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改組軍制
翌日,血狼衛寨軍議廳內,上官陸四位屬官以及各旗旗總主次坐定。
血狼衛寨中現有八位旗總分別是:董青、徐濤安、鄭振軒、竇明峰、金爍林、昌子傑、俞平、薛德炳,如果再算上已經內定的百變旗旗總於二山,血狼衛寨應該是九位旗總,依照戍邊軍制,衛寨只能有甲、乙、丙、丁、戊五旗,以及作爲血狼四寨後備兵力的訓備旗,應當是六旗,當然,衛寨各旗上官陸與魏鵬、程典、劉監三人多次磋商之後,依舊沿用血狼所寨的組建方式,對外依舊是之前的名字,但對內是甲旗山嶽、乙旗飛羽、丙旗鐵蹄、乙旗長林、戊旗百變。
鑑於百變旗的特殊性,旗總自然無法在衛寨此前八位旗總中挑選,這也是上官陸爲何死乞白賴一定要從胡賀宇手中將於狐狸給要過來的原因,至於其他四旗旗總,在程典和劉監詳實的資料下,算是人盡其才各有歸屬。
“程典,還是先由你來宣讀血狼衛寨改制軍文通告吧。”目光掃視一週,上官陸看向程典沉聲說道。
“是,江頭。”
典務程鬆偉緩緩起身,眼神在每一位旗總的身上都停留那麼片刻,然後這才緩緩打開手中的軍冊,朗聲誦唸。
“血狼衛寨遵都督府軍令,整肅邊軍軍制。”
“血狼衛寨所屬六旗,甲旗山嶽旗主刀盾、旗總董青,乙旗飛羽旗主弓弩、旗總竇明峰,丙旗鐵蹄旗主騎兵、旗總薛德炳,丁旗長林旗主槍矛、旗總俞平,戊旗百變旗、旗總於二山,訓備旗旗總暫由知衛魏鵬所領,徐濤安、鄭振軒、金爍林、昌子傑你四人領旗總餉暫爲訓備旗教頭。”
宣讀完之後,程典合上軍冊,坐回原位低頭不語,右食指和中指不斷輕輕敲擊座椅扶手,叮咚叮咚的敲擊聲迴盪在寂靜的軍議廳內,略顯刺耳。
看着下方神色各異的諸位旗總,上官陸會心一笑,對於如此的安靜並不感到意外,等了片刻之後這纔開口肅聲說道。
“軍制一事刻不容緩,各旗總務必遵照衛寨要求調配各旗士卒、軍備等,且必須趕在韃子打垛之前令各旗恢復戰力,軍械等物資由典房調配,操訓還是由監房負責,也就是說,衛寨全力配合爾等行事,但必須確保戰力,這既是軍令,也是生死狀。”
上官陸說的斬釘截鐵,語氣更是不容置疑,也就是說自此刻起,一切板上釘釘已成定局,董青等四人還算好,畢竟還是旗總,但徐、鄭、金、昌四人的臉色可就難看極了,這也就是在軍議廳內,上下尊卑有別,他們不敢肆意妄爲只能強忍着,但看向上官陸的目光,不止是怨毒還有一抹狠厲。
恢復邊軍軍制,八旗總只能有四位旗總依舊爲旗總職,另四人可是實權旁落淪爲教頭,雖說依舊領旗總餉,但那能一樣嗎?自古以來,什麼仇恨最無法化解,那便是奪人錢財斷人前路,可上官陸偏偏就這麼幹了。
於此,上官陸並沒有絲毫的後悔,衛寨內八位旗總如何,宋建萍與史平朗對上官陸和魏鵬也都一一有所交代,再加上程典和劉監所提供較爲詳實的資料,上官陸秉持的便是人盡其才,能者上庸者下的原則,一旗旗總,身系百餘人生死大事,沒有人敢徇私更不敢大意,得罪人,只要是做事的哪有不得罪人的時候,得罪人和衛寨安危相比,孰輕孰重,上官陸拎得清。
“江頭,我衛寨本有八位旗總,老董他們四人能夠擔任旗總,我等心悅誠服並無怨言,只是爲何於二山他一個自節下所寨上來的旗總竟然能夠成爲衛寨一旗旗總,這似乎與軍紀不符吧,何況對我四人是否也有些不公呢?”最終四人中的鄭振軒忍不住發難,陰陽怪氣的質問道。
看似是鄭振勳的質問,其實又何嘗不是他四人的質問,與其說是質問,不若說是對上官陸的輕視,上官陸並沒有任何氣惱的模樣,反而是不斷搖頭,平靜的目光一直在他四人臉上來回掃視,言辭看似慢條斯理不溫不火,卻又是那般犀利。
“鄭旗總、鄭振軒旗總,若論刀盾之術,你可及董青?”
