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嵩楠還是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因爲說真話往往是要付出代價的,何況讓紀遠鵬這樣幻想也不錯。
但是紀遠鵬自己卻突然有了些覺悟,剛纔還沉浸在對未來的設想中,此時臉上的笑容突然收起,重又撿起了樑皓的那些資料:“那幫人沒說謊,當然必定是對樑皓盡全力了,可這麼多人竟能被樑皓一人擊敗”紀遠鵬一邊看着樑皓的資料,一邊緩緩搖頭:“這說明樑皓應該是接受過頂級訓練的,而且有過非常多的實戰經驗,可是他的履歷上沒有任何一段經歷,可以說明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身手!”
“難道是武術愛好者,或者是超級軍迷?”李嵩楠剛剛說罷,隨機搖搖頭,自我否定了:“這好像都不可能!”
“更離譜的是,我竟然找不到關於他父母的資料,更無從知道他們家的資產到底有多少!”深深吸了一口氣,紀遠鵬又緩緩吐了出來:“但凡我查不到什麼資料,只能是因爲高層有人加以掩蓋,但是據說他的父親叫樑擎蒼,曾經從事製造製造業,與高層並無密切過往!還有,雖然我可以查到皓月地產的資產總值,但是這不能說明他究竟有着怎樣的實力!”
“這麼說,樑皓可能是一個強勁的對手,而且還是把實力隱藏很深的那種。”
紀遠鵬站起身來,在辦公室來回走了幾圈,回到辦公桌前用力拍了一下:“我要查清楚有關樑皓的一切,包括他的父親的個人履歷、究竟有什麼背景、從事過什麼行業等等,無論動用什麼樣的手段,一切的一切我都要詳細掌握!”
“明白。”李嵩楠微微點頭,喃喃的自言自語道:“本來只是一場普通的爭奪女人的遊戲,現在看來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麼說,這些天來,你一點行情都沒看?”劉嘯東說到這裡的時候,張芊芊剛好端上茶來。他很不放心的拿起杯子嗅了一下,確定是上好的祁門紅茶,而不是過期的袋裝立頓,這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杯之後,他接着說:“炒股票這回事,你可能半年纔會操作一次,但是卻需要天天都關注行情!”
“我這段時間實在太忙了”爲了讓劉嘯東安心,樑皓端起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茶,然後解釋道:“你也知道,我在金天公司那裡拿了兩個項目,其中有一個馬上就要開工,另外一個也快了。原材料的購買、施工隊的準備和設備的租賃,以及大量相關的手續,都需要及時處理,我實在分身無術。”
“你上次不是說,這些事情基本都就位了嗎,而且你手下也有幾個人,能分擔很多工作。”
“沒錯,但是我們最近又通過東正集團,買下了帝京建設的兩個樓盤,大量的工作又隨之而來。”
“是帝王閣吧?我也聽說了!”劉嘯東點點頭,又問:“你打算怎麼安排這兩棟樓?當做住宅嗎?”
“不,我打算改造成寫字樓,向外招租!”
“你當房東上癮了吧?”劉嘯東搖搖頭,分析道:“CBD項目最核心的一個建設,就是大批高檔寫字樓,完全有能力滿足現有需求。帝王閣並不直接處在CBD規劃內,和那些寫字樓比起來,實在沒有什麼優勢可言。”
“劉叔叔不妨換個角度思考一下”樑皓聳聳肩膀,詳細的分析了起來:“寫字樓其實只是CBD的一個組成部分,而目前CBD在建寫字樓,並不能滿足未來的需要。”
“你這麼肯定?”
“濱海市在歷史上商業就很發達,後來成了國家改革開放試點城市之一,如今又是國際航空港和海港城市,還是北方最重要的旅遊城市之一。這樣多的優越條件集中到一起,在整個華北地區能與濱海市抗衡的,恐怕也只有首都了。而首都那裡政治意味太強,比起濱海市還有一個不足,那就是不臨海。這樣一來,不要說本地企業,華北地區的企業以至許多國際大企業,都願意把華北總部設在這裡,或者是大中華區總部,甚至於亞太總部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他們來到濱海市,最先考慮的選址,必然會是CBD。把公司設立在CBD這樣一個商圈裡,在各方面資源和信息渠道上都會得到巨大的優勢,這也就說所謂的‘樹大好乘涼’。”
“對!”樑皓點點頭,接着說了下去:“應該說是開發CBD是相當英明的,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闢出這麼一塊地,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但是不敷使用卻也必然的,CBD附近地價跟着瘋漲的根本原因,不只是有人拿來炒作CBD這個概念,更是因爲附近都將跟着受益。就說我的帝王閣,雖然不直接處於CBD之中,距離CBD卻還是非常之近。可以想見的是,CBD未來會被瘋炒到一個驚人的地步,有許多企業想要進入卻根本不具有這個能力,那麼帝王閣必然成爲他們最佳的選擇。”
“聽你這麼一說,把帝王閣弄成住宅,反倒是很傻的。”劉嘯東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炒股票你不行,搞房地產我不行!”
