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賀齊

曹衝看着地圖,沉默了半晌,他覺得一萬五千人攻擊賀齊部八千人,雖然佔優勢,但還是有點懸,一旦不能立刻戰決,被賀齊纏住,孫權等人看出虛實強攻西陵城,那麼文聘只有兩千人,能不能守住西陵城可就難說了,要知道去了賀齊的八千人,孫權還有三萬多,兩千對三萬,似乎不太穩妥。

龐統見他沉思不語,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他覺得曹衝這段時間更加沉穩了,想事情更加周到,方方面面考慮得都細緻。他有時候都懷疑眼前這個少年是不是真的只有十四歲,還是曹家的人個兒都小,看起來十四歲,其實已經成年了,要不然怎麼一言一行都象個大人一般,當真是早慧?

曹衝不知道龐統正在懷疑他的年齡,他在地圖上虛畫了兩下,慢慢說道:“士元的計劃很大膽,也有創意,放着西陵城不守,先攻賀公苗部,實在是個好辦法。不過我還有兩點要補充,請二位參詳。”

龐統笑道:“將軍請講。”

曹衝擡起頭,臉色沉毅:“立刻命令樂折衝部進逼夷陵,滿奮威向東進,讓漢陽的程普部不敢輕舉妄動。急合肥和廣陵,請他們出兵廬江郡,吸引蔣欽的注意力。”

他回過頭對張鬆說道:“立刻把消息散出去,就說凡是南郡和南陽、汝南等地的士卒,不管現在是在周瑜軍中還是劉備軍中。只要願意回頭的,一概照規定授田,實行新兵制。”

張鬆和龐統相視一眼,立刻拱手施禮:“諾。”

曹衝回頭看了一眼一直在聽地鄧艾笑道:“士載,你有什麼想法?”

鄧艾臉一紅:“公子,我……”

曹衝沒有笑,揮揮手說道:“沒關係,怎麼說在你,怎麼辦在我。”

鄧艾聽了。這才湊近了些,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地圖上的八尺穀道:“我覺得荊山軍不善對攻,還是把他們派到這裡騷擾賀齊後方爲好。”說到這裡他停了停,擡起頭看了一下曹衝的臉色,曹衝含笑點頭:“有理。繼續說。”

鄧艾又看了看龐統和張鬆,見他們也是一臉微笑的聽着,心中的那一絲緊張緩了些,說話也利索了許多。他吸了一口氣又說道:“賀公苗既然與孫仲謀貌合神離。那麼我們拼盡全力全部擊殺賀公苗反而正中孫權下懷。不如圍三厥一,只求打得賀公苗心疼而已,讓他還有餘力回到丹揚再給孫仲謀製造點麻煩。因此我軍只需擊潰他,然後由荊山軍配合合肥和廣陵的支軍。一路追擊,讓他痛在身上,恨在心裡。”

他說完之後,收回手指搓了搓手,略帶緊張的看着曹衝等人。曹衝看着地圖微笑不語,龐統卻是連連點頭,十分欣賞。張鬆嘎嘎一笑。拍了拍和他差不多高的鄧艾。然後笑道:“公子,此子思路清晰。大局感很好,深謀遠慮,將來一定是個將才。”

曹衝心道,廢話,這還用你說,要不然我會這麼用心栽培他。他笑着點頭稱是。張鬆又道:“既然荊山軍不參與合圍,那就乾脆讓他們收起大旗,讓賀公苗再糊塗一把,搞不清是哪路人馬。”

龐統和曹衝一聽,呵呵大笑,齊齊挑起拇指:“永年高見。”

陳登在襄陽治了幾個月病,也好好的休養了幾個月,他知道曹操讓夏侯稱做他地長史是什麼用意,自然不會急着回東城去擾夏侯稱的事,他只是將東城太守的大印扔給了夏侯稱,同時給郡丞寫了一封親筆信,讓他們全力配合夏侯稱,自己就舒舒服服的在襄陽過了幾個月的安生日子。

