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桓玄大擺慶功宴,遍賜諸將士。桓玄舉杯說道“今日之功,當以劉牢之將軍爲首。若非劉將軍反戈,我豈能順利進兵建康!”劉牢之奉承道“丞相自有天命,我等不過順天應時罷了!何功之有。”桓玄與劉牢之話及平生舊事,劉牢之大是欣慰,連飲數杯。酒過三巡,席上人人盡醉。桓玄突然摔杯“壯士,起”說完轉身入內。數名力士突起,刀劍紛下,牢之瞬間死於非命。可嘆半世英雄最後卻做了不忠之鬼。那劉牢之生的赤面紫須,氣魄雄偉,桓玄年幼時就望之生畏。後劉牢之又爲朝屢立戰功,桓玄擔心他反覆,不利於己,因此設計將他殺害。
劉敬宣本也勸阻過父親不要投降桓玄,父親不聽,敬宣就自己返回了老家。得知父親死訊後,悲憤填胸,但考慮大仇一時難報,桓玄肯定也會派人來殺自己,於是就趕忙北逃到了洛陽,投靠了後秦。在這裡,他見到了兵敗後同樣北來投靠的司馬休之。兩人商議向後秦借兵,秦主姚興不想發兵相助但很是同情他們的經歷,就給了他倆兵符,使其可以自由在關中募兵,一切軍糧器物自己備辦。兩人募兵得到幾千人,南返屯兵於彭城。
在京口的劉裕得之牢之死亡後也是悲憤異常,自己投身軍旅後是得到牢之父子賞識才平步青雲。想不到劉牢之最終落個如此下場。大怒道“奸賊桓玄,我與你誓不共戴天!”心下無日不想起兵誅賊。
當時王謐官做侍中,劉裕找到他,想讓他在桓玄處做自己的眼線,自己於京口起兵。王謐答應後找到桓玄,桓玄本就想收人望,而那王謐是王導之後,一番談論後桓玄非常高興,就把王謐留在身邊,做了中書令。
劉裕暗中尋找結識可共事的人選,這天他忽然收到了王謐的來信。大致內容是說桓玄要召你入朝商議政事,他此舉是想予你重用,不必擔心,放心前去即可。果然不久後就有人來找劉裕,說是奉丞相之命請自己入朝。見到桓玄,劉裕雖怒也只得強忍,躬身一拜。桓玄趕忙扶身,“早就聽說將軍智勇雙全,多次擊賊以少勝多,令賊聞風喪膽。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才!”劉裕說道“丞相過獎了,鼠輩毛賊烏合之衆,一擊即散,非裕之能。”
桓玄“今日召愛卿前來,實是有事相勞!”劉裕“丞相但講無妨。”桓玄嘆口氣說道“妖賊餘孽,真是野火燒不盡啊!孫恩死後,其妹夫盧循與徐道覆僥倖逃走後又聚集了數千人,攻陷永嘉。當時我剛入主朝政,無暇擊討,索性就封盧循做個永嘉太守,希望他不再爲寇。不想他賊性不改,數次發兵爲寇於東陽。我想妖賊畏懼將軍威名,因此想勞將軍擊討!”劉裕回道“擊賊之任,裕義不容辭!”
於是劉裕發兵趕往東陽擊討,賊數目不多,又懼劉裕,一擊即散,擒斬殆盡,盧循與徐道覆僅帶心腹數十人奪命倉皇而逃。劉裕回朝覆命,他前番入朝時,桓玄妻子劉靈玉於帳後暗觀劉裕,素有識人之鑑的她,向桓玄諫道“我看劉裕龍行虎步,氣魄不凡,終不爲人下。不如趁此機會將他除掉,以免後患。”玄不聽,“我自有天命,他能奈我何!我想經略中原,一統天下,劉裕文韜武略無人能及,待平定中原後再殺他不遲。”靈玉回房後暗自嘆息“唉,恐怕異日連平民都做不得了!”
入朝一年後,桓玄又給皇帝以暗示,使其封自己爲楚王,賜九錫。不久後,就威逼司馬德宗將帝位禪讓於自己,真個的做了皇帝,建國號爲“楚”。這天百官上朝,桓玄入宮坐御牀時,御牀忽然塌陷。羣臣皆驚,面面相覷。唯有侍中殷仲文媚道“陛下聖德深厚,因此大地難載其重。”替桓玄解了尷尬。桓玄強作鎮定,心中卻隱有不祥之感,次日他就把司馬德宗遷到尋陽。
不久桓玄就立劉靈玉爲皇后。桓玄非常寵愛劉氏,爲她鑿山開池,種了一片竹林。劉氏非常喜歡這片清幽之地。她生性喜歡音樂,經常來此撫琴。這天劉氏正自撫琴,桓玄悄然來到她身後傾聽。聽到動心處,操起竹管,按孔和之。一曲終,兩人閒談。劉靈玉言道“陛下今日怎麼有如此雅興來陪臣妾啊。你登基後,後宮美女如雲,政務又忙。”桓玄說到“你纔是我的最愛啊。我這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劉靈玉又說道“臣妾斗膽說幾句話,希望陛下不要動怒。我其實最懷念當年我們在荊州的時光。你我都懂音律,時時琴簫和鳴。我們憑藉世資,百姓都懷服,你也樂得做個一方之主。如今你貴爲皇親,我卻很少見你面。民間議論紛紛,怨言流言四起,對你很是不滿。真怕這天下會亂!”這話觸到了桓玄的怒處“我是天子,誰敢反我?哼”言罷拂衣而起。劉氏知進諫無用,空自嘆息,寄情於琴絃。
王謐將桓玄之處的一切消息都密送於劉裕,劉裕告知他想發兵,王謐回信道“奸賊尚未惡貫滿盈,一年後,上下離心,討伐正是其時!”
再說司馬休之與劉敬宣募兵後急於報仇,想佔領山陽城,做爲據點,發兵討玄。誰知道所募之兵不盡力,攻城不克,所領之衆盡散,司馬休之與劉敬宣只得逃奔南燕投奔慕容氏。桓玄憤怒之餘將劉牢之手下的北府將領全部殺害,在朝廷的宗室成員司馬道子也慘遭毒手。
404年初春的一個夜晚,桓玄正自安寢,忽聽四面喊聲哭聲大作,猛地驚醒,“難道是奴輩們發兵造反了?”得報後才曉得是江水爆發洪流,涌入石頭城,淹沒了很多民房,無數居民喪身於波流之中。此後桓玄更是驚懼不安。當了皇帝后的桓玄恣情縱欲,廣選後妃,大興土木,民不聊生。爲向臣民立威並示己聰明,桓玄用法嚴峻,猜忌苛察,百官多被降黜,朝野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