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七公主,我的反應比世子爺稍稍快了一下,畢竟公主金枝玉葉,沐將軍不能隨意觸碰。好在奴家上來也是一樣……”蕭玉朵無視劉豔豔的黑臉,笑靨如花地解釋了一句。
劉豔豔在宮女們的攙扶下站住,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蕭玉朵--自己剛叫了一聲,在沐雲放後面的蕭玉朵就衝了上來,當真是速度奇快。
“世子妃考慮的真是周到,不勝感激。”七公主嘴角勾起一個笑,擺出一份高傲來。
蕭玉朵忙福身道:“不敢,這是奴家應該做的,保護公主義不容辭。”
她嘴上說着,臉上也是一片尊敬,只有眼底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猾。
而目睹這一切的沐雲放眼底波光微微動了動,努力噙起那抹笑意。
“是麼?”劉豔豔冷冷一笑,指着蓮花馬道,“夫人可願意替我降服蓮花馬?”
沐雲放看劉豔豔將目光對上了蕭玉朵,便上前走到蕭玉朵跟前,道:“若內人與蓮花馬靠近,被認了主人,就不能挽回了,蓮花馬極其忠誠。”
“這蓮花馬性子看來比較剛烈,若夫人可以降服,我就將馬送給她,如何?”在劉豔豔看來,沐雲放是出於保護蕭玉朵纔不捨得叫她靠近蓮花馬,也罷,自己就拿這個做引子,叫這個蕭玉朵吃點苦頭。
沐雲放俊臉沒有一絲情緒,只看着七公主確定道:“公主,這蓮花馬很少見,您確定要讓內人來馴服麼?……”
“是,不過沐將軍可不能幫。”劉豔豔勾起一抹高傲的淺笑,看着沐雲放。
“這不是開玩笑,公主還是三思爲好。”沐雲放微微垂眸,遮住自己的情緒,只用了很平靜的語氣勸道。
蕭玉朵在一邊看沐雲放不住地勸七公主放棄要自己馴服蓮花馬,知道他擔心這個公主出爾反爾,到時候讓自己陷於被動。
劉豔豔冷哼一聲,往前走了一步,和沐雲放僅僅隔了半米幾句,然後仰頭緩緩道:“沐將軍擔心什麼?蓮花馬出自北地,本宮卻覺得北地並不擅長養育忠誠堅強之人,人如此,畜生也是一樣,不是麼?……”
沐雲放慢慢將身子往後退了兩步,淡淡道:“人與馬難同日而語,不過忠誠這個性子對人對馬,都也很重要--公主真的不收回這個命令?”
他的俊臉並沒有什麼表情,但眼底卻漸漸充斥着煞氣--劉豔豔的話一語雙關,他豈能聽不出來?!
劉豔豔一甩衣袖,看向蕭玉朵,聲音拔高道:“世子妃,敢不敢接受這個挑戰?”
本來蕭玉朵是準備躲在沐雲放身後,等着結果的,現在對方直呼其名,她不得不站出來面對。
她首先極快地看了一眼沐雲放,見對方似乎沒有什麼警告意味,便大大方方對劉豔豔笑笑,道:“承蒙公主看得起,奴家願意一試,不過,剛纔我家夫君已經說了,蓮花馬是認主的,若是它真的認了我,這馬公主可願意送給奴家?”
“若是你在五日內可以騎上它在馬車跑幾圈,我就將馬送給你。”劉豔豔擡起高傲的下巴,繼而又笑笑,“若你做不到,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有點懲罰呢?”
蕭玉朵面不改色,示意對方說一說。
“讓沐將軍答應我爲我做一件事。”劉豔豔倒很痛快,說着話,看了沐雲放一眼,“沐將軍不會不敢吧?”
“本是女子的約定,何必牽扯進我的夫君呢?”蕭玉朵也不等沐雲放回答,直接接過話來,含着笑,走到沐雲放前面,與七公主對視,“您說呢,公主?”
