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皓放下酒杯,長嘆了一口氣,隨後突然緊緊抓住了秦瑤的雙手:“我求求你,去和彭副所長說一聲,讓他放過我吧!”
“啊?”秦瑤沒想到樑皓迸出來這麼一句話,愣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任由樑皓握着自己的手。過了許久之後,她才訥訥的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到底哪裡得罪他了,讓他這麼看我不順眼,過去在公寓手續上就一再刁難我,最近一段時間更是變本加厲。不過這一次不是他自己出面,而是動用了他在各個部門的朋友,輪番到公寓這裡查這查那”
“那你又怎麼知道,一定是彭愛民指使的呢?”
“我也有朋友的”樑皓長嘆了一口氣,然後無奈的搖搖頭:“這麼多部門同時找上門來,雞蛋裡面挑骨頭,我感到非常奇怪,於是動用各方面關係進行了解,結果別人告訴我說,彭愛民放出話要讓我這公寓開不下去。”
“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也不知道!”樑皓聳聳肩膀,回答說:“剛開始的時候刁難我,是爲了給你們所里拉一些贊助,現在這種做法究竟是爲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或許”
秦瑤看着樑皓,很關切的問:“或許是爲了什麼?”
“或許是因爲你住到我這裡來,讓他醋意大發!”
秦瑤見樑皓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索性也不再有所隱瞞了:“我相信你也能知道,我到公寓這裡來住,起初是因爲你拒絕了當臥底,所以轉而藉此調查凌傲雪從事違法犯罪活動的證據。這件事情他是同意的,根本沒理由因此發難”
“結果你沒有找到線索。”
秦瑤臉色微微漲紅起來:“可是我終歸立功了!”
“對!”樑皓觀察着秦瑤的神色,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你是立功了,可和彭愛民沒有任何關係!也就是說,既不是在彭愛民的領導下立功,這個功更是沒有給彭愛民帶來一絲一毫的利益或榮譽!”
樑皓的揣測完全正確,秦瑤聽到這句話後愣住了,因爲那些掃黑行動確實都是她獨力完成的:“你的意思是說,他對我有意見?”
“有意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估計還是吃醋了!”頓了頓,樑皓進一步解釋道:“剛開始的時候,他指望你能幫他樹立政績,結果是你給自己立了功,這樣一來他不僅氣你不聽話,還氣我允許你搬進了公寓能看出來,他很喜歡你”
“是嗎”秦瑤回想了一遍所有事情,發覺彭愛民近期的態度確有些微妙,而且對自己沒有和他商量,就直接通過所長髮動了這些行動頗有微詞。
“我只是突然想起這些事,隨口一說,你別往心裡去。”看着秦瑤俏臉漲紅,嬌軀微微顫抖的樣子,樑皓就知道這位警花是真的生氣了。
常言所謂說到,彭愛民的輕功同樣了得,樑皓在這邊剛把話說完,他就從那邊走了過來。
“瑤瑤,你怎麼在這裡?”彭愛民白了一眼樑皓,頗爲奇怪的問秦瑤:“我上午給你打過電話,可你的手機始終關機,怎麼回事?”
秦瑤冷笑一聲:“怎麼回事沒有必要向你交代,你不是我任何人,不是嘛?”
“我”彭愛民沒料到秦瑤說出這麼一句話,站在那裡尷尬不已,甚至忘記了樑皓的存在。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注意到了樑皓正抓着秦瑤的手,一雙眼睛登時像是要冒出火來一樣。
“愛民,這位美女是什麼人,怎麼不給我們介紹一下?”隨着話音,幾個肥頭大耳的傢伙走了過來,其中一個親切的拍了拍彭愛民的肩膀:“你小子挺有女人緣的嗎!”
從這幾個人脖子上粗粗的金鍊子和氣質能看出來,他們都是過去所謂的那種“大款”,很有錢卻滿是市井氣息。秦瑤根本不認識他們,料想是彭愛民在社會上認識的朋友,事實上彭愛民的朋友非常多,幾乎遍佈各行各業,這似乎從側面證實了樑皓的那些指責。
藉着這個機會,秦瑤急忙把手從樑皓那裡抽回來,略帶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
“這位是我的女同事”彭愛民本想稱秦瑤是自己的“女朋友”,但看到秦瑤的這副架勢,擔心給自己會下不來臺階,於是中途改換了用詞。
“女同事?嗯,不是男同事!”幾個人哈哈笑了起來,向彭愛民告辭道:“不耽誤你和女同事聊天,我們先走了,改天見!”