樑皓得意的笑了笑,語帶雙關的說:“我是樣樣都行!”
劉嘯東看着樑皓這副樣子就有些來氣,覺得那擺明了就是在向自己挑釁,他很想高喊一聲:“不服咱們再殺兩盤!”不過劉嘯東自知棋藝卻不如樑皓,而且現在談的是正事,下棋不妨等到閒暇之時。所以他只是輕輕哼了一聲,說:“你先把最近的行情弄明白再說吧!”
“我不是都已經解釋過了嗎,最近的時間和精力實在都不夠用!”
“其實呢,每天看二十分鐘左右的行情就已經足夠了,完全不需要按照股市開盤和收市的時間,死死的坐在電腦前面。”
樑皓聳聳肩膀:“我沒那麼高的技術水平!”
劉嘯東又喝了一口茶,緩緩的告訴樑皓:“其實真正的炒股高手,所依憑的不僅僅是技術!”
“還有什麼?”
“直覺!”頓了頓,劉嘯東進一步解釋道:“一個好的股票操盤手,必然有着精準的直覺。看到一支股票的線圖的時候,直覺上就會對未來的趨勢有一定的判斷,然後再配合技術上的分析,自然無往而不利!”
“直覺人人都有!”
“可多數人的直覺並不準確,否則人人都是股神了!”
“那麼你用直覺判定一下”樑皓說到這裡,狡獪的笑了起來:“剛纔給你端茶的那位秘書,今天的是什麼顏色?”
劉嘯東剛喝到嘴裡的茶立即全噴了出來,他急急忙忙的放下杯子,擦了擦嘴後斥責道:“你這臭小子,事到如今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事情如今很好啊,我的心情也很好啊,爲什麼不能開玩笑?”
劉嘯東看着樑皓,突然笑了起來,帶着幸災樂禍的表情說:“你還不知道吧,上次你買的那支ST股票,前幾天停牌了!”
樑皓愣住了:“啊?爲什麼?”
看到樑皓的驚詫,劉嘯東更高興了:“我哪知道!”
樑皓急忙打開電腦,調出了行情軟件,發現正如劉嘯東所言,那隻股票停牌了。具體原因沒有說,只是發了一個簡短的公告,稱公司有重大事宜尚未公佈。
停牌並無時間上的限定,可能是三五天,也可能是三五年,還可能過短時間之後就直接摘牌或者退市了。這是股票已經連續幾年虧損,達到了退市的要求,所以只能冒險炒短線,根本不具有長期投資的價值。
樑皓本來也是想快進快出的,卻沒想到幾天沒看行情,竟發生了這樣大的變故,現在就算是想割肉都賣不掉了。不過就算樑皓時刻盯着行情看,也不一定能夠及時出逃,因爲停牌來的總是很突然,之前不會有一點預兆。
看到那隻股票這幾天的走勢變成了一條橫線,樑皓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雖然自己可以接受失敗,但是那支兄弟基金裡面卻有幾個兄弟姐妹的全部積蓄,是無論如何不能徹底賠進去的。
今天早晨豬頭濤還一個勁的追問,這支兄弟基金的近況怎麼樣,樑皓本來可以告訴他已經翻番了,不過因爲正在忙着別的事,所以沒理這茬。現在樑皓不得不慶幸當時沒說,否則沒辦法解釋現在這種局面。
剛剛翻番,隨後賠個一乾二淨,這種刺激的遊戲即便在賭場上都不多見,在中國股市倒是常見。但事實雖如此,說出來卻畢竟不太容易取信於人。
不過樑皓又想了一想,把心放下了,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是嗎”
“哎?”劉嘯東被樑皓的態度弄懵了,頗爲奇怪的問:“你不着急上火?”
“停牌無外乎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利空,一種是利好。當然其他情況也是這兩種可能,不過停牌所帶來的損失或者收益非常大。對這支股票的停牌,我相信你一定得到了一定消息,如果這個消息是利空性質的,那麼一開始你就提出來了,而且表情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平靜。”頓了頓,樑皓嘿嘿一笑:“你不但不祝賀我,反而還詐我,太不厚道了!”
“哎,竟然被你給你看出來了”劉嘯東嘆了一口氣,不無遺憾的說:“看來老夫的演技有待提升!”
“好了,能給我說說嘛,這隻股票到底怎麼了?”