“好,既然是女人的約定,那我就說關於女人的話題,若你贏了,蓮花馬歸你;若我贏了,就叫芙蓉做沐將軍的妾氏吧。”
七公主指着芙蓉,對蕭玉朵揚揚眉毛。
芙蓉一聽這話,有些驚訝的看向劉豔豔,發現她並沒有一絲戲謔的成分,才又立刻投向沐雲放,露出一抹急切於期待。
沐雲放依然沒有說話,甚至神色也沒有變一下,只安靜的看着蕭玉朵,看樣子是將這個權利真的交給了她。
蕭玉朵第一反應就是回頭看着沐雲放,認真問道:“爺,這個可以賭麼?”
其實,她自然有自己的盤算,原本她以爲芙蓉被那個神經王爺送給了沐雲放就意味着讓對方當了妾,此時看芙蓉和劉豔豔的表現,似乎不是這麼回事--不知是劉豔豔覺得芙蓉名不正言不順,還是沐雲放覺得名不正言不順?
“一切不都看你麼?……”沐雲放俊臉斂着,習慣性地抿了抿脣。
蕭玉朵還算熟悉沐雲放,感覺出他此時不怎麼高興,於是靠近他低聲道:“我若是贏了,就不準爺納芙蓉,你可要提前有準備。”
沐雲放聞言,反而勾起嘴角笑了笑,給了蕭玉朵一個鼓勵的眼神,低聲道:“妾室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蓮花馬可是寶馬,不要錯過機會……”
“那是自然,”蕭玉朵衝對方眨眨眼睛,轉身又看向劉豔豔,露出糾結的神情,道,“公主既然提出這個賭約,奴家不得不捧場,不過奴家想稍作修改--將五日,變成十日,畢竟只前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馴馬什麼的,公主意下如何?”
劉豔豔叫過餵養人低聲問道:“這馬好馴服麼?”
餵馬人搖頭回道:“別說十日,就是一個月,只怕也難見效果。”
劉豔豔一聽,心裡不由一喜,立刻答應了蕭玉朵的請求。
一場本來要沐雲放陪練的馴馬變成了蕭玉朵自己馴馬,較色轉換可謂迅速。
蕭玉朵看了看傲然而立的蓮花馬,又看看面露嘲諷的劉豔豔和芙蓉,最後將目光轉到沐雲放身上,問道:“爺,這怎麼訓馬?麻煩給個建議。”
沐雲放仔細打量了蓮花馬,走到蕭玉朵跟前一字一句道:“這十日裡你要幾乎寸步不離地和蓮花馬在一起,照顧它的一切,給它拌料,喂水,還有要牽到暖房洗馬……”
“什麼?我寸步不離陪着它?”蕭玉朵額頭立刻飛過一排烏鴉,這是要當馬伕的節奏,就差吃住在馬廄裡了,“就這樣培養感情?爺不是開玩笑吧?”
沐雲放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表示自己並沒有說謊。
劉豔豔和芙蓉一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花枝亂顫,捂着肚子喊肚疼。
蕭玉朵滿臉黑線,衝沐雲放低聲吼道:“爺怎麼不早說?若是這樣的話,我肯定會慎重考慮的……”
“那蓮花馬就不可能屬於你了,玉朵,好好幹,爺看好你。”沐雲放拍拍她的肩,目光落在蓮花馬上,道,“多好的一匹馬,抓住這個機會,,爺也會陪在你身邊--畢竟你也不想看到芙蓉進了咱們府,爺也不願意多納小妾,被人當做是好色之徒……”
屁!什麼好好幹?!自己這是找坐騎,還是找個馬大爺伺候呢?!
看蕭玉朵耷拉着腦袋,劉豔豔和芙蓉笑得更歡暢了。此時劉清睿也送走了其他客人,來馬場察看。
聽劉豔豔和芙蓉說完剛纔的事,劉清睿這個神經竟然也笑得直不起腰來。
蕭玉朵瞬間感覺自己純潔的心靈被傷害了--她深深看了沐雲放一眼,嘟着嘴打算忽視掉所有人的神情。
忽然,她的手被抓住了--被沐雲放緊緊攥着。
“朵兒,沒有做過不等於做不成,爺天天來陪着你,希望十日後蓮花馬會被你騎在身下。”沐雲放語調不低不高,卻充滿了信任與鼓勵,“現在開始,慢慢去靠近它吧--蓮花馬雖性子冷,但只要你有足夠的耐心,它的心會向你張開的……”
這個臺詞似乎有些--她擡眸帶着詫異看向沐雲放。
“我說的是馬,你不會打算套用在爺身上吧?……”沐雲放看蕭玉朵那眼神,看自己就像看蓮花馬,眼裡滑過一抹審視。
蕭玉朵忙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多想--就是多想,將他想成蓮花馬的性子,自己也不可能告訴他啊。
“爺,難道我要天天住在這個馬廄?或者說每日都要早早來這裡陪着蓮花?”
