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演出前夜

第二天一早,昨天見到的那個老太監過來帶我們去司藝監,小明子已經告訴過我,這個老太監姓李,是司藝監方面的人;司藝監,便是負責爲皇家表演的機構。

和那裡的負責人協商了一下,很快解決問題,只是他一臉不願意的表情讓我覺得很不舒服。確實,在他眼中,我估計什麼也不是,絕對是傳說中的賤民,要是沒有皇帝的命令,他是根本不屑正眼看我一眼的。可是我實在不明白他們這些身爲奴才的人哪兒來那麼強烈的優越感,這個社會真是病態。該死的皇宮,我一刻也不願意多呆。

下午的時候,我們和司藝監合演了一次,自我感覺相當不錯,讓我滿意的是,當結束表演的時候,我終於在司藝監頭子的眼中看到了欽佩,當然,我是不奢望他把這份欣賞表達出來的。

這算是我進宮的第二天了,明天就是殤夜的生日了。進宮以來,我一直乖乖呆在這昶卿院中,除了被人帶去司藝監以外,我一步也懶得動。看到的人,不是李公公就是小李子,要不是偶然能看到幾個打大門前走過的太監宮女,我真要懷疑我是不是在傳說中神聖到一定境界的皇宮了。也難怪,這昶卿院處於皇宮邊緣,也許在外人看來,這裡都算不上真正的皇宮。小明子告訴我,皇宮就像一個巨大的洋蔥,雖然它是方形的,但是一層包一層的樣子絕對如出一轍。最核心的當然是皇帝家的人員了,再外圍是爲皇家服務的人羣,至於這最外面的一層,就是我如今的所在了。每一層都有重重守護,想要突破,恐怕比登天還難。所以宮裡的規矩很簡單,處在什麼位子,就要做相應的事,說相應的話,要是不小心壞了規矩,那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可是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前途兇險,還是有無數人削尖了腦袋要往裡擠,因爲他們相信只有越接近這個國家的心臟,他們才能獲得更多的東西。權力這個詞,足夠讓人癲狂,世上最銷魂的毒品,也休想和它媲美,只要稍稍嘗上一口,那種癮頭就將糾纏你一生一世。其實只有達到權力頂峰的人才知道其中的無奈,高處不勝寒。好在我只是個沒有野心的小女子,害怕前途擁擠,喜歡急流勇退,只要演完這齣戲,我就功成身退。

晚上的時候,我坐在院子裡無聊地看星星,想着明天殤夜的祭祖大禮,心情有些莫名其妙的激動。從明天起,殤夜就能夠名正言順地成爲皇家的人了,他將被冠上炎瀾的姓,承載屬於這個姓的榮耀和責任慢慢成長。終有一天,他會成爲一個優秀的男人,一個足能夠扛起一切的男人。到了那個時候,我想我一定會以他爲榮。可是那個時候,我還會在他身邊嗎?我能看着他長大嗎?

“吱呀---”一聲,大門被誰推開了。

那麼晚了,還有誰會來呢?我奇怪地站起身來,向大門走去。院子裡只點了一個燈籠,朦朦朧朧看不真切,我只看到一個小小的黑色身影從門外閃了進來,而且飛速向我衝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個身影已經撲進了我的懷抱,鼻翼很快收集到空氣中四散的奶香味,於是我知道來人是誰了。

“姐姐,你總算回來了,我可真想你啊!”秋葉在我懷中仰起小腦袋,兩隻眼睛水靈得如同養在水中的玻璃球。

“真想我了?”我挑挑眉,裝作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真的。”秋葉重重地點點頭。

“那我都回來這麼些天了,也沒見你到棲心驛來玩玩。”我點點秋葉微微上翹的小鼻子。

秋葉不滿地撅起了小嘴巴:“誰讓殤夜哥哥不告訴我的,要是告訴我了,我翻牆也要出來啊!”

“好好的門不走,幹嘛要翻牆啊!”我哭笑不得。

秋葉扭扭身子,從我懷裡掙脫出去,一臉鬱悶地看着我:“姐姐你不知道,我娘現在一天到晚把我關在家裡,不准我出去,就讓我和幾個老頭子學東學西的。要不是這次殤夜哥哥生日,我還不知道要關上多久呢!”

“你娘要你學東西也是爲你好啊,要是什麼也不知道,不就和外面的野丫頭一樣了嗎?”

“哼,我不管,我不要學那些沒用的東西,學也要學我喜歡的那些東西。”秋葉左右輕晃着自己的小身子,一臉任性的表情。

“好好,秋葉要學自己喜歡的東西。”我揉了揉秋葉的發,“爲什麼那麼晚了,秋葉會在這裡呢?”

