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筋疲力盡後,李俊嬌就趴在鍾國正身上,對他說道:“剛纔你講了一個故事,現在,我也和你講一個村姑巧對秀才的故事。”
“古時候,有個姓羅的秀才,不僅喜歡讀書,還喜歡外出遊玩。有一天,他騎着小毛驢,到外面去遊玩。一路上,他看見農夫和那些村姑們,都彎腰在田裡插秧,就牽着小毛驢,走到田埂邊上,就去問一個插秧最快的中年農夫。”
“羅秀才對那插秧師傅問道:‘插秧師傅腰勾勾,一天能栽幾千幾萬蔸?’”
“那插秧師傅正在插秧,貿然被問到,愕然不知所答。正在爲難之際,一位村姑手提茶壺走了過來。他對羅秀才笑了笑,然後說道:‘秀才說話惹人笑,自古插秧論田畝。挑秧標擔不算只,哪有閒工數禾苗?’”
“那插秧師傅聽了,高興得連聲稱讚‘蓮妹,你答得對哇!’羅秀才一聽就呆了,想不到,這荒山野地裡的村姑,竟也能出口成章,幾句話,就弄得自己無言以對,想到這裡,他一抖繮繩,準備跨上小毛驢溜走。”
“蓮妹見秀才要走,連忙叫道‘秀才先生,請留步,剛纔你問我們,現在,輪到我來問你了。’”
“羅秀才只好翻身走下毛驢,說道:‘你要問我,就請吧。’”
“蓮妹指着秀才騎着的小毛驢,問道:‘秀才驢子耳勺勺,一天能走幾千幾萬腳?’”
“羅秀才見問,不由暗自心驚:姑娘果然厲害,她明知騎驢趕路,只能以裡計程,卻偏要以腳步相問,存心捉弄,無非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來得巧,也來得狠。秀才一時急得耳熱心跳,半天答不上來。”
“在旁邊圍觀的人,見秀才被村姑所難,都齊聲叫好。”
“正當羅秀才驚慌失措,進退兩難的時候,恰好有一個用竹編扁擔挑着一擔筍乾的人,從田邊走過來,心中暗喜,就對村姑說:‘姑娘,你能言善辯,在下自愧不如,倘若真有本事,我們就來對副對聯,哪麼樣?’”
“蓮妹嫣然一笑,答道:‘秀才先生有什麼上聯,儘管說出來,讓我來試一試。羅秀才就指着那已遠去的挑筍人說:‘我們就以‘挑筍’爲題吧,我的上聯是:扁擔挑筍父擔子。”
“蓮妹略作思考,即從田中提起一枝秧苗來,對道:禾稈縛秧母抱兒。”
“蓮妹一對出來,衆人讚口不絕。羅秀才不得不承認說,‘對得好,妙哉,佳句!’”
鍾國正清楚,李俊嬌講這個故事的意思是,我也不是蠻差的。心想,這個李俊嬌還真的不能小看了。既然嘴巴上我不能把她弄服氣,那就必須在其他事情上,徹底把她打垮打敗打怕她,讓她一看見我就膽戰心驚。
整過一個晚上,鍾國正隔三差五的折騰一次,累得李俊嬌精疲力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等到早晨七點鐘起牀的鬧鐘響了,李俊嬌不得不求饒道:“我八點鐘還要上班,我怕了你了,今天就到此爲止吧。”
鍾國正回到公社,在食堂吃完早飯後,就來到艾旺驍主任的辦公室,詳細地和他彙報了對黎初生事情的處理結果,和整個處理的過程。
艾旺驍聽完後,簡單地說了一句:“我曉得了,辛苦了。”
鍾國正退出來,鬱悶地走回自己的房子,心想,我什麼地方得罪了艾主任,他怎麼是一種不冷不熱的態度?想了好久,也沒有找出一個緣由,就不再去想。
他一邊走在路上,一邊在心裡默默唸叨,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形勢總是不斷的變化的。誰也不會跟誰上下級一輩子,我爲哄麼要把你的態度放在自己的心上?這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這樣一想,心情便豁然開朗了起來。
心情一開朗,精神就抖擻。鍾國正突然想起,今天是舞廳開業剛好一個月,應該結賬了,就找到曾恩福,約定了一個時間和地點,把舞廳開辦一個月來的賬務結算一下。
晚上舞廳結業後,鍾國正、曾恩福、李明勇開始接第一個月的賬。扣除各項開支,留下必要的流動資金後,三個合夥人每個分了兩千元現金。
三個人很激動,搞了半斤花生米,又挖了一碗罈子裡的酸菜,一邊喝着紅薯燒酒,一邊商量舞廳今後的發展路子,談清楚以後扯,才各自回去睡覺。
鍾國正拿着兩千元現金回到屋裡,加上原先貸款餘下的五千元,現在手頭上就有了七千多元的餘額。心想,這下好了,與黎成德合辦飲食店的資金就不用愁了。到時候,就會有更多的進賬。鍾國正倒在牀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鍾國正剛在公社食堂吃完早飯,大曆縣大隊的團支書王文斌就找到他,對他說道:“我們想成立一支青年農民管絃樂隊,希望公社多多支持支持我們。”
鍾國正開門見山地對王文斌問道:“你是需要精神上的支持,還是需要資金上的支持,或者專業方面的支持?”