沐雲放看了一眼劉清睿,回頭對蕭玉朵道:“這幾日只怕你牽不出去,即使牽上也不安全,我不放心,所以就借用王爺的寶地吧……”
方法、地點定了,蕭玉朵開始了苦逼的馴馬生活。
劉豔豔和芙蓉開始興致勃勃看了一會兒,不過很快覺得無趣,便離開去別處玩耍了,只剩下沐雲放和劉青睿還有馴馬的蕭玉朵。
-
沐雲放在不遠處的暖房裡坐着,若有所思地看着蕭玉朵在馬廄裡和蓮花馬對視。
一旁的劉清睿我這手爐,懶懶靠在椅子上,戲謔道:“別看了,你都快成望婦石了--對了,七公主你不要理會她……”
“我離開京城之時,不會帶芙蓉走,”沐雲放忽略掉劉清睿最後一句話,轉頭看向劉清睿,緩緩道,“我對芙蓉並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從小到大都是如此。王爺,我不打算以後院着火混亂的代價來讓她明白這個實情--她的性子你我都明白,她去了,我的府裡別想安生--至於七公主,不知者不怪罪,你不必擔心,我不會計較什麼……”
“那我放心了--你對這蕭玉朵似乎入了心了?”劉清睿並沒有接沐雲放關於芙蓉的話,而是靠前湊了湊,低聲道,“她哪裡好了?誤打誤撞進了你的府,這也能讓你生情?……”
沐雲放頓了頓,輕嘆一聲:“男女之事哪是可以把握控制的呢?之前,我與她第一次見面就定下了一年之後她自行離開的約定。當時我是這樣想,也就這樣做了。可是與她不斷相處中發生了不少的事情,讓我漸漸對她另眼相待。
“胡叔的下落若不是她提供線索,我絕對找不到。接胡叔回來的時候,我們受了伏擊,蕭玉朵因此還受了傷;後來,你給我來信說水煙生病,我着急離開,囑咐她幫我照料明光院。她爲了給我守住明光院,被二叔內力擊打,又受了傷,可是當我看見她時,她閉口不提自己受的苦--王爺可能很難想象我當時的心情,愧疚,感激,愛戀,我自己都說不清楚,只是覺得身邊有她,我真的很高興,也安心……”
沐雲放從來沒有對着別人說自己和蕭玉朵的事情。這一向都被他當做家事放在心裡的。可今日對方的身份不同,所以便有些情不自禁--自己和蕭玉朵的事情需要對方的瞭解。
“這就是日久生情麼?可水煙和你也在一起有段時間了,你將她和蕭玉朵比……”
沐雲放沉默了片刻,目光放遠,淡淡道:“她們沒有可比性。我會給水煙一個位子,但世子妃這個位子她並不適合坐。她的性子溫柔綿軟,坐上去只會受苦……”
劉清睿頓了頓,似笑非笑問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想吃苦?若是她告訴你她就想做你的世子妃,你當如何?“
“……”
“你會讓蕭玉朵讓位麼?她會讓位麼?”
