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敵情軍務
走出百變旗旗總公房的上官陸看着頭頂凝而不散的五朵紅煙霧,面色陰鬱久久不語。
“天佑血狼,讓我帶弟兄們尋得一條活路吧。”
紅煙散盡,上官陸轉頭對身側於狐狸低聲說道:“狐狸,程典放了信煙,想必是斥候有了最新軍情,按照我的吩咐儘快安排下去。”
離開百變旗前往典房的路上,上官陸似是想起了什麼:“姜叔,你是荒郡遊魂,對謌克話熟悉嗎?”
姜愧:“主子,何止是熟悉,我不僅會說,就連他們的文字我也識得,怎麼了?”
“那我給你說幾句,你聽聽是什麼意思。”
說完,上官陸立即便將當時出寨衝殺時那位韃子千夫長裝扮者的喊話重複一遍,只是時隔半月再加上上官陸不通謌克話,複述的不是很清晰,不斷重複總算是讓姜愧聽出些名堂。
“說主子卑鄙無恥,說主子你是被真神遺棄的人,然後就是想着要活捉你,再之後應該是血狼將會被他們踏平,賜主子你可以成爲他帳下千夫長,賜你牛羊牲畜、草場、馬匹、奴隸、勇士。”
姜愧緊接着又說起他所瞭解韃子的一些情況:“主子,謌克汗國雖是各部爲主共舉汗王爲尊,但其內部等級極其森嚴,不說祭司白牙部、汗王金帳與金牙部,單說九大金氈部與那些神羽部、獸部、顱部,顱部依附於獸部而獸部又依附於神羽部,這神羽部同樣依附於金氈部而生。當然,與其說韃子是等級森嚴不如說是依賴草場,霸佔草場的強大部族纔算得上真正的強大。”
“至於韃子部落內部,部主、王爺、萬夫長、千夫長、百夫長這些於作戰時領兵之人,都算得上韃子中的貴族,但能夠隨便讓另一人成爲千夫長,最低也得是個萬夫長的啊,不然就算是許你千夫長得頭銜,可那屬於千夫長帳下的青壯、戰馬、奴隸,以及最關鍵的草場,這些任何一個千夫長都不可能做到,能做到這樣只有部落中真正的貴族,那些萬夫長、王爺才成。”
“衛正大人,斥候來報,典務程大人令我尋大人前往典房。”
這時,於衛正堂找尋未果的典房牙士總算是在典房前往百變旗的路上找到上官陸。
神雀王朝,京城。
“五羊關緊急軍報、五羊關緊急軍報!”
“清理閒雜、肅清門洞,快、快···”
西城門,隨着風馳電掣疾行而來的五騎邊關傳令卒的呼喊,值守校尉迅速下令麾下爲傳令騎卒清理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通道。
“嘚嘚、嘚嘚···”
快馬飛馳而過,像一道風自西門穿堂而過,將北境邊關的風沙與血腥也刮進京城,讓本就暗潮洶涌的京城掀起滔天巨浪。
“五羊邊關千里緊急軍報!”
“邊關急報、百官留步,皇上有旨、百官入殿!”
皇城承恩宮外,隨着殿外黃衣禁軍將軍的呼喊,承恩宮門內頓時承宣官嘹亮的聲音,本已散朝走出承恩宮的文武百官不得不轉身返回承恩宮。
“啓稟吾皇,五羊邊關急報!”
承恩宮內文武百官剛剛站定,左軍都督府左都督付騰釗快步流星,雙手高舉軍報冊本呈遞御前。
原本一臉莊嚴的昌晟皇幾乎就在展開軍報的瞬間,臉色大變。
“嘭!”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畏敵怯戰,朕,誅他全族!”
軍報冊本被暴怒之下的昌晟皇扔在地上,勃然大怒的昌晟皇不顧皇帝的威儀站起身看向眼前一臉錯愕的百官大發雷霆。
承恩宮內百官之首今日殿閣值守學士,東淵閣大學士左國士鎮國將軍劉禹,快步走出朝班撿起被昌晟皇扔在地上的軍報輕聲誦唸。
“謌克興兵三十萬,黃右都督離關請求援軍多日未歸,五羊關羣龍無首,信鷹損傷殆盡,軍關轄下各戍邊軍寨皆失去聯絡,五羊關危矣,請求援軍!”