“我得到的消息也不明確,只說是可能進行資產重組,更進一步的還在打探當中,有更進一步的肯定會既是告訴你。老夫手裡也有這支股,肯定要及時關注的。如果消息屬實,翻上幾番都沒問題的。”劉嘯東說到這裡,突然把臉沉了下來:“雖然這件事情值得恭賀,但老夫卻真有個不太好的消息”
樑皓喝了一口茶,淡淡問道:“什麼事?”
“我正按照原計劃狙擊帝京建設的股票,本來一切都非常順利,現在已經打壓到三塊多了。但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劉嘯東的語氣中當充滿了憂慮:“從前天開始,有一筆來歷不明的資金也參與進來!”
“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應該是和我們一樣!”
樑皓笑了笑:“沒想到對帝京建設這家公司感興趣的人,還真不少!”
“先是打壓股價,然後進行收購,這樣就和我們產生了競爭關係。”
“我覺得競爭應該在收購階段纔會出現,目前只是打壓股價,我們目的相同。這樣無形間配合起來,可能會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事情哪裡是你想的這麼簡單!”劉嘯東輕輕哼了一聲,不過表情倒是有些高興,因爲他在其他各個方面都輸給樑皓,唯獨在股票操作水平和經驗上卻遠遠勝過樑皓:“每一個人操作股票的手法都不一樣,至於大機構更是帶有一定的風格。雖然同樣是打壓帝京建設,但是我們的操作方法和他們不同,步調更是完全不一致。這樣我們在操作的時候,就要考慮對方對行情會造成什麼影響,直接使得難度成倍增加。”
“哦。”樑皓點點頭,提出:“能不能順勢而爲?”
劉嘯東沒明白:“你什麼意思?”
“打壓要有籌碼,籌碼當然是買的,吸取籌碼會擡高股價,所以要採取一些措施加以限制。在對方打壓的時候,我們藉機吸取籌碼,不是事倍功半嗎?”
“理論上行的通,問題是你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做什麼,你以爲人家是在打壓,也許是在吸取籌碼呢。你這個時候在吸籌碼,可能一下子把股價擡上去!”
“原來如此。”
“更重要的是,我和對方交手幾次,發現對方水平不低。”劉嘯東長嘆了一口氣,不無遺憾的說:“看來收購帝京建設,是有一定難度了。”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我動用了十幾個賬戶,採用分倉對敲的方法,暫時穩定住股價。現在我正通過各種渠道,想要了解到對方究竟是什麼人,然後再決定進一步的對策,可惜目前還沒有得到消息。”
樑皓有微微點點頭:“哦。”
劉嘯東本來以爲說出這件事會讓樑皓很是緊張,卻沒想到樑皓依然是那麼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彷彿與眼前的事根本沒有關係一般。更可恨的是,樑皓時不常的提出幾個問題,倒好象劉嘯東是自己的手下,正在聽取彙報。
“臭小子!”劉嘯東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質問道:“你把事情甩給我,就一點都不操心了!”
“劉叔叔,彆着急”樑皓笑了笑,非常和緩的說:“我很感謝您所做的一切,接下來能夠做到什麼程度就繼續,等到股價達到預期的位置,我就會動用資金入市收購的。”
劉嘯東何等精明,聽到這句話,再看樑皓的表情,登時就明白了:“你已經有打算了?”
“如果換作其他人,我是不會說的,但是對劉叔叔你”樑皓的表情鄭重起來,用低低的聲音回答道:“我的父親在多年前就告訴過我,無論做任何事,都要留有兩手準備。這次收購帝京建設,如果單純依靠二級市場,實在是太難了,所以我還有另外一手準備”
“你打算從帝京建設的股東手裡買股權?”
“什麼都瞞不過劉叔叔!”
劉嘯東現在感到,自己偌大一把年紀,與證券市場縱橫了這麼多年,到了樑皓這裡倒好象是被操縱的木偶一般。不過劉嘯東並沒有因此生氣,反而欣慰於樑皓的這種智慧和能力:“他們的股東之間本來就積有些矛盾,現在由於公司面臨的一系列問題,這些矛盾被擴大化了,內部正處於分崩離析的邊緣。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這個時候嘗試從他們的股東手裡收購股權,不能不說是一個好機會。本來我也想給你提出這個建議,但是”
“但是什麼?”
“帝京建設的股東沒有一個好對付的!”
“怎麼講?”
“雖然上市公司那麼多,但帝京建設畢竟是我們本地企業,所以我多少有些關注。這個公司的股東們分做兩派,一派是佟繼武老子的人馬,這些人無條件支持佟繼武,你不要指望能打他們的主意;另一派以黃克強爲首,這個黃克強是帝京建設第二大股東,雖然素來與佟家父子不和,但爲人脾氣秉性非常怪異,不是易於之輩。”
“是嗎,那我倒要見識一下了。”
“這麼說,你正是打算從黃克強身上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