲放拿着書起身走到牀前,含笑看着蕭玉朵,修指輕輕挑起一角被子,輕聲道:“負責開枝散葉是你的任務,爲夫以後每日一定辛勤耕耘……”
“你說話不算話了麼?說好要和離,你幹嘛還佔我便宜?有慾望去找你的心尖去!”蕭玉朵拉過被子,不許他多看一眼,但她自己低頭看了看,氣得舉起枕頭就要仍。
“我看見了,你的那個……”沐雲放指指自己的胸。
蕭玉朵立刻鬆開枕頭,捂住自己的胸部,氣急敗壞地瞪着對方。
就在這時,外面梅水煙柔媚的聲音響了起來:“放,在麼?”
“你好好休息,晌午之後,我們去七公主府--水煙要上街買東西,我先陪她去了。”
沐雲放交代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王妃還在休息?”梅水煙的聲音。
“嗯,她有些累了,所以多睡一會兒,我們走吧。”沐雲放的聲音充滿了溫和與柔情。
蕭玉朵躺在牀上,聽着兩人說着話,漸行漸遠,心裡泛起莫名的惱火--自己這是怎麼了,明知道他不能給自己想要的承諾,卻一次一次栽倒在他的魅力下。
不是,是自己打不過他,下次準備好辣椒水,防色狼棍子,看他還敢佔自己便宜?!尼瑪,發了一夜瘋,現在神清氣爽,陪着心尖去逛街,什麼東西!
蕭玉朵一怒之下想要起身,無奈身子實在沒有多少力氣,所以只好重新躺下,閉眼休息。
又一覺醒來,時間已經是正午了。她勉強起身,準備沐浴。
因爲身上痕跡衆多,蕭玉朵依然叫春燕等出去等候,自己獨自洗濯完畢,穿好褻衣褲出來,可是脖子、能露出來的部分有好幾處草莓一般的痕跡,所以她只好穿了一件立領窄袖小襖來遮掩。
“王妃,今日我看你眼睛水汪汪的,特別有神……”春燕一邊給蕭玉朵梳頭,一邊讚道。
剛纔蕭玉朵去沐浴的時間,她和夏槐進內室收拾了一下,而且昨她上夜,知道自家王爺和王妃一直折騰到天色放亮,別的不說,單說王爺這體力着實驚人,王妃的承受力也夠強的。
暴雨滋潤後,王妃這朵鮮花越發的嬌豔,可見男女之事果真奇妙。
蕭玉朵氣嘟嘟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並沒有發現什麼,等春燕梳好之後,她起身吩咐道:“收拾東西,不要告訴別人,我們明日啓程回平陽。”
“是。”春燕看蕭玉朵身上而不是很歡喜,也不敢多言,忙領命道。
正在這時,雨珍進來稟告道:“王妃,午膳要開始了,王爺命奴婢前來稟告,請你移步膳廳。”
蕭玉朵也餓了,便點點頭,跟在雨珍後面來到飯廳。
此時,沐雲放已經在廳裡坐着了,正和水煙含笑說話。
兩人的表情都是一副淺笑的模樣,看樣子談話很愉悅。
看見蕭玉朵進來,梅水煙水眸揚起有些不自然地打量着她,緩緩道:“王妃,辛苦了……”
辛苦?指哪方面?
“不辛苦,最辛苦的是王爺……”蕭玉朵揚起一個笑臉,優雅的走到兩人跟前,坐下。
沐雲放聞言,並沒有露出什麼尷尬,依然是那個平靜無波的臉。
丫鬟們將飯菜端上來,梅水煙伸手給沐雲放夾了一隻螃蟹,柔聲道:“放,你嚐嚐這個,你最喜歡的澄湖蟹……”
她伸手爲沐雲放掰開,才放進碟子裡。
蕭玉朵裝沒看見,將自己當成影子人,低頭安靜的吃自己喜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