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血狼新貌(下)
上官陸離開所正堂回到房間後便對身後的姜愧輕聲說道:“姜叔,將於狐狸還有丙旗另外三位軍頭叫來。”
“見過江頭。”
沒一會兒,於狐狸四人步入房間見禮道。
“行了,都是都是一個竈臺上討食的兄弟,哪來這般虛禮。”上官陸呵呵一笑,起身扶起幾人,然後說出自己叫他們過來的用意。“大戰之前,對你四人有過承諾,若遵我軍令殊死相搏殺敵建功,我便向你四人透露成就武者的秘要,這些時日事務繁忙一直沒來得及,今日總算得以空閒能夠應諾了。”
“啊,江頭不是說笑?”
聞聽此言,於二山幾人儘管激動的無以復加,神色間卻多有質疑,懷疑上官陸所言是真是假,畢竟武者的珍貴與尊崇不言而喻,從來沒有人會輕易向他人傳授自己的修習感悟,就算是族人也不例外。
此前,他們四人確實是因爲上官陸會傳授他們武者修習感悟而順服,但在他們四人想來,怎麼着也要捨命忠心侍奉幾十年纔有那麼一絲絲的機會。
“行了,靜下心來,聽我說就是。”對於四人的心思上官陸自然知曉,擺擺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自顧自開始講述他對把式、行、武者的感悟與經驗。
“把式錘鍊的是身體,也是力、勁力的積蓄,也就是對自身不斷的錘鍊,把式有力來自其肌體,而武者之力是自內而外、由外至裡、合二爲一。而內外相貫通所需就是行之力,何爲行呢?常日所見、閉目所思皆爲行,把式勁力積蓄盈實,就需細細體悟自身,日雕夜琢引行入體。”
······
上官陸不厭其煩詳細講解,並一一解惑,算是完成他對四人的許諾,也是培植他在血狼所的力量,獨木難支萬木成林,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行徑而是規則人心使然。
血狼所諸事安排妥當,上官陸當即便與胡賀宇趕往血狼衛,依例參加血狼四寨軍議的同時化緣打秋風。
“胡頭,我這新進後生,對邊軍各所、衛、司很是陌生,正好這一路趕去,也需要些時日,不如給我講解一番如何。”上官陸刻意壓制胯下龍馬腳力,向胡賀宇虛心請教。
“但有所求,必不違也。”胡知所不時撥動馬首與上官陸並行,給上官陸這個邊軍白目普及一下五羊邊軍相關情況。
行路雖緩,上官陸一行三人,也在七日後抵達血狼衛。
“衛正大人有令,血狼衛節下血狼、血甲、血滴三所所正、所同知,先到正堂稍坐,一個時辰後軍議開啓。”
進入衛寨得到牙士通報後,上官陸便循着牙士的引領,進入血狼衛軍議廳。
軍議廳內,左右兩側已經坐滿了人彼此交頭低聲相談,熟悉情況的胡賀宇因前往軍衛典房上報血狼所軍制之事,上官陸是兩眼一抹黑誰也不認識,一一見禮後便端坐其位不隨意搭話。
廳內衆人對於年輕的上官陸自是非常感興趣,話題也開始隨之轉變。
沒一會兒,胡賀宇進入軍議廳向衆人見禮打過招呼,正欲向上官陸介紹衆人,就聽到廳外牙士高喊:
“衛正、知衛、士典、士監四位大人到。”
胡賀宇初進軍議廳便迫不及待的向上官陸點頭,表示軍制事宜已成,上官陸心神安定只待軍議一過,便立刻趕回血狼所。
“職下見過宋衛正、史知衛、程士典、劉士監。”
血狼衛四位屬官進入軍議廳後,廳兩側衆人起身行以武禮,待四人於首位坐好這才紛紛落座。
“好了,血狼四寨一季一軍議,先恭賀血狼所邪臉老弟累功擢升至五羊關堅壁衛任知衛。同時呢也認識一下血狼所新任所正上官陸,號名江軍。不過還是希望上官所正以後諢名與職位是將軍,也算我血狼一大幸事。”
血狼衛衛正宋建萍笑呵呵打趣着上官陸,並將其引薦給廳內衆人。
“職下上官陸添爲血狼所正,見過諸位大人,見過諸位同僚,初入血狼,以後還望諸位多加照拂。”上官陸待宋建萍言畢,便起身行武禮道。
“上官兄年輕有爲啊,都是血狼弟兄,自當如此。”
“自家兄弟,無須客套。”
······
堂內衆人紛紛回禮道。
“好了,都是邊軍血狼兄弟,坐下吧。”宋建萍揮手示意,然後又一一爲上官陸介紹廳內衆人。
“行了,既然都已經相識,閒話不敘,軍議開始。”宋建萍轉頭看向程士典示意他先說。
“此次軍議涉及軍制,血狼所已先行一步,我衛及節下三所恢復邊軍軍制,所下爲甲、乙、丙、丁、戊五旗,依制一旗五軍、一軍五伍,軍功擢升爲卒十至士、士三十至伍、伍五十至軍、軍滿百至旗、旗滿三百可勝任所屬軍職,一應詳細公文,軍議後會發到各所。”血狼衛士典程鬆偉手持文書,將此次軍制之事詳細道來。
程士典剛說完,廳下各所所正、知所就緊皺雙眉沉默不語,就連上官陸也是有些不愉,擢升軍功相比之前定的太高了,完全不符邊軍軍規。