襄陽這幾個月地變化讓他吃驚不小。

劉巴秉承曹衝的意思,調用了巧妙的手段,讓襄陽的大族自覺不自覺地落入了他地圈套,租下了襄陽附近的閒田,然後蔡家的新式農具就隆重登場了,價格略有些高,但大批閒田等着耕種的各家算了一下,應該還是合算地,與其閒着田吃虧,不如就讓蔡家賺一點,好在各家和蔡家的關係也不差,多多少少可以拿到一點優惠價,很快蔡家的作坊就進入滿負荷生產。

新式傢俱省力好用,翻土也深,立刻得到了使用者的大力歡迎。而且這種犁只用一頭牛,對缺牛的襄陽來說無疑是個好事。儘管如此,相對於大量的田地來說,牛還是有些不夠用,特別是那些平民,想要擁有一頭也有些奢望。就在這個時候,劉巴從關中買的幾千頭陸續送到了襄陽,買得起牛地就買,錢不夠地還可以合買,實在沒有錢的,劉巴就讓他們租用官牛,只是賦稅略高一些,再加半成。測試文字水印2。這一點對於農民來說都是可以接受地,因此幾千頭牛立刻銷售一空,讓劉巴小賺了一筆。

各大家族一看情勢大好,他們的聰明智慧立刻被激出來了,眼光短一點的立刻入關中等地買牛馬,眼光長一點的就開始準備豐收後的加工作坊,而原本不被看好的跟着劉琮等人學木匠的學生很快就被各大家族瞄上了,這些人將來都是作坊裡不可缺少的將才啊,第一期人數這麼少,下手遲了哪還有自己的份。

除了學工的之外,跟着謝奇學農的學生也很受歡迎,不少大家族開始跟謝奇套近乎,請他到自己莊園裡看看,指點指點,同時暗中觀察那些學生,見有比較機靈好學的,立刻派人聯繫,請他們畢業後到自己的莊園來做頭頭。

這樣的事情太多了,讓陳登驚訝不已,開始對新政一些不解的地方也慢慢清晰了,他對曹沖和劉巴地大膽設想和小心實踐感到很佩服。他現原本有些不爽的宋忠現在也不鬧了。因爲現在跟着他學經的那些人不再象以前一樣急功好利,大部分人都能沉下心來鑽研學問,這讓本來對仕途就不太熱心的宋忠很滿意,熱情也高漲起來,反正曹衝除了限制他的學生名額之外,其他的都沒有虧待他,好吃好喝的供着,禮節上也周到得很,甚至還讓蔡家着手準備排版宋忠和劉表等人當年編成的《五經章句後定》。與此同時,一直看曹衝的新政不順眼地大儒綦母也接受了宋忠的邀請,一起到了襄陽義學。

陳登對蔡家的印坊很感興趣,但他聽說印坊對外保密,一般人根本進不去。不免有些躊躇,在蔡瑁請他喝酒的時候,趁着開心提了一下,沒想到蔡瑁一聽滿口答應。他說曹衝曾經說過。印坊是重地。一般人不準進,但陳元龍不是一般人,所以可以破例。陳登大喜,第二天就去看了看。一看之下大開眼界,他現那些手腳飛快的工人只要很短地時間就能排滿一版字,然後刷上一層墨,印出一個樣張,由專人檢查無誤之後,就可以送去印刷,印刷的工人兩人配合。一息之間就印出一張。

這個時候他才知道爲什麼冬至詩集從開印到出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陳登覺得襄陽可以看的東西還有很多。不過他沒有機會了,曹操地任命送到了襄陽。他只得匆匆起程,趕赴廣陵。在合肥他遇到了剛從長社趕到合肥地張遼,同時收到了曹衝派人送過來的信。他乾脆派快馬將夏侯稱招到了合肥,幾個人坐下來一商量,對曹操這次調動的用意都心領神會,張遼和李典以及新任揚州刺史溫恢決定,留下溫恢守合肥城,張遼和李典帶着五千人立刻南下,殺進廬江郡,而陳登返回廣陵,聯繫臧霸的青徐水軍,陳兵江虛張聲勢,做出一副攻擊對面丹揚郡地架式,夏侯稱卻帶着三千廣陵精兵,取道歷陽,直撲廬江郡的襄安、臨湖。

