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貨車在行駛途中突然爆胎了,司機從駕駛室下來,無奈的踢了一腳輪胎。由於既沒有帶備用輪胎,手頭也沒有必須的維修工具,他只能撥打緊急報修電話。
夜晚有些寒冷,司機打了一個哆嗦,打過電話之後拿出煙點上一根,接着隨意看了看四周。
儘管這個地方靠近市中心區,但到了晚上也很清寂,四下裡只有閃爍着繁華燈火的樓房,才能證明這裡並不是偏遠山區。這些樓房普遍老舊,唯獨距離司機不遠處有一棟非常豪華,司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皓月公寓”
這棟樓如鶴立雞羣般聳立在那裡,只可惜大多數窗戶都是黑漆漆的,顯得沒有什麼生氣。
“朋友,借個火!”背後突然傳來了這麼一個聲音,司機急忙回頭看了過去。這個地方的治安還是非常好的,司機倒是不擔心自己遇到劫匪,但是看了看說話的人,卻仍然被嚇了一跳。
這是一個衣衫凌亂的年輕小夥子,渾身上下沾滿了鮮血,長得很是英俊帥氣,卻帶着一股悽慘的笑容。尤爲讓司機心驚的是,這個小夥子身上充斥着殺氣,讓人甫一接觸就感到生命好像受到了威脅。
“啊?啊!給你!”司機愣怔了一下,才哆哆嗦嗦的把火機遞了過去。
小夥子點燃煙後,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擡起頭來吐出了一個菸圈。這個時候,一輛響着刺耳警報的警車由遠及近駛來,停在了這給小夥子的身旁,上面下來兩個警察,不由分說便將小夥子塞進了警車,然後如同來時那樣迅速消失了。
這一切發生的那樣突然,好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司機深吸了一口氣,又揉了揉眼睛,然後回到了駕駛室裡鎖上車門,戰戰兢兢的等着維修人員到來。
這個小夥子就是樑皓,李逾此時已經離開了。
幾分鐘前,這個A級通緝犯發了一番感慨後,突然站起身來告訴樑皓:“小子,你不僅身手不錯,還很夠義氣!凌傲雪那娘們不過就是你的房客,你都能拼死出來保護她,和你這樣的人當朋友更是值得!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咱們以後還有機會見面!”
說完這句話之後,李逾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樑皓沒有阻攔。因爲在一霎那間,樑皓也很欽佩李逾,不願意將他交給紅海幫或者警方。
不僅教官當年的一再教導,父親也一再重複,只有學會尊敬自己的敵人,纔是贏得勝利的開始,所以樑皓欽佩每一個能夠重創自己的對手。
讓樑皓沒有想到的是,儘管沒有人出來給自己拉架,卻早有附近的居民發現了這場毆鬥,在自家陽臺上津津有味的看完整個過程之後,打通了報警電話。
“樑先生,沒有想到啊,這麼快就又見面了!”被帶到派出所之後,彭愛民坐到了樑皓的對面,似笑非笑的嘲弄道:“不知道是我們派出所特別吸引你呢,還是你突然想到有什麼事情沒交代?”
“你們既然能抓我回來,就應該知道是什麼事了!”樑皓舉起雙手,把手銬給彭愛民看:“我被人襲擊了!”
“怎麼總是有人襲擊你?白天剛剛襲擊了一次,怎麼到了晚上又襲擊了?”彭愛民的表情依然讓人那麼討厭:“這一次是誰?”
“李逾!”
“我記得秦警官向你介紹過紅海幫和李逾其人,怎麼沒過去幾個小時,李逾就找上你了?”彭愛民重重的哼了一聲,質疑道:“天底下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秦瑤在說服樑皓與警方合作的時候,在場的並沒有第三個人,而彭愛民卻知道秦瑤當時說了些什麼,這就證明秦瑤在事後向他有過彙報。彭愛民自以爲刁難住了樑皓,卻沒有想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把秦瑤給賣出去了。
樑皓裝作沒有聽出彭愛民話裡的漏洞,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如果不是自己碰上,我也想不到會這麼巧!”
“樑皓,你不要再裝了!”彭愛民“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聲色俱厲的指責道:“明明就是你參與了黑社會組織,並進而參與了他們的利益爭奪,所以纔會與李逾發生衝突!”
“你作爲警察,說話要講證據!”
彭愛民沒有拿出證據,而是追問:“李逾現在哪呢?”
“跑了!”
“你爲什麼不抓住他?”