“行了,都不必如此,戶部不斷上書,說我邊軍瞞報軍制空耗糧草虛報軍功以領軍餉,五軍都督府與殿閣商議多日,纔有今日之局,若依戶部所言我邊軍弟兄們更是艱難。”宋建萍身爲衛正又焉能不知各所所正、同知所想,道出其中原委。
“恢復軍制勢在必行,各所應加緊軍制調編操練新卒,現在是孟夏,秋季轉眼即到,韃子今年的打垛也即將來臨,尤以血狼所更甚。”血狼衛士監劉興奎說道。
······
上官陸、胡賀宇參加軍議,在血狼衛一呆就是半月,軍議其他倒還是次要,主要是各所斥候對敵情偵察的交流、溝通、互換,並商討韃子進犯圍困之下,四寨如何協同禦敵,因上官陸初任血狼所正,所有一切都還需胡賀宇從旁協助,也需要與其他兩所及軍衛詳細商談,因此頗爲耗時。
上官陸、姜愧、胡賀宇返回血狼所之時,已經是仲夏下旬。
血狼所校場,血狼所各屬官、旗總肅身站立驗看諸旗操演。
校場呼聲震天,各旗紛紛操演,不斷展示這段時日的操練結果,山嶽盾甲騰挪防守如山軍陣演變操縱如意,鐵蹄縱橫奔馳呼嘯如風,飛羽如織鏃鏃奪命,長林林立寒意凜凜,看上去各旗組建操訓之後成效斐然。
“各旗旗總到所堂。”
看完各旗操演之後,上官陸寒着臉說道,原本興高采烈的幾個旗總,頓時如喪考妣沒了神采,垂頭喪氣如同霜打的茄子。
血狼所,正堂。
“軍陣操練不是花架子,爾等久經戰事,在血狼這座戍邊軍寨內更是我的前輩,爲何這般如此。”上官陸厲聲斥問道。
面對上官陸的斥罵,幾位旗總面面相覷,不知上官陸因何如此,盛怒之下的上官陸讓他們不敢輕易反駁,只能低着頭沉默以對。
不僅僅幾位旗總,就連潘監與武典同樣疑惑不解,也只有與上官陸同去血狼衛相談甚多的知所胡賀宇含笑不語,知曉一二。
“江頭,士卒、軍陣操訓以往皆是如此,可有不妥之處?”潘監對所正質疑他的操訓感到不滿,似乎察覺到一絲意味,試探性的問道。
“好了,潘監,還是聽我來說。”胡賀宇看向處於爆發邊緣的潘監笑着說道。
“血狼衛不日既有軍文到來,潘監、武典也就明白爲何江頭這般惱怒,各寨恢復軍制勢在必行,但我所之強敵不會因此而特意區別對待,若還是遵循舊例循規蹈矩,我所恐有大難。不過江頭已有應對之策,潘監,稍後會與你具體商議,至於你們五位旗總,盡全力操練各旗軍馬,以待日後鏖戰。”胡賀宇說完就把上官陸在軍衛寫好的軍陣演練之法交給潘監。
邊軍之步卒軍陣,因多是依城而守,並無過多演變,僅限於圓陣、方陣,但上官陸所想甚遠,對步卒軍陣的演練也有更高的要求。
潘監事接過胡賀宇遞給他的軍冊,仔細閱覽,上官陸這才問起較校擇選長林旗旗總之事如何,上官陸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初丙旗的四位軍頭,於二山任百變旗旗總也就算了,邱保忠竟然會在較校中有所感悟成就武者,成爲乙旗長林旗旗總,也虧得潘監、武典效率夠高速度夠快,否則等到軍衛新的軍功擢升公文發至血狼,怕是這旗總也是有實無名。
“潘監,這軍陣是我自藥郡國學府一位教習所學,名爲獸陣,乃是據萬獸各態演變而來,我所述只是三演爲鷹、蛇、龜三變,你先查看,有何疑問可隨時找我,不過現在還需要幾位隨我到校場。”上官陸說完從姜愧手中接過自己的五神雙人槍,前往校場,上官陸必須讓軍所屬官與各旗旗總達成一致認識,只有這樣才能事倍功半。
“胡知、武典、潘監,還有你們五位旗總,在站臺相看,我給你們操演一番。”上官陸說着就提着長槍,來到校場中央。
“山嶽旗出來一軍。”上官陸對着山嶽旗方向喊道,現爲山嶽旗軍頭的王珂聽到軍令立刻帶兵出來,列成方陣直對上官陸。
“角度不對、臂力不足、互望有失。”
上官陸面對山嶽旗所組軍陣,提起雙刃槍快步上前,直接以槍尖直插方陣外圍拒馬盾下方,勁力貫穿槍身直接連人帶盾瞬間挑飛。
“刀斧無勢,目無殺機,刀刃不利,斧無點力。”
面對山嶽旗一軍兵力組成的軍陣攻勢,上官陸以一己之力頃刻間便破開,收回雙刃槍以身橫掃,打飛刀、斧無數,隨後猛然快速回轉以槍尖不斷點擊空中刀斧,一柄柄朴刀、長斧絲毫無差,一排排整整齊齊插立在地。
“軍陣無變,何來縱橫,未曾無敵,何來睥睨。”
軍陣既破,上官陸以槍柱地,撿起地上刀斧之柄不斷衝殺,以木棍敲擊衆士卒,五十名山嶽旗士卒任由上官陸左右騰挪肆意攻擊,毫無還手之力,片刻之間,再無一人站立。
上官陸靜靜的看着山嶽旗這軍士卒起身退下,直至周身無人,這才雙手持槍,看着前方長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