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3日上午,地委處理“8·22”械鬥事件領導小組駐寒州工作組的人員,一行五個人,正式奔赴寒州縣工作。
工作小組由地委政法委副書記肖復興任組長,地區公安處副處長趙國雄任副組長,公安處刑偵支隊副隊長管新軍、治安科副科長盧躍進、政法委科員仇小麗、地區農村辦科長屈成新、地區水利水電局科長姜武久等五人,爲工作組成員。
從寒江到寒州,有一條701國道,一百三十多公里,距離不算遠。但因經過寒山大嶺,不僅速度慢,而且很危險。
寒山大齡雖然不是寒江地區海拔最高的山嶺,但卻是一座一山挨一山,一嶺疊一嶺,七彎八拱,此出彼凹崇的山峻嶺。公路從山腳繞到山腰後,便從山的腰部,跟着地形,翻山越嶺,經過九九八十一道彎後,才能抵到寒山的南邊山腳。
這條路上曾經發生過好幾次重大交通事故。基本上都是汽車站的客運車發生的事故,一車乘客二三十人,司機一個不小心,就神不知鬼不覺的,跟着客車滾來滾去,從山腰滾到了三腳的閻王殿裡面去,成爲了孤墳野鬼。
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北幾縣的人不願到南幾縣出差,更不願意到南幾縣去工作。南幾縣的人也是一樣,都是不願到北幾縣出差,更不願到地區去開會。所以,從地區調一個人到南幾縣工作,往往要提拔兩級。比如,由科長提拔擔任縣委副書記,除非是南幾縣的人,否則是沒有人去任職的。
經過三個多小時快四個小時的坐車,工作組終於達到了寒州縣委大院。肖復興下車一見到縣委書記任部德,就緊緊的用雙手握住他,大聲的喊道:“老夥計啊,你現在當了一方諸侯,可把我們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啊!”
任部德哈哈笑着:“你可別折我的陽壽,你是地委領導,我這個小小的蘿蔔仔仔,哪裡敢忘記你這麼大的領導啊!”
肖復興和任部德開了幾句玩笑後,突然把任部德拉到一邊,神秘的問:“你當了諸侯後,去看過那個老地方沒有?”
任部德一驚,腦瓜子一時沒有轉過彎來,就不解的問肖復興:“老夥計,哄麼老地方?搞得好像接頭說暗語似的。”
肖復興故作驚訝的問:“哄麼老地方?看你說的這話,那個老地方,你怎麼能夠忘記呢?你呀你呀,你真的是討了老婆忘了娘啊,官一大了,就把別人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哄麼老地方啊?別在這裡給我打啞語,故弄玄虛,快說。”任部德被肖復興弄糊塗了,情不自禁的責問肖復興。
“你看你看,原形畢露了吧?”肖復興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原以爲,你當了縣委書記,責任心啊,事業心啊,肯定是大大的增強了。沒有想到,你還是原來的那個卵樣子,悲哀啊真是悲哀!”肖復興不依不饒的調侃着任部德。“看來,我不說出那個地方的名字出來,你是徹底的把它忘到九霄雲外去了!麻坪總機,那個話務員,你忘記了嗎?”
任部德聽到這裡,曉得上了肖復興的當了,就在肖復興的肩膀上一錘,說道:“你這張狗嘴,哄麼時候能夠好好的,吐出幾顆有模有樣的象牙,來給我們看看,那老百姓就有救了啊,我們也就徹底的放心了!”
原來麻坪總機有一個經典的笑話。早幾年,肖復興和任部德兩個人同在寒江縣當***副主任。有一天,任部德要到麻坪公社檢查工作,就打電話給麻坪公社總機。
那時候的電話機,是搖把子的電話機,先要打通總機,左三圈右三圈上三圈下三圈的搖到總機,總機接通了後,如果有分機的話,再由總機話務員在總機插上要找的人的電話分機,才能把電話接通。
任部德正在左三圈右三圈的搖麻坪總機時,肖復興剛好有事要找任部德商量,就推開他辦公室的們進去了。肖復興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就聽到任部德問:“你是麻坪總機嗎?”
麻坪總機女話務員答道:“我是麻坪總機,請問,你要找哪個人?”
任部德說:“我找你們公社書記,張三思。”
女話務員猶豫了一下,問:“你找公社書記,請問,你是哪一位領導?”