“抓捕罪犯是你們警察的責任,我只是個普通百姓而已,要是老百姓都有這個本事,還要你們警察有什麼用?”
彭愛民正要說話,秦瑤推門進來了,她已經換了一身便裝,下身是一條緊身牛仔褲,緊緊的包裹着修長筆直的雙腿,上身是一件修身型的白色休閒西服。
秦瑤娉娉婷婷的走到彭愛民的身旁,看了看樑皓之後,低聲問彭愛民:“怎麼樣?”
“什麼都不肯說!”
“把這裡交給我吧!”
“好吧!”彭愛民瞪了一眼樑皓,站起身來,關切的叮囑秦瑤:“你一定要小心,這小子狡猾得很,不容易對付!”
“好!”
等到彭愛民出去之後,秦瑤坐下來對樑皓說:“你好,樑先生,真高興我們又見面了!”
“我不高興!因爲我每次到這裡來都沒什麼好事,不是被黑社會襲擊,就是被你們懷疑是黑社會成員!”
“我相信樑先生是個好人,如果讓你不快,我很遺憾!”秦瑤走過來,給樑皓打開手銬,接着又說:“我希望樑先生明白藉此與我們合作的必要性,如果樑先生答應了我的提議,或許就不會發生李逾的事!”秦瑤說到這裡,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樑先生確定那個人是李逾?”
在正常情況下,派出所這個時間已經下班了,但是因爲今天發生了大規模的毆鬥,有很多後續工作需要處理,所以全員加班。
就在秦瑤與彭愛民商議,怎樣才能利用這次事件將紅海幫驅逐出去的時候,110指揮中心下達了出警的指令,內容是皓月公寓門前有人正在毆鬥。當他們得知這個出警地點的時候,就直覺的認定肯定與樑皓有關,結果證明他們的直覺是正確的。
“我當然肯定!”樑皓點點頭,心想:“我要是和你們合作,想殺我的就不止一個李逾了!”
秦瑤也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不再提李逾:“不知道這次事件,是不是讓樑先生改變了主意?”
樑皓故作糊塗的問:“改變什麼注意?”
“打擊紅海幫。”
“我要是沒說錯,案子已經定性了,所有的筆錄也做完了,當事人該放的放了,該拘的拘了!就算我翻供說這不是襲擊而是鬥毆,恐怕你們也來不及把紅海幫怎麼樣了吧!”
秦瑤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
樑皓這一次是真的糊塗了:“那你說的是什麼?”
“樑先生說的對,就算把凌傲雪拘留幾天,也不過只是一時的。想要讓我們的社會長治久安,還是要從根本上剷除這個幫派!”
樑皓感到很冤枉,因爲自己從沒說過這樣的話,如果這番談話被凌傲雪知道了,自己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秦警官認錯人了吧,我是樑皓,不是別人,我也沒說過那樣的話!”
“樑先生是否說過這樣的話不重要,重要的是否有這樣的想法!”
樑皓心想:“完了,這次就算把半個大海的水倒在身上,也洗不清白了!”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樑皓也不得不佩服秦瑤這一招足夠高明,不動聲色的就把自己拉上了她的那條船。
樑皓實在不願意上官船,覺得自己在賊船上挺好,如果凌傲雪此時在場,樑皓肯定會真誠的問:“我手裡的這張舊船票,還能不能重回你的破船!”
“我心裡是什麼想法?”樑皓膽戰心驚的問了這麼個問題,唯恐秦瑤說自己的想法是與所有的黑勢力作鬥爭,做一個維護世界和平的鹹蛋超人。
“你的想法我怎麼知道?”秦瑤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旋即又說:“我只知道樑先生是一個非常有正義感的人,而且凌傲雪現在住在你的公寓裡,這爲我們的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話說到這個地步,秦瑤的目的已經非常明顯了,使得樑皓沒辦法繼續裝糊塗:“你不會是想讓我做臥底吧?”
“樑先生很聰明!”
“臥底”是多麼神聖的兩個字,幹這一行的人往往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就算是國家正式在編的警察都不願意去做。樑皓覺得自己這個沒有拿過國家一分錢,正相反還一個勁納稅的房東,實在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險:“對不起,我沒有興趣。”
秦瑤提出了一個看似很無聊,卻又實在無法回答的問題:“爲什麼?”
“我一旦成了黑社會雖然是表面上的可誰還敢去我那裡租房子?”
“這個都不是問題,對於你這樣的人,國家會給與一定經濟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