廬江太守原是孫賁,孫賁在大戰中詐降立了大功,卻又緊跟着在虎跳澗打了敗仗,不過他雖然沒有能在郝穴放一把火,卻也沒有損失太多人馬,功過相較,他還是有功之人。但因爲他對曹衝有了一種心底裡的恐懼,數次在孫權面前表現出對前途不看好的懦弱心態,這讓孫權很不爽,就把他調離了廬江,改由蔣欽任廬江太守。孫賁是江東老臣,功勳顯赫,人緣也一直很好,在廬江很有威信,這立了功反而被人奪了廬江太守,讓很多人有些不滿,對新任太守蔣欽自然也有些意見。

蔣欽剛剛到任,也不敢下死手,只能慢慢來,沒想到形勢不允許他慢慢來,張遼和夏侯稱兩路大軍飛的殺進了廬江郡,一下子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不到幾天的時間,廬江郡治舒縣失守,蔣欽被打得大敗,在撤退時又被張虎帶着一千鐵騎追殺,等他好容易藉着地形擺脫了鐵騎,原本三千人馬只剩下一千不到。蔣欽見無法擋住步步緊逼的張遼和夏侯稱,只能連續後退到居巢死守,同時向江夏地孫權出緊急求救。

他地信使走的就是八尺道。

賀齊遇到了信使,得知廬江告急,立刻有了主意,他同時也派了個信使趕到張公湖孫權大營,請求自已移兵廬江,配合蔣欽擊敗張遼和夏侯稱之後再回軍西陵。他地理由是廬江地熟,一旦失守落入曹軍手中,今天秋天麥熟曹軍就有足夠的軍糧,屆時再想奪回廬江可就難了。廬江失守,長江天險就失了一半,對江東大爲不利。他現在就在八尺道的西頭,急行軍兩天就可以趕到皖縣支援居巢,他在廬江半年多,地形瞭解,兵力上又略佔優勢,必然可以大破曹軍,奪回廬江。

賀齊的理由看起來很充足,他也相信孫權一定會同意,即使不同意他全軍移屯廬江,也可以允許他大部進入廬江郡。他沒有想到,西陵城外孫權正大雷霆。

孫權是安排了賀齊到西陵城東駐紮,與大軍成掎角之勢,阻擋曹衝的援軍,可他沒想到賀齊把大營紮在了龜山峰。那裡離西陵有一百多裡,孫權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賀齊是在保存實力,想坐山觀虎鬥,不想折損自己的實力。他佔據龜山峰,大概就是想着隨時進入八尺道取道廬江回丹揚,回他的封地。

這讓孫權出離的憤怒。

陸遜及時的阻止了暴怒的孫權,他沒有提任何建議,以他的身份,不適合讓孫權向賀齊低頭。他只要讓孫權安靜下來。孫權自然會做出最合適的安排。不出他的所料,孫權在打翻了案上地筆墨之後,獨坐了好久,終於招呼陸遜進去:“伯言,你看讓公苗調四千人過去協助公奕(蔣欽)守廬江行不行。張遼他們只有八千人,要想攻下居巢也不太可能,等這裡戰事打完了,再壓回廬江應該還來得及。”

陸遜心中暗笑。卻恭聲答道:“主公此安排甚妥。想來賀公苗也能理解主公的心思。”

孫權哼了一聲,沒有多說,有些無力的讓陸遜擬文。陸遜很快就寫好遞給孫權過目,孫權仔細的看了看。又想了好久,才輕輕嘆了口氣,蓋上印讓人快馬送給賀齊。同時急劉備,讓他從沙羨立刻起程趕到西陵城下,參與合圍西陵城。

賀齊收到孫權的信看了一眼,就丟在案上,閉上眼半天沒有言語。孫權同意他出兵救援廬江。但只同意出一半。要他留下四千人,並且立刻離開龜山峰向西陵靠攏。說是得到消息,虎威將軍李通地人馬已經到了西陵成,橫海將軍朱靈的五千大軍也進江夏界了,如果一旦讓他進入西陵城,城中守軍將過萬,憑他的三萬多人根本不可能拿下西陵,因此孫權要求賀齊無論如何要把朱靈的人馬擋在西陵城一百里外,不能讓他增援曹衝。