沐雲放手指不斷輕輕敲着扶手,輕聲道:“她會讓,不過,我不答應。至於水煙,我也會留下,照顧她一輩子--她是我救命恩人,我不可能不管她。”
“你的世子妃性子可不怎麼綿軟,若是水煙進了你的府,會不會受欺負?你可不能讓她受苦……”劉清睿再次警告沐雲放。
沐雲放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道:“我不可能讓她受苦,更不可能讓誰來欺負她,世子妃也不行,這一點你也放心吧……”
“我只將她當妹妹看呆,況且她的心裡可只有你一個--我知道你的心思都在別處,對男女之情並不在意。不過如今蕭玉朵已經將你的心打開了,你也不妨再打開一些……”
“……”
沐雲放又陷入了沉默,半天才緩緩道:“說點宮裡的進展吧……”
劉清睿這纔想起正事,忙道:“對,怎麼把這個忘了--如今後宮有幾個妃子都有了身孕,錢貴妃,趙家女都在其中--當然,這個你都知道了,如今似乎都很緊張……”
沐雲放這才淡淡勾起一個笑,道:“有了身孕有怎樣?被受寵愛又怎樣?大梁朝的皇子們該長大的都已經長大了,無論哪個寵妃誕下男嬰,也威脅不到你們。這些不過是她們爭寵的手段罷了。若是我的消息精準,這兩個人的身孕前後相差不多日子,如今都在三四月份上……”
劉清睿呵呵一笑:“你比宮裡的醫生都靈通呢。然後呢?”
“等幾日再看吧,若是所料不差,應該有情況發生了。”沐雲放也不說透,只帶着曖昧不明的笑意。
劉清睿疑惑不已,搖着頭道:“算了,我就靜觀其變吧--對了,你的世子妃若是贏不了賭約,你可不要怪我說話算話,將芙蓉塞給你啊,願賭就要服輸。”
沐雲放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不遠處的蕭玉朵身上。
蕭玉朵此時正和蓮花馬面對面大眼瞪小眼,離着四五米的距離。
“馬大哥,你現在想什麼呢?我是說我們不能這樣一直瞪着吧?……”蕭玉朵站了一會兒,試着往前一步一步地挪着,手裡還拿着蓮花馬喜歡吃的草料。
蓮花馬冷着眼,一直看着蕭玉朵,等到自己可以夠着草料的時候,馬頭猛地往前一衝,跟着前腿就揚了起來。
遠處的沐雲放看到這個場景,立刻起身像獵豹一般衝了過去!
不過沖到半路,他生生止住了腳步--蕭玉朵雖驚魂未定,但也算身手矯健跑到了安全距離,手裡的草料也沒有給蓮花留下。
蕭玉朵擦了一下驚出的細汗,對着蓮花罵道:“你不是性子剛直,怎麼好賴不分?剛纔是嚇唬我,想讓我將草料給你留下是不是?就你那麼一點馬心眼,也想跟我鬥,我好歹也是靈長類高級動物,會輸給你麼?”
沐雲放隔了一段距離看蕭玉朵似乎沒有被嚇住,還在那裡嘮嘮叨叨說話,才舒了口氣,轉身回到之前的暖房,盯着劉清睿揶揄的目光坐下,若無其事地端起茶盞。
“你剛纔的速度真是--比狼都快,嗖的一下,人就不見了……”
“……”沐雲放對此保持沉默,只優雅地輕啜着。
劉清睿又往前傾身,靠近沐雲放低語道:“剛纔很緊張她麼?……真不敢想,在男女之情上如此薄涼的人,竟然有驚慌失措的時候……”
沐雲放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以王爺來看,我的女人有了危險,我袖手旁觀纔是正常,前去救助反而不正常了?”
“不,本王不是這個意思,”劉清睿忙擺手否定,然後嘻嘻一笑,“本王只是奇怪,你剛纔的表現太過緊張,都不像你的性子了呢……”
“我是什麼性子?王爺說說看……”沐雲放別過頭去,繼續輕啜着茶,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
劉志銳一指馬廄方向,呵呵一笑:“你不就是那蓮花馬麼?--骨骼清奇,世間少有,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樣子,其實內心並非如此。若是誰榮幸地進了你的心,那就應該是佔領了你整個身心,你要麼毫不動心,要麼淪陷所有。我如今想問問,你對蕭玉朵,已經到了什麼程度,該不會是身心投降,完全淪陷吧?”