任部德答道:“我是哪個?我,任部德。”
女話務員停了好一會兒,有點生氣的說:“你認不得?你認不得還找書記?搗哄麼蛋啊?!”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話務員把電話掛掉後,任部德握着黑色的電話話筒,滿臉氣得通紅,隨即把電話話筒狠狠的砸在了辦公桌上。
肖復興見狀,就故意調侃任部德:“你一個堂堂的縣***副主任,要找一個公社書記,都被一個小小的話務員給擋住了,唉,真是造生孽啊,造生孽。我來看啊,你這***副主任,還是不要當了,不要當了啊,連一個話務員都可以隨隨便便的掛掉你的電話,你當這官,還有個卵麻屁用?”
任部德聽了肖復興的調侃,更加氣得火冒三丈,大罵麻坪總機的女話務員素質低,沒文化。
肖復興本就是一個喜歡捉弄人的主兒,看到任部德被氣成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樣子,就故意裝成很同情那個話務員的樣子,說道:“唉,這事啊,你還真不能完全怪那個話務員。我看啊,主要的責任,還是在你自己身上。”
任部德本就窩着一肚子氣,聽到肖復興幫着那個女話務員說話,就帶有一點惱怒的責怪道:“明明是那個話務員的問題,你哪麼把責任搞到我身上來了?你給我講清楚,你是不是認識她,你和她到底是哄麼關係啊?”
肖復興看到任部德真的生氣了,依然是不緊不慢的說道:“老任啊,我和她認不認識,有沒有關係,不重要啊。你如果要怪,就怪你老子吧。是你老子取名不當啊。”
任部德一聽更是惱火,說:“你肖復興說的哄麼卵子麻屁話啊,這事情和我老子八槓子都挨不到邊,哪麼怪起他老人家來了?你沒有吃錯藥吧?你沒有發高燒吧?”
肖復興接着笑道:“哪麼不怪你老子呢?你想想,你老子和你取了一個哄麼好名字?任部德,任部德,不就是認不得嘛。認識的認,不是的不,得不到的得,不怪你老子還怪哪個人?誰叫你老子和你取這麼一個糊里糊塗的,沒有吊用的鬼名字的啊?”
“胡說,”任部德爭論道,“任是我的姓,部是我的輩分,德是我的名!他媽的,一個小小的話務員,竟然敢拿我的名字捉弄我。此仇不報非君子,此時不報還待何時?我今天就非氣死她不可!”
任部德拿起電話,左三圈右三圈,上三圈下三圈,搖通麻坪公社總機電話後,再次聽到剛纔那個女話務員說,我是麻坪總機後,馬上惡狠狠的說:“你說什麼啊?麻坪總機,你麻屁腫起了,還接哄麼電話?還不趕快死到衛生院去看一看啊?!你還真是輕傷不下火線的好同志啊,佩服佩服!”
結果把那個女話務員氣得大哭了一場。
任部德把電話迅捷的掛好,對着肖復興得意的笑了。
肖復興沒有想到任部德這個傢伙這麼小氣,這麼立竿見影的報復別人,而且報復的還是一個比自己級別低那麼多的人。就開玩笑說:“老任啊,你這個動作快,語言妙,高,高,高,真的是高家莊的高!以後,我就叫你麻坪總機縣長了,麻坪總機縣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當然這段故事,僅僅是限於他們兩人曉得。可後來不久,也不曉得是哪麼一回事,這個故事慢慢的就在全縣傳開了,而且傳的版本越來越多,越來越搞笑。任部德聽到後,馬上找到肖復興,說:“你這個人太不夠意思了,專門造我的搖。”
肖復興本來就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就發誓說:“如果是我講出去的,就五雷轟頂不得好死,出門被車子撞死!”
任部德說:“不是你說出去的,難道我自己說出去的?”
肖復興也感到奇怪,就悄悄的調查起來。原來是麻坪公社的張三思看到話務員哭得那麼傷心,就問起事情的前後原因,問清後他就批評那位話務員:
“你是一個話務員,哪麼連縣領導的名字都記不得?那不是什麼認不得,那是我們的縣***副主任任部德!是任務的任,不是認識的認;是部隊的部,不是不是的不;是道德的德,不是取得的得。這下搞清楚了嗎?如果下次你還出現同樣的問題,你自己捲起鋪蓋自己回家去!”就這樣,麻坪公社的幹部把這個故事串起來說了出去。結果一傳十,十傳百,就都曉得了這個典故。
當然,這個典故只是在寒江縣流傳而已,其他縣並不清楚。任部德不但沒有因這個典故在政治上受到影響,反而越來越風調雨順,幾年時間就升到寒州縣委書記的位置上來了。地委成立政法委時,肖復興也調到地委政法委擔任第一副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