王文斌“呵呵”笑着說道:“鍾同志,我們已經組織了十二個年輕人,每人兩百塊錢,一起湊了一千二百塊錢,大前天從省城買回了絃樂、木管、銅管、打擊樂等十二件樂器。”
“你現在問我,我們需要哄麼方面的支持?”王文斌接着說道,“我們剛剛起步,是韓信將軍多多益善,精神上的,資金上的,專業上的,方方面面的,都需要你們支持。當然,我們現在最希望公社支持的是,吹拉彈唱等專業知識方面的事情,以及精神上的鼓勵啊。”
鍾國正笑着說道:“只要不是要錢的事,其他的都好說。我現在就帶你去找秦建良和胡云歡兩個人,他們一個是團委書記,一個是文化輔導員,你搞的這個事情,剛好是他們的業務工作,他們有辦法的。”
鍾國正一邊和他們說着話,一邊帶着王文斌去找秦建良和胡云歡。
鍾國正、秦建良、胡云歡三人就跟着王文斌,一起往大曆縣大隊走去。
秦建良一邊走,一邊問王文斌:“你是哪麼想起來,要搞個農村青年管絃樂隊的?”
王文斌帶着年輕人特有的興奮答道:“你們是公社幹部,比我更曉得的,農業生產都是季節性的,種田種地就集中在那一段時間裡面。農村包乾到戶後,過去總做不完的事情,現在好像一下崽就做完了,空閒的時間越來越多了,大家的生活也越來越好了,電影有看了,舞也有跳了,可我們大隊的年輕人,不甘心總是當觀衆,就想搞一點哄麼事來做做,自己噹噹主角。大家一合計,就決定成立一個農民青年管絃樂隊,就這樣,我們把錢一湊,就把樂器給買了回來了。”
農村青年辦樂隊屬於農村文化活動,胡云歡聽到這裡後很高興,馬上問王文斌:“你們樂隊有好多人?吹拉彈唱的水平哪麼樣?”
王文斌聽胡云歡問吹拉彈唱的水平哪麼樣了,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唉,笑死人了。開始湊錢的時候,我們以爲這是很容易的事情。早一個星期,把樂器一買回來,大家就興高采烈地吹彈起來,吹吹打打搞了幾天幾夜,到昨天晚上的時候,才發現,我們每個人的嘴巴皮上,都出現了一個個的血泡。你們看看我的嘴皮上,是不是也有好幾個血泡子啊?”
王文斌一邊笑着說,一邊把嘴巴“嘟”起,鍾國正他們三人一看,果真看到,在王文斌的嘴皮上,有好幾個血泡,幾個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王文斌接着說道:“大隊的人就跟我們開玩笑,說我們拉歌歌沒拉成,管絃弦沒管着,彈琴琴沒彈好,卻把嘴巴吹出了一個個的笛孔來。”
胡云歡說道:“這就叫看事容易做事難,搞文藝活動看似很簡單,很輕鬆,唱歌的只是動動嘴,搞樂器的只是動動手,跳舞的只是動動腿,不挑擔子不犁田,但你要學會學精卻不是很簡單的事,除了自身的文藝細胞外,還要有一個好的老師教你,還要你自己勤學苦練。”
“不試不知道,一試才曉得裡面套路的深和淺啊。”王文斌感嘆道。“還真應驗了那句老話,嘴巴兩塊皮,講話不要力。話要變成歌,口水磨成血!”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胡云歡說道,“你們既然有這個興趣、愛好和決心,我就和縣文化館的聯繫一下,看他們能不能派一個音樂專幹過來,給你們輔導幾天,教教你們。”
王文斌高興地說:“那我就代表管絃樂隊,先謝謝胡站長了。只要他們肯來教我們,我們保證克服一切困難,不惜一切代價,一定想法設法學會,一定不丟我們大曆縣的臉!”
說着,幾個人就來到了大曆縣大隊。走過一段鋪子,大家看到一戶人家的大門上,貼了兩個大大的紅“囍”字,鍾國正就問王文斌:“哪戶人家要辦喜事啊?”
王文斌答道:“那家人的喜事,已經辦了一個多月了。”
秦建良就問胡云歡:“你是文化輔導員,我問問你,人們結婚,爲哄麼要把兩個喜字連在一起,併成‘囍’字來貼?”
胡云歡順口答道:“還不是爲了喜慶,喜上加喜,圖個吉利,所以就把兩個喜字,併成一個‘囍’字來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