“不至於吧?我何時會這樣的沒有自己?……”沐雲放聲音依然清冷,但看向蕭玉朵的目光卻溫柔了許多,跟着,在劉清睿看不見的角度,他的嘴角輕輕勾起了一個弧度。
劉清睿往後靠了靠,喃喃自語道:“這男女之事真是難說呢,我只等着看呢,看看玉面羅剎這百鍊鋼,化成繞指柔……”
沐雲放懶得和他多說什麼,看看天色,起身道:“時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日我不會過來,你對我的世子妃好一些,不要欺負她。”
劉清睿一聽,哼了一聲,懶懶起身白了沐雲放一眼:“我何時欺負她了?……”
“但願如此,王爺,藉助世子妃,我們見面也算正常,不過爲了遮人耳目,我還是會少來--對外,我們的關係越疏遠越好。”
“本王知曉,目前我們就是這個狀態--你的世子妃,本王會好好招待的,這麼有意思的人,本王也很喜歡……”
沐雲放有些無語,轉身出了暖房,來到馬廄之外,看蕭玉朵繼續馴馬。
“你能餵它了?”沐雲放很驚奇,一會兒沒有注意,蕭玉朵竟然靠近蓮花馬,並且對方不再威脅她了。
蕭玉朵很得意地回頭朝沐雲放笑笑:“我有武器啊,它再高傲也不能不吃東西吧?……”
蓮花馬似乎感覺到了蕭玉朵很得意,仰起頭噴了她一臉唾沫,然後繼續低頭吃草料。
蕭玉朵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手心握成拳頭。
“等等,莫激動,玉朵,”沐雲放看蕭玉朵準備出手,立刻阻止住她的衝動,勸道,“要溫柔一些……”
“溫柔個頭,它可是會欺負我的。”蕭玉朵說着,看見蓮花大馬眼又轉動了,立刻罵道,“怎的,不知好呆的傢伙,白疼你了,還噴我一臉,噁心……”
嘴裡罵着,可手還是不住往蓮花食槽里加草料。
蓮花咴咴了幾聲,低頭吃草去了。
沐雲放在一旁看着,嘴角噙着隱隱的笑意。
看蕭玉朵弄的差不多了,便叫她鎖好馬廄的門,與劉清睿告辭後,帶着蕭玉朵出了別院。
“這廟會也逛不成了,如今還想去哪裡?”沐雲放看着蕭玉朵,有些灰頭土臉,有些不忍心,想着帶她去哪裡散散心。
蕭玉朵白了他一眼,聞了聞自己衣衫,道:“就這我還敢去哪裡?自然是回家沐浴除臭了--我都成馬伕了,伺候着蓮花大哥,早知道我絕對不會打這個賭,”說到這裡,蕭玉朵眼神一亮,忙很狗腿地看着沐雲放,道,“我能不能現在就認輸?反正芙蓉現在也住進了你的府邸,我輸贏只怕都一樣,這馬伕就不做了,好不好?”
沐雲放俊臉一沉,轉身上了馬車。
蕭玉朵看對方那樣子,不由撇撇嘴--故作姿態!