秋葉在我坐過的那張躺椅上坐下,兩條小腿在空中晃盪地歡快:“明天就是殤夜哥哥的成人大典了,娘今天就先帶我進宮了。可是殤夜哥哥好忙,整天都見不到人影,都沒有人陪秋葉玩。後來我聽到宮女說明天會有宮外來的人表演什麼劇,我就猜來人是姐姐你,於是打聽了你住的地方,自己偷偷過來了唄!”

“殤夜忙,不是還有琪隱嗎?”

秋葉的小嘴撅得更加高了:“他前些日子受了風寒,纔剛剛退了高燒,那些奴才壓根不讓我靠近那個屋子,說是不乾淨。不就是一風寒嘛,姐姐你說他怎麼會那麼沒用!”

這兩個小傢伙,平時在一起的時候老是誰也不讓誰,就像烈火碰上了炸藥,不搞得雞飛狗跳絕對不會停歇,可是一分開了,心裡卻還是會牽掛得緊。

“秋葉明天會去參加祭祖典禮嗎?”我問。

秋葉搖搖頭:“孃親說我還沒有長大,不能去看。但是晚上的慶祝活動我是能夠參加的,所以姐姐你的戲我一定會看的。”

“好好,那要多些秋葉捧場了。”我輕輕拍拍秋葉圓潤如玉的小臉,秋葉衝着我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好了,時間不早了,秋葉要早點回去睡覺噢!”

“好!”秋葉兩手放在椅面上,用力一撐,便跳下椅子,然後轉過身來向我道別。

“姐姐再見!”秋葉左右揮動的小手像極了一隻晃動的小包子,我也向她揮手告別。直到看到她一蹦一跳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我才重新回屋,熄燈睡覺。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皇城中人馬喧鬧的聲音給吵醒。似乎有無數的車馬從門前駛過,我從門縫中往外張望,只看到馬蹄下激揚的無數灰塵。嘖嘖,到底是君權爲上的時代,一個祭祖,也要搞那麼大架勢。

正當我想抽回身的時候,一輛裝飾得比周邊馬車都要誇張的車慢慢行了過來,陽光下,整輛馬車都散發着黃金特有的光澤,彰顯着乘車之人無上的尊貴。不得不承認,雖然有時候我覺得黃金這東西蠻俗氣的,但是要擺闊還真少它不來,想想如果把家裡的牆磚全部換成黃金製作什麼感覺吧!馬車漸漸靠近的時候,我看到馬車上一身明黃的皇帝,和坐在他身邊一身正裝的殤夜。

黑色的絲質底裝,紅色的錦袍外衣,前擺處繡出雙龍戲珠的圖樣,袖口和領口用金線繡出萬福,腰間束一條花紋繁瑣的寬腰帶,頸上掛着代表長壽的金鎖,頭上戴一頂白色玉冠,之前散亂的黑髮全部被高高束起來,今天的殤夜,看起來和平時不同,真是長大了呢!

看着看着,不知何時,我的臉上已經笑意瀰漫。

殤夜,我祝福你一輩子幸福快樂,永遠不要再受傷害。

馬車從我門前閃過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看到殤夜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幽深如泉。雖然我知道殤夜看不到我,但是他的眼神掃過我的那一刻,我感覺渾身好像被閃電劈到一樣。只是擦肩而過的時刻實在太短暫,來不及辨認清楚,殤夜已經遠去。

以前聽人說過,如果兩個人在同一時刻相互思念,是會產生心靈感應的,難道殤夜能感應到我在門後看着他?

送走了無數的車駕之後,我們忙碌的一天也開始了。有人過來通知我們說歡慶活動將在晚膳時刻呈上,要我們仔細準備。因爲要準備舞臺,我帶着大夥兒跟着領路人第一次走進了洋蔥內部。中心和邊緣到底大相徑庭,一邊門可羅雀,一邊門庭若市,這裡一刻鐘內來往的人比我這些天看到的人都要多。走在如夢如幻的皇家花園中,我的心怦怦直跳,總是害怕會碰上什麼厲害人物---按照電視劇的發展,要是在花園裡碰到什麼恐怖的人,女主十有八九沒有什麼好下場,雖然我怎麼看也搭不上女主這一詞,一定程度上,我甚至連女配都算不上。好在這一路都沒有碰上什麼要緊人物,用不着我委屈自己跪下行禮。

準備好舞臺,進行完最後一次彩排,一切都顯得很順利,只等最後一刻的到來。

休息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一個極度嚴重的問題---殤夜的生日禮物呢?如今我身在宮中,就算我想要再準備什麼禮物,也已經來不及了,我欲哭無淚。

殤夜,姐姐對不起你啊!

圖書館今天四點關門,所以先來發文了.祝大大們糉子節快樂哦!

ps:某香馬上要考試了,所以最近不一定能及時更文,請大大們見諒!暑假裡某香再接再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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