賀齊考慮了半天,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推辭。四千人援廬江,要想把張遼他們打回去確實比較難,但要守住居巢卻不是難事。而朱靈地人馬如果到了西陵,西陵就真地成了銅牆鐵壁了。

無論從哪一方面說,他都只能接受孫權的命令,去阻擋朱靈的援軍,要麼實在說不過去。

賀齊分出了四千兵交給長子賀達,讓他去廬江,自己帶着剩下的四千人取道野駝嶺,去攔截朱靈。野駝嶺在龜山峰北,最高地兩個山坡連綿起伏,有如駝峰,又有人說這裡原有野駝出現,故名野駝嶺,至於究竟從何得名,已經沒有人知道了。這裡是大別山和荊州山餘脈交匯處,山勢並不太高,間或還有平緩的坡地出現。賀齊對這種很適合騎兵衝鋒的地形很小心,讓次子賀景帶着一千人先行,小心查探,以免被人埋伏。他對曹衝幾次用兵進行過研究,現他很喜歡用騎兵進行突襲,江東沒有成建制的騎兵,對扼制騎兵的衝鋒沒有足夠的手段,因此賀齊特別小心。要知道野駝嶺另一側留西陵城不過五十里,當初曹衝就是將兩千鐵騎埋伏在野駝嶺南側,打了出城單挑的關羽一個措手不及,損兵折將還丟了面子。北側地地勢比南側更適合騎兵埋伏,他豈能不防。

他地次子、滅賊校尉賀景今年二十出頭,年輕彪悍,去年剛生了個兒子賀邵,初爲人父,正是興奮莫名的時候。他們賀家有個遺傳地毛病,都特別喜歡享受,雖在軍旅,也絕不放鬆要求,象賀景騎的馬,持的矛,挎的刀,穿的戰甲,都是精緻絕倫,奢華之極,讓人一看就覺得這小子特有錢。不過你要是認爲他就是個絝紈子弟那就錯了,他們一家父子數人都是用兵高手,打起仗來絕不含糊,要不然也不會讓孫權又捨不得不用,又不敢大用了。

賀景很小心,斥候派出去五十里,士卒們不準解甲,就是休息時也不準隨便走動,一伍一什的全部按作戰位置坐好,一有異常隨時能進入戰鬥。這些兵大部分都是山越人,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剽勇善戰,善用短刀及弓弩,在被賀齊收編之後又嚴加訓練了一番,戰鬥力不可小覷,而賀家也正憑着這一萬精兵,在江東過着舒服的日子。

賀景有理由相信,以他們這四千人,只要不被人突襲,就算是一萬人圍着他們。想要一口吞下他們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他雖然自信,卻不自負,秉承着一直地小心理念穩步前進,不斷的派出斥候和後面五里的賀齊保持聯繫。

他提足了十二分的小心,不僅是因爲良好的作戰習慣,更多的是他對百里以外的那個少年有幾分好奇和敬畏,也有幾分不服。不過他即使不服,也不敢輕視對手,即使曹衝得到消息趕到野駝嶺的可能極小。他也不掉以輕心。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有些不安。他總感覺有人在暗中窺視着他,彷彿一隻惡狼,睜着綠瑩瑩的兇光,看着他一步步踏入死亡地陷阱。他有些不解。五十里外都沒有敵軍,這種不安從何而來?他想來想去,只能解釋自己似乎有些被那個剛出道一年就連接大勝的少年給壓住了氣勢,從心底裡有些畏懼。

這種心理當然不能告訴別人。賀景只是在心裡不斷提醒自己。給自己鼓氣。

太陽西斜的時候,前方斥侯來報,還有三五里,就可以走出野駝嶺了。前面就是一大片比較平坦的草坡,雖然更適合騎兵奔馳,但卻很難隱藏住身形,這個草坡上的草不過腿高,大樹都沒幾棵,藏幾個斥候還行,要想藏個上千地人。根本不可能。

