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這話問得太籠統了,所以我只能分開來回答你,”王怡欣望着他調皮地一笑道,“如果你是問我呢,我當然是來看媽媽的,如果你是問朱雲大哥,那他應該是爸爸派來接你的。”
“唉,你這又何苦呢?”王逸飛有些心疼地抱怨道,“我們這邊的路本來就難走,再說你來了也呆不了多久……”
“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怡欣聽他這麼說,不由嘟起嘴說道,“你這是不歡迎我過來嗎?”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王逸飛苦笑着攤了攤手道,“不過你說得也對,既然你已經來了,我說這些確實有些多餘,所以你還是開開心心體驗一下這邊的生活吧。”
“這就對了嘛。”王怡欣對他做了個鬼臉,然後親熱地向柳玉香跑過去,於是王逸飛又心着去招呼朱雲。
因爲家裡來了這麼兩個特殊的客人,而且他們又是長途跋涉過來的,所以家裡自然又是好一通忙碌,不過說實話,王逸飛這時候雖然忙,但是心裡卻特別高興,因爲妹妹大年初二就能來到這個地方,這確實是讓他意料不到的事情。
而柳玉香就更是甭提了,說實話,王怡欣當時說要認她這個媽,她還爲是開玩笑的,可是後來他們去了京城以後,王怡欣對他們照顧的那個周到勁兒,她自忖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恐怕也不過如此了,而現在她又千里迢迢來看自己,這份內心的感動,真讓她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去表達了。
因此她對王怡欣招待的親熱程度,可謂是史前例的熱情,不但連夜殺雞給她熬老母雞湯,而且還親自打來滾燙的熱水給她泡腳,晚上怕她在農村睡不習慣,不但連牀單被罩全換了新的,就是棉絮也換上今年冬天剛的兩牀新棉絮,這弄得王怡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從這裡面,她也感受到了柳玉香對她比的疼愛之心,因此這個晚上她特意拉了柳玉香跟她一起睡,因爲她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在媽媽懷裡睡覺的感覺了,所以她要重溫一下這種甜蜜的記憶。
第二天上午,王怡欣和王逸飛一起去拜祭了他媽媽的墳墓,當她叩過頭之後,她就在墳前默默地祈禱着:“阿姨,雖然我沒有見過您,但是我知道,您是象我媽媽一樣善良的人,因爲我從哥哥的身上,就能看到您的影子。”
“也許在過去的日子裡,我們都算是不幸的,因爲我們都沒有享受到一份完整的愛,論是您、我媽媽、哥哥、我,還是爸爸,我們都在一個錯位的空間裡,奈地上演着一個愛情和親情的悲劇,而這一切對於您來說,或許更是法承受之重。”
“但是我知道,您一定和我媽媽一樣,也是一個充滿寬容之心的人,因此我希望您的在天之靈,能夠和我媽媽一起,保佑我們全家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王怡欣的眼角慢慢地滾出一滴淚水,“因爲現在您走了,我媽媽也走了,就剩爸爸、哥哥和我,我們以後會相依爲命。”
“……”
祭墳結束以後,兩人在路上默默地往回走,走了一段路之後,王逸飛終於打破了沉默:“怡欣,我真的沒想到你這時候會來。”
“是嗎?”王怡欣低頭踢着一顆石子道,“其實我早就想來,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爲什麼?”王逸飛望了她一眼道,“是因爲爸爸在這裡生活過嗎?”
“嗯,”王怡欣幽幽地說道,“因爲我想還原他過去生活的軌跡。”
“因爲你以前其實也沒有完全原諒爸爸,對嗎?”王逸飛沉默了半晌,然後問道。
“是,”王怡欣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望着遠處的山巒有些出神地說道,“其實有時候想要完全原諒一個人真的很難,尤其是親人之間。”
“但是你現在爲什麼又原諒了他?而且也原諒了我媽?”王逸飛忽然問道。
“咦?這,這你怎麼知道?”王怡欣一下停住腳步,有些吃驚地望着他問道。
“因爲剛纔在墳前,我能感到你心中的寧靜,”王逸飛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我知道那時候你心裡只有愛,而沒有恨,因此在那一刻我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我們本來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而不是各自擁有一個母親。”
王怡欣聽他這麼說,不由定定望了他半晌,然後低下頭幽幽地說道:“本來我還以爲這只是我一個人的感覺,原來你也跟我一樣,你知道嗎?就在我佇立墳前的那一刻,我不知道爲什麼,心中那個隱隱地結忽然就煙消雲散了。”
“因此我剛纔不但完全原諒了爸爸,原諒了阿姨,而且我還向阿姨祈禱,讓她保佑我們一家人過得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王怡欣擦了擦眼角道,“因爲我相信,她見過我以後應該也會象疼愛自己的女兒一樣疼愛我。”
“怡欣……”王逸飛望着這個淳樸的妹妹,心中不由百感交集,因此他已經在心裡暗暗誓,這一輩子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妹妹。
上午十點半鐘,王逸飛和王怡欣、朱雲吃過早午飯以後,就啓程前往京城,本來按王怡欣的意思,是要在這裡多呆兩天的,但是柳玉香知道,王逸飛這一去,他們父子爺孫總要吃個團圓飯的,因此她儘管心裡萬般不捨,還是將王怡欣勸回去了。
不過她們孃兒兩個也約好了,等五一長假的時候,王怡欣一定會來碧巖村多住幾天,到那時,王怡欣還想向柳玉香學做飯的手藝呢,因爲她現鄉下的這個媽媽做的飯菜比京城的廚師做的還好吃,因此她羨慕得不行。
下午五點四十分,他們終於到達了省城,並坐上了去京城的飛機,當他們到達都機場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了,不過他們一出機場,就看見王德雲已經開車等在那裡了,於是他們寒喧了幾句之後,就開上車直奔王老的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