“什麼?”
朝班中,難得上朝的靖王朱狄驚呼出聲。
依制,邊軍急報應當是報送至五軍都督府,但因今日是大朝會,五軍都督府左右都督皆在朝堂,所以左軍都督府軍吏在看到緊急軍報那一刻直接請動黃衣禁軍將緊急軍報送入皇城,軍報內究竟寫了什麼,就連左軍都督府付左都督都不清楚。
震驚的何止是靖王朱狄,但凡聽清劉大學士所說的文武官員皆是大驚失色,畢竟十年前韃子進犯五羊關致使荒郡曹郡府戰死,若非靖王朱狄率援軍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往日危急歷歷在目,百官焉能不驚慌。
“稟吾皇,當務之急急需朝堂商定援救邊關,不是追責定罪。”
黃規是什麼人,身爲東淵閣大學士的劉禹豈會不知,如今兵部尚書郭盛的妻弟,曾經更是啓昌皇子的在軍中最大的依仗,而郭尚書卻又是曾經的啓灃太子、如今昌晟皇絕對的心腹,劉大學士看似是在向昌晟皇進言,目光卻是投向武官班列中的郭尚書。
“這謌克不過北荒蠻族,膽敢屢屢侵犯邊境,瀆犯皇朝天威,劉愛卿、皇叔可有良策?諸位愛卿可有援關卻敵良策?”
昌晟皇顫抖的言語中蘊含着滔天怒意和對韃子的輕蔑,但鑾坐上的他卻又是一副魂飛魄散的驚嚇模樣,哪裡還有王朝天子的威嚴。
但對於昌晟皇的表現,卻是太過出人意料,身爲一國之君夏族百氏之主,竟然會因爲北荒蠻族的大舉侵犯而露膽怯之色,毫無君王那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英勇氣概,不過看承恩宮內文武百官那司空見慣的表情,顯然···
文武百官中,文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但以朱狄與五軍都督府爲首的諸多武將卻是臉色鐵青。
大學士劉禹動作極其輕微的搖着頭肅聲道:“好了,謌克大軍叩關來勢洶洶,五羊關危在旦夕,吾等需儘快商定援關之策,片刻不得耽擱!”
聞言百官瞬間息聲,整個承恩宮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劉學士不得不將目光轉向武將,特別是靖王朱狄:“邊軍危急,不知郭尚書與五軍都督府可有良策?”
“劉學士,依制,戰事當爲五軍都督府的職責,怎能輪到我兵部的頭上呢。”兵部尚書郭盛神態看似恭謹,卻並不買劉大學士的賬推二五六推個乾淨。
面對劉學士的目光,靖王朱狄以眼神制止五軍都督府諸位都督,拱手道:“劉學士,朱狄如今不過一閒散王爺,只是位列朝班做個木樁子,不敢妄議軍國要務。”
鑾坐上的昌晟皇聽到朱狄的拒絕,頓時急切喊了起來:“皇叔,正值邊關危急之際,還望皇叔看在···”似乎是看出朱狄不爲所動,情急之下改口道:“皇叔本就爲中軍左都督,何況皇叔久經戰陣乃沙場宿將,如今這中軍左都督依舊空懸,儘管皇侄於心不忍卻也只能勞累皇叔了!”
這轉眼間便又成爲中軍都督府左都督,朱狄神色複雜擡頭望向鑾坐上的昌晟皇,他的皇侄啓灃,沉默不語。
“承宣官何在?擬皇旨,着皇叔朱狄爲中軍左都督,即刻上任!”
承宣官取來皇旨,立即便有殿閣從事撰寫聖旨,昌晟皇雙手捧着玉璽就這麼一直等着,而宮內文武百官卻無一人上奏反駁,此時此刻,對於靖王朱狄成爲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再掌神雀軍武大權喜聞樂見。
擬定皇旨、蓋了印璽、領過皇旨、謝了皇恩,靖王朱狄由一位閒散王爺再次成爲中軍都督府左都督,但再度掌權的朱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喜悅與興奮,反而一臉沉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