賀景鬆了一口氣。感覺心頭的那種不安終於消散了,他擡起頭看了看快要落下的夕陽。心道自己的不安大概還是因爲谷中壓抑地氣氛所致,有些自己嚇自己了。他催促士卒加快腳步,不長時間出了嶺,站在一望無際地草坡上,他頓時覺得心曠神怡,無比暢快,幾乎要高聲的喊幾聲才快活。

“通知將軍,一路平安。”賀景開心的對旁邊的傳令兵吩咐道。傳令兵應了一聲,縱馬回頭去通知賀齊。賀齊接到平安地報告,也加快了步伐,快出了野駝嶺。他在谷中行走時,也總覺得有一絲不安,卻不知不安從何而來。到了谷外,總算放下了懸着的那顆心,長出了一口氣。

走過這片草坡,再穿過一條不過十里的山谷,他就可以截住朱靈的援軍,順利完成孫權交給他的任務,他相信以他的四千人馬,再佔據了有利地形以逸待勞,截住朱靈的五千人一點問題也沒有,甚至朱靈一看到他地人就會不戰而退,畢竟五千人對四千人並沒有什麼優勢。以朱靈地作戰經驗,一定會去找其他的路,而不會跟他硬拼,否則就算打通了道路,能趕到西陵城下也沒幾個人,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因此賀齊很放心,他和賀景商量了一下,準備就在此紮營,同時將斥候撒了出去。朱靈地援軍據說還在百里之外雞公山,估計要到後天晚上才能到,他們還有充足的時間準備。

走了兩天山路的士卒一聽紮營了,立刻手腳麻利的忙乎起來,大營很快就初具雛形,賀齊在草地上鋪開了一塊錦氈,擺出一個精緻的朱漆小几,擺上了一壺酒,有滋有味的品嚐起來。他看着掛在西山尖的落日,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人生在世,能有如此美景美酒,豈不快哉。

賀齊將美酒鋪在舌上,細細品咂着西域葡萄酒微微有些酸甜的奇妙滋味,大呼痛快。這種西域葡萄酒是他賀家藏了五十年的存貨,如今西域早就不通了,這種美酒也斷絕了,他這樣的存貨別說江東,就算是中原也是屈指可數,讓他如何不覺得人生快意。

“父親,大帳紮好了,父親進帳。”賀景遠遠的看着賀齊在享受,沒敢打擾他,輕手輕腳的走到他面前等着,一直等他睜開了眼睛才輕聲說道。

“不急,來,嚐嚐這葡萄美酒,果然是齒頰留香呢。”賀齊看着沉穩的次子,十分開心,招手讓賀景坐下,旁邊的親兵立刻給賀景倒了一杯。暗紅色的葡萄酒在水晶杯中盪漾着,出寶石般的光。

“多謝父親。”賀景連忙稱謝,然後小心的端起那價值不菲的水晶酒杯。

“這葡萄酒就得用這種水晶杯纔夠賞心悅目,用漆耳杯就失去了眼睛的享受。”賀齊開心的笑道。

賀景呷了一口酒,正要說笑,耳邊卻聽到一陣隱約而急促的馬蹄聲,他不禁有些驚訝的擡起頭向遠處看去,只見一匹快馬風馳電掣一般狂奔而來,戰馬雖然已經竭盡全力,近乎四蹄騰空,馬上的騎士卻依然猛揮馬鞭,一點也不憐惜的抽打着戰馬,似乎要榨出戰馬的最後一絲潛力。

賀景大驚,他回過頭看着賀齊正要說話,卻見賀齊眉頭緊鎖的看着自己身後,他回頭一看,驀然心驚,幾匹快馬從不同的方向狂奔而來,馬上的騎士無一例外的都拼命抽打着胯下的戰馬。

賀齊父子相視一看,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霍的一聲站了起來,幾匹戰馬幾乎同時衝到了他們的面前。馬上的斥候連不及勒住馬,滾鞍下馬,語帶驚惶。

“稟將軍,前面二十里現曹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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