“弓馬嫺熟,可敵薛德炳?”
“槍矛之勢,可比俞平?”
“箭術之強,可勝竇明峰?”
“那我再問你,可知百變爲何物,又何爲百變呢?”
問着問着,上官陸已經來到他幾人面前,神色漸漸嚴肅起來,“諸位都是邊軍老卒,當知邊軍中最難能可貴的只有帶領弟兄們活下來,這般看重個人得失,又將置弟兄們生死於何地呢?”
若以軍功來說,於狐狸就算是任所寨屬官也綽綽有餘,但很多事情不能這麼一概而論,不是說你軍功足夠便能夠勝任,軍功只是一部分,還受到那些看不見摸不着規則的制約,資歷便是這規則之一,於狐狸若論資歷當然無法直接從所寨旗總升任衛寨旗總,就連他上官陸遭受頗多質疑也是因爲資歷,爲了百變旗,上官陸唯有強勢推動。
上官陸的反問讓鄭振軒四人啞口無言,因爲這是事實,自他們憑軍功擢升至旗總之後,心思也不再那麼純粹,一心想通過關係找到門路前往軍關或是都指軍系中,特別是感受到上官陸那特意顯露出來屬於一流巔峰武者的氣息,更是令他們感到絕望,在上官陸嚴厲的目光下只能屈服,將心中的不忿和恨意掩藏的嚴嚴實實。
軍制一事過於倉促,無法妥善處理好四位失去旗總之職的首尾,這一點上官陸心知肚明卻又不得不如此,一句話,刻不容緩。事已至此多思無益,唯有以強硬姿態壓下他們心中的不滿,順利度過今年韃子的打垛,只要衛寨能夠大獲全勝,軍功、死傷較往年大有改觀,一切的不和諧自會煙消雲散,因爲上官陸相信,戍邊老卒自有他們的堅守和底線。
大棒加甜棗,千古不變百試不爽的套路,上官陸又怎會不用呢?
“既爲戍邊一卒,眼中當只有三樣東西,戍邊、弟兄、軍功。”
“戍邊是榮耀、弟兄是後盾、戰功是無上的榮耀。”
“我上官陸既任血狼衛寨衛正,將一改往昔依寨而守,被動應戰防禦的局面,血狼將主動出擊,獲取軍功自不是難事,因爲血狼衛寨的衛正是我上官陸,有我在,你們所獲得的榮耀將遠超以往,更超乎你們的想象。”
“改制,絕非僅僅固守軍寨,而是爲了我邊軍今後能夠馳騁韃子草場,讓韃子屈服於我們鐵蹄之下。”
平淡的語氣,毫無波瀾的情緒,可在軍議廳內其他人聽來,這就是他們新任衛正的雄心壯志,心潮澎湃者有之、例如於二山,不以爲然者有之、例如董青等,嗤之以鼻者有之、例如鄭振軒等。
鄭振軒儘管依舊對上官陸充滿不屑和怨憤,但眼神中的狠厲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消失,而是上官陸在描繪大棗中所提到的軍功,邊軍中,唯一能夠立足的只有這一樣,軍功,他們需要,身爲血狼衛寨新任衛正的上官陸更需要。
鄭振軒四人很快便達成共識,因爲以他們的閱歷而言,他們並不認爲上官陸這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能夠安然帶領血狼衛寨度過今年韃子的打垛,縱然渡過,那也是死傷慘重,屆時,纔是時機,纔是他們反攻的時機,沒有相當耀眼的戰功,他上官陸還有何顏面繼續留在血狼。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被上官陸看在眼裡,卻也只是嘴角微撇輕輕一笑,他很清楚這幫旗總對他是怎樣的感官,從來就沒有寄希望於一番豪言壯語便令這些驍勇善戰的戍邊老卒屈服,如若真就這麼簡單,上官陸反而要擔憂這樣的旗總,究竟是否應該繼續待在衛寨內,而現在這樣,恰恰就是上官陸所需要的,儘可能減少掣肘,一切待韃子打垛之後自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