“好!再見!”目送着這幾個人離去,彭愛民隨後轉身氣惱的質問樑皓:“你爲什麼會和瑤瑤在一起?”
“你先告訴我,是以什麼身份問這個問題,是警察身份還是其他?”
“我”
樑皓不等彭愛民回答,鄭重補充道:“如果是以警察身份呢,對不起,我無法回答,因爲這是我個人生活問題,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干涉。如果是其他身份,比如說秦瑤的朋友,那麼”
彭愛民立即回答道:“我是秦瑤的朋友!”
“對不起,我更沒有辦法告訴你了!”樑皓聳聳肩膀,似笑非笑的告訴彭愛民:“秦瑤是一個成年人,擁有法律上的權利能力和行爲能力,和我在一起無論做什麼都是其自主選擇的!你根本沒有權利干涉,哪怕你是她的長輩!”
彭愛民有一種被耍的感覺,尤其是樑皓最後那句“哪怕你是他的長輩”,聽起來簡直就是不帶髒字的罵人,讓他恨不得就地掐死樑皓。
“樑皓說的沒錯,我和什麼人在一起,幹些什麼,都沒有必要向你交代!”秦瑤此時站了出來,幫助樑皓說起話來:“我覺得你操心有些過頭了!”
“瑤瑤,你”彭愛民驚訝的看着秦瑤,難以相信這位“女同事”竟然會幫助樑皓說話:“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你說錯了,我今天心情非常好,可以說好的不能再好,直到看見你!”
“瑤瑤”彭愛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先和我回去,有什麼事情,都別在這裡說!”
“給我個理由,爲什麼要跟你走?”
“因”彭愛民本想說因爲你是我女朋友,但是看秦瑤的樣子,恐怕會毫不客氣的頂撞一句你不要自作多情。於是他知道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尷尬的回答道:“我很關心你!”
秦瑤雖然與彭愛民走得比較近,過去可能還有些情愫,但是兩個人從來沒有明確過關係。彭愛民可以在心裡把秦瑤當做自己的女朋友,但如果公開說出來,恐怕就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
女人變臉是非常快的,彭愛民很清楚這一點,就算秦瑤已經答應做她的男朋友,此時也完全可以不承認。
“謝謝,但是關心我的人很多”秦瑤說到這裡就打住了,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卻比說出來更讓彭愛民難受。
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尷尬,彭愛民看着秦瑤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或許是爲了烘托這種氣氛,鋼琴又響了起來,彈奏的是一首《致愛麗絲》。
樑皓一邊聽着,一邊微微點頭,好像忘記了眼前的局面,完全沉浸到了音樂當中,不時還做出點評:“這個鋼琴師的水平很不錯,不過刻意學習理查德克萊德曼,反倒束縛住了他的手腳!”
彭愛民聽到這句話,覺得找到了打破僵局的突破口,重重的哼了一聲,滿面不屑的質問樑皓:“你也懂鋼琴?”
樑皓翹起二郎腿,得意洋洋的回答道:“肯定比你懂!”
“哼!不知死活!”彭愛民說罷轉過身去,走到鋼琴來對鋼琴師耳語幾句,然後坐下來彈奏起來。
彭愛民的琴聲剛剛響起,餐廳裡面就有人鼓起掌來,因爲有懂鋼琴的人聽了出來,他彈奏的是一首難度極高的曲子莫什科夫斯基一號練習曲,像這樣一首曲子發起挑戰本身就是極具勇氣的,遑論他彈得的確不錯。
秦瑤看着彭愛民,用低低的聲音說:“你不該這樣說,他非常擅長鋼琴,八歲的時候就開始學了!”
樑皓淡淡的說了兩個字:“是嗎。”
“等到他彈完了,讓你上去彈,你該怎麼辦?”
“那就彈唄。”
彭愛民在那邊彈着鋼琴,偷眼看過來,發現秦瑤正在與樑皓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過去每當他擺弄鋼琴,秦瑤都會非常認真地聽,現在因爲這個樑皓的出現,自己的琴藝竟然對她已經不再有任何吸引力。
心裡想着事情,彭愛民彈錯了兩個音,站在一旁的鋼琴師立即鼓掌兩下,以表示鼓勵。結果這一鼓勵讓彭愛民更加緊張,又彈錯了兩個音,他自己意識到了錯誤,心裡越發緊張起來,額頭微微滲出了冷汗。同時他也後悔不該彈這首曲子,隨便拿出一首自己比較擅長的,就足以讓樑皓下不來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