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見過!”樑皓很乾脆地承認了,眼珠不住的轉動着,觀察着四下的情形。
在屋子的角落裡,*三人被強壓着跪在地上,三張臉上面此時已經滿是青紫和浮腫,倒比豬頭濤更像是豬頭。身體在外的地方,也是處處瘀腫,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婷婷則被綁着丟在角落裡,雖然衣衫不整,倒像沒吃什麼苦頭。
龍霄看到樑皓進來,立即怔住了,馮虎和鮑宏則是一臉的驚喜。婷婷激動得熱淚盈眶,若不是有繩子綁着,恐怕立刻便要撲上來抱住樑皓。
樑皓覺得,*應該知道,自己一個人根本做不了什麼,但他們還是表現得如此激動,大概是因爲感到黃泉路上不孤單了。
爲首的那個男人目光在樑皓和*之間掠過,似笑非笑地眯起了眼睛:“你們果然認識!”向樑皓打聽過龍霄的小弟上前,適時的提醒道:“孫哥,這小子剛纔還說不認識龍霄,他們肯定是一夥的。”
“用不着你廢話,老子知道!”孫哥陰鷙的笑了笑,指着門邊的幾個小弟命令道:“出去看看,這小子他帶人來沒有?給我把眼睛放亮了,加點小心!”隨後回過頭來,惡狠狠地逼視着樑皓吼道:“臭小子!敢和老子玩花樣,你他媽是不是不想活了?”
樑皓的嘴角上扯十五度,彬彬有禮地微笑道:“孫哥,看得出來你是個聰明人,我既瞞不了你,也不想瞞你!如您所見,*確實是我兄弟,正是爲了兄弟我才必須要騙你!”
孫哥聽到這話很是費解:“*?”
“龍霄、馮虎和鮑宏,我一直簡稱他們*!”
“哈哈!”孫哥聽到這話大笑起來,屋子裡的氣氛一時間緩和了許多,但是他旋即又變得面無表情,把目光如刀子一般向樑皓刺了過來:“你小子倒是很幽默啊!”
出去打探情況的小弟這時回來了,附到孫哥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孫哥聽後微微點點頭。
樑皓臉上的笑容絲毫不亂,淡淡的道:“孫哥放心,來的就我一個!”
“剛纔你怎麼不說?”
樑皓繼續微笑着:“我剛纔要是說,孫哥你根本不會信,還是照樣會派人出去看!現在我說了,是不是可以證明誠意?”
樑擎蒼曾經說過,微笑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表情,無論何時拿出來都是合適的。在遭遇危險的時候了,微笑可以表現自己的鎮靜從容;在開心的時候,微笑可以表露自己的喜悅之情;在面對敵人的時候,微笑可以表明自信並讓對方放鬆警惕;在面對朋友的時候,微笑可以換來信任。
但話雖如此,微笑也是每個人都會的,合適的微笑卻未必很容易。
因爲微笑想要發揮作用,必須配合以氣質、表情和眼神,搞不好就容易變成傻笑,甚至是笑或陰笑。這樣一來不但起不到相應的效果,反而適得其反。
樑皓的微笑恰到好處,再配合以這種單騎救友的義舉,多少讓孫哥感到有些欣賞。孫哥隨意地揮揮手,示意樑皓坐下:“嗯,你小子倒是不錯,夠講義氣,也夠膽大!”
“不知道孫哥這句話是誇獎還是諷刺?”
“都有了!”孫哥高高仰起頭,重重的哼了一聲:“說你講義氣,是在誇你。說你大膽,是說你缺心眼。就連*這麼幾塊料,你也拿他們當回事?”
“就算他們是廢料,在社會上擺不上臺面,但我畢竟和他們喊過一聲哥們,所以他們出了事情就不能不管!”頓了頓,樑皓接着說:“孫哥你也是出來混的,應該明白義氣這東西比什麼都重要,何況我樑皓交友是從來不問貴賤的!”
“說得好!”孫哥點點頭,隨即又道:“這*是什麼人,我就懶得管了,你願意把他們當兄弟也是你的事!但是,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今天不給我拿出個說法來,你和你的這幫兄弟就別站着從這扇門走出去!”
“孫哥,錢呢,肯定是要還的,但是眼下恐怕不行!”樑皓深吸了一口氣,用商量的口吻說:“只要寬限兩天,我保證一分錢不少的交到你手裡!”
“我已經寬限很多天,實在是夠意思了!”孫哥點上一支菸,衝着*吐出了一個菸圈:“不能這麼沒完沒了的寬限下去,否則今後我們還怎麼混?只要是個欠錢的,說上幾句好話就能得到寬限,我們這生意還要不要做?”
“孫哥放心,這一次,我肯定還上!”
孫哥乜斜眼睛看着樑皓:“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樑皓聽到這句話心中就是一驚,知道孫哥這句話的背後意味着什麼,不過仍然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孫哥你說怎麼辦?”
“每個人留下一節手指!”
樑皓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用這麼狠吧”
“狠嗎?這可是規矩,規矩不能輕易壞掉!”孫哥彈彈菸灰,把這番血腥的話說起來,就像是在談論報紙上的娛樂八卦:“要是不肯留下點什麼物件,我憑什麼相信他們?”
“砍掉手指就證明一定能還錢?”
“如果不還,就再斬掉一節手指,斬到他們能還爲止!要是始終還不上錢,那就送他們上路!”
孫哥所謂的“上路”自然不是恭請出門,走上通往小康生活的康莊大道,而是送上黃泉路。樑皓倒吸一口涼氣,試探着問:“除了斬手指,有沒有其他辦法?”
“有啊!”孫哥挑起眉頭,似笑非笑的說:“那就是現在便送他們上路!”
“孫哥,不過區區十萬塊,這可是三條人命啊!”
孫哥斬釘截鐵的說:“就算是一萬塊錢,或者三十條人命,這件事情也只能這麼辦!”
很早之前,樑皓從凌傲雪的身上便發現了一個現象,那就是黑社會做事往往不講邊際成本。他們往往會爲了虛無的面子,或者很小的一點利益,就動用更高的成本去加以爭奪。
現在孫哥就是這樣,樑皓相信他說得出做得到,確實能在這裡就把*三人殺了。假如沒有妥善的處理好屍體而被警方發現,那麼他們需要動用龐大的經濟和人力資源來加以解決,甚至可能就此走上逃亡的道路。相比於區區十萬塊而言,這實在是得不償失的事。
不過樑皓很是明白,這種作風與黑社會經濟來源的性質密不可分,黑社會想要賺錢首先依靠的是威信,正如孫哥所言,如果有一個兩個人可以破例不還債,那麼今後他們就沒法再做類似的生意。
當然,孫哥這樣的人輕易也是不願意見血的,只要有一個分量足夠的人出來說句話,雖然錢還是要還,再寬限幾天卻不是問題。但樑皓在道上只認識凌傲雪,既不知道孫哥是否會買賬,更擔心凌傲雪和孫哥是仇家。
就在樑皓爲難之際,龍霄在絕望之餘破口大罵起來:“孫洋,我全家十八代祖宗,你他媽安排了那麼一場仙人跳,拿自己家的那個爛婊子訛老子錢!老子已經答應還了,你他媽還不依不饒,把老子逼急了和你同歸於盡!”
樑皓原本以爲*是嗜賭才欠的高利貸,聽到這句話才明白,原來是精蟲上腦中了別人的仙人跳。現在看起來他們利用婷婷玩的那個把戲,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他人之身。
孫哥臉色鐵青看着龍霄:“你他媽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