她跟在後面上了馬車,坐在沐雲放對面,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靠好,有意無意道:“爺也不必繃着臉,你對芙蓉也是有意吧?……”
“蕭玉朵,沒有眼見爲實,就不要輕易下結論,”沐雲放不等蕭玉朵繼續往下說變打斷了她的話,他的目光並沒有去看蕭玉朵,只是安靜的望着車窗外,片刻後,才繼續道,“你還記得我書房那幾幅畫像吧?其中一個便是芙蓉的父親。那一年,他父親戰死的消息傳來,她母親接受不了,便上吊自殺了。芙蓉是常將軍的獨女,父母死後便寄養在叔父家。之前嬌生慣養,父母的掌上明珠,落到寄人籬下的地步,你也可以想象她的苦楚。我們從小就認識,也時常玩在一處,只是那場變故改變了很多人……”
蕭玉朵沉默了,芙蓉一副清高的模樣原來是這樣的背景,不是故意,而是性子使然--其實也確實令人同情。
“我對她只有兄長之義,不可能有男女之情,不過芙蓉的身份你莫要對別人說,因爲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沐雲放感覺自己解釋得很清楚了,再看蕭玉朵神色變得正常不再陰陽怪氣,心裡暗暗舒了口氣。
“今晚回沐府吧,好好沐浴休息,我叫人給你準備梅花浴,去去穢氣。還有京城的幾家點心鋪子,我也預定了糕點……”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蕭玉朵馬上點頭表示答應。
繼而,兩人無聲一笑。
-
第二日一早,蕭玉朵聽取沐雲放的意見,換了最普通的衣衫,坐車去了劉清睿的府邸,開始了馴馬生活。
其實,說的好聽點是訓,實際就是陪馬坐着,聊天,說話,餵它吃喝,過了晌午,還陪着對方去室內進行了一次清潔。
一連五日,都是如此。
這期間,沐雲放只陪着來過一次,其餘因爲有事缺席。七公主和芙蓉前兩日也時不時過來像看笑話一般嘲笑一陣,這兩日不知爲何沒有出現,這讓蕭玉朵耳邊清靜不少。
不過,有一個人卻在這幾日每日都來報個到--江南王劉清睿。
他似乎閒的厲害,而且屬於那種沒事找事型,總想要讓對方不舒服他才舒服似的。
這一日,蕭玉朵剛能靠近蓮花摸一摸時,他又出現了。
“世子妃如此勤勞,是擔心會輸麼?”他幹鞋淨襪地站在馬廄外,雙手負後,端詳着蓮花,不緊不慢的問道。
蕭玉朵回頭別了他一眼,索性回道:“那是自然,王爺如此,是出於關心麼?”
劉清睿往前優哉遊哉走了幾步,淡淡一笑:“輸了不是什麼壞事,不就失去一匹馬麼?你還換回一個人呢……”
果然是神經不正常,有這麼計算的麼?!
“既然王爺說起人了,那奴家也就要和王爺說道說道,”劉清睿不提這事還好,他一提,立刻激起蕭玉朵的戰鬥力,她摸了摸蓮花的頭,轉身出了馬廄,站在劉清睿跟前微微福身,“王爺,若是我沒有記錯,您當初說的可是替王爺贏回美人,您是王爺,一言九鼎,可後來爲何要將芙蓉塞給我的夫君,麻煩王爺給個解釋。”
“這個很簡單,寶劍贈高手,美人贈英雄,沐將軍受得起本王的禮物。”
“您的意思是不管他願不願意,只要您想送,他只能接受,不能駁回?那麼芙蓉自己就願意被當做禮物送給我的夫君?--這個且不論,您故意設了這個局,不就是想將芙蓉塞給我的夫君麼?何不直接贈與,搞得這麼複雜?我都是您的一顆棋子吧?利用我對王爺的恭敬之心來達到您的目的,蕭玉朵真是很佩服王爺的心思。”
劉清睿斂起笑容,居高臨下打量着蕭玉朵--眼眸清澈,含着瀲灩的波光,沒有一絲畏縮退讓之意;紅潤的脣輕輕抿着,白希的肌膚欺霜賽雪,兩個梨渦隱約閃現--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真是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本王不過不想讓世子妃變成妒婦從而成了毒婦,最後被休棄成了怨婦而已,別無它意……”
“王爺的意思蕭玉朵不明白,只有心裡真的在意對方的時候,纔會嫉妒他身邊有誰,若是不在意對方,嫉妒也無從談起--男女之情從來就不喜歡有第三者的……”蕭玉朵感覺自己這話身爲古代男人只怕很難懂,比如沐雲放,比如劉青睿。
“自私,狹隘,你這完全是心胸狹窄的表現,沒有找到做正妻的位子,真正的賢妻根本不會如此,她若是愛她的夫君,定會想夫君心裡所想,而不是排擠掉夫君身邊所有的女人……”劉青睿立刻之處蕭玉朵可能犯的錯誤,似乎想要藉機敲打一下。
”難不成王妃就是這樣的人?“劉清睿還沒有回答,蕭玉朵冷笑道:”那隻能證明兩點,一,這個她害怕您,嚥下所有的苦楚,二,她心裡根本就沒有她夫君的位置,所以纔不會在乎,那這個夫君有什麼可神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