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樑皓看了看錶,告訴劉嘯東:“今天晚上我就去他家!”
樑皓的確通過一些途徑瞭解到了有關黃克強的詳細情況,甚至包括黃克強日常的作息習慣。今天晚上黃克強無事可做,將會像往常一樣在家裡看電視,所以樑皓打算登門拜訪一下。
劉嘯東問:“你之前認識黃克強嗎?”
“從未接觸過!”
“那麼你憑什麼說服他?”劉嘯東搖搖頭,嘆了一口氣:“他可能根本不見你!”
樑皓聳聳肩膀:“只能試試看了。”
劉嘯東見時間不早,很快就告辭了,樑皓則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驅車前往觀海花園。
觀海花園是濱海市最高檔的一所住宅區,全部是獨棟和聯排別墅,坐落於近郊海濱的一座山脈下,周邊的風光旖旎秀麗。
黃克強的家就在觀海花園,樑皓已經知道了具體位置。
這裡與其他高檔社區相比有一個特別之處,那就是進入比較隨意,但這種隨意是外鬆內緊。整個社區只有兩個出入口,裡面遍佈監控攝像頭,保安隨處可見。安全中心只要發現有一點異樣的地方,就會指派附近的保安立即趕赴現場,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人敢在這裡生事,所以物業公司對保障這裡的安全有絕對的信心。
其實這種監控方式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因爲住在小區裡面的人非富即貴,這些人都要求有高度私密的自由,這種自由就包括與什麼人交往。如果小區對進出入管理過於嚴格,那麼無形間會出日常進入這裡的人是什麼身份,而這是業主們所不樂意見到的。
樑皓把車子停在小區門口,然後信步向裡面走去,突然發現前面走過來一個身穿一身職業套裝的女孩,手裡捧着一摞資料。這摞資料實在太厚,甚至遮住了女孩子的半張臉,與那纖弱的身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女孩子步伐有些趔趄,可見很是吃力,不過饒是如此,她的力氣也算是不小了。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一個保安按照對講機裡的指使,跑步趕往另外一個地點,不小心撞了女孩一下。結果女孩子當場跌倒,那摞資料灑落了一地。
女孩子長長嘆了一口氣,掙扎着想要站起身來,卻又立即做了下來,很痛苦的揉捏起了腳踝,看樣子像是扭到了。過了一會,她坐在地上,耐心的撿起了那些資料。
資料不僅多,又散落得到處都是,使得這成了一個很麻煩的工作。女孩子本就受傷了,此時難免有些吃力。
保安並沒有停下腳步,裝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周圍也有幾個路人,但也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根本沒有一個過來幫忙。
樑皓嘆了一口氣,快步走過去,蹲下身去,撿起了那些資料遞給了女孩子:“雖然你的力氣很大,不過還是應該找個男人在你身邊!”
女孩子仍然坐在地上,雙腿盤在一起,她是穿着套裝短裙的,這樣一來就走光了。樑皓說着話的同時,目光無意間落到了她的腿上,發現上面穿着亮晶晶的透明長筒。樑皓近乎是不由自主的順着那雙向上看去,一直來到了短裙的深處,在那裡可以看到被襪口緊緊勒着的大腿。那大腿飽滿渾圓,但是更深處的雙腿會合之處,就看不到什麼了,只是黑漆漆的一片。
女孩子這時說話了:“咦?樑總,是你啊!”
這個聲音多少有些熟悉,樑皓急忙擡起頭來,發現這個女孩竟是佟繼武的秘書丁慕晴:“丁秘書,原來是你,真巧啊!”
“是啊”丁慕晴似乎注意到了剛纔樑皓的目光,把雙腿併攏到了一起,採用側坐的姿勢:“你怎麼會來這?”
“我看望一個朋友你呢?來做什麼?”
丁慕晴眼珠轉了轉,回答道:“我也是來看朋友的!”
兩個人都沒有說實話,帝京建設的股東黃克強住在這裡,那些資料又都是商業方面的,顯見丁慕晴是到這裡來請示工作的。不過丁慕晴的這個謊言是正常的,因爲樑皓畢竟是帝京建設的商業對手,樑皓則更有大把的理由掩飾自己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希望我們看的不是同一個朋友”樑皓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麼一句,站起身來攙扶起了丁慕晴。
丁慕晴站立起來後,有點歪歪斜斜的,不時還皺一下眉頭,顯見得很痛苦。
“讓我看看”樑皓蹲下了身子,仔細揉捏起了丁慕晴的腳踝,不時還問一句:“這裡怎麼樣這裡痛嗎”
經過樑皓的細心按摩之後,丁慕晴馬上就感到好了很多,不無感激地說:“謝謝你,樑總。”
“我送你回去吧!”樑皓站起身來的同時,目光飛快向上掃進了丁慕晴的裙內,不過由於光線的關係,還是沒能看到更多東西。
“那就不用了,你幫我把資料拿到車子那裡就行了。”
丁慕晴開來一輛藍色的寶馬五系,就停在小區的外面,樑皓把她送上車之後就告辭了。她看着樑皓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撥通了一個電話:“剛和黃克強談過了不,他不同意”
電話裡傳來一個沙啞的男性聲音:“那該怎麼辦?”
“我認爲有必要採取點強力手段來好,這件事你安排”
電話對面的男人笑了笑:“放心,我一定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我做事從來沒有讓人不滿意過。”
“不說這個了,對了,你猜我剛纔遇到誰了?”
“誰啊?”
“樑皓。”
“他?”男人哼了一聲,聲音無形間提高起來:“他去觀海山莊幹什麼?該不會也是去見黃克強那老東西吧”
“有這個可能!”
“早知道這樣,就應該一早做掉他!”
“也別這麼說,這個人其實還不錯呢!”
“不錯?”
“我的東西當時掉了,沒有一個人肯幫忙撿起來,只有他不過呢,這小子看起來很痞,做事也足夠色,一直試圖偷窺我”丁慕晴說到這裡笑了起來,看起來對樑皓的行爲並不生氣。
樑皓來到黃克強家門前按動了門鈴,片刻之後門口揚聲器響了起來:“找誰?”
“我找黃克強黃老先生!”
揚聲器裡面一時沉默了下來,樑皓知道這時對方正通過監控器觀察自己,又過了幾分鐘,一個衣着樸素的中年婦女打開了門:“請問你有什麼事?”
這位中年婦女明顯是這裡的傭人,樑皓對待任何階層的人都很客氣,立即笑道:“我是皓月地產的董事長樑皓,想求見黃老先生,商談一些生意上的事!”
樑皓的話音剛落,裡面傳出了一聲怒吼:“滾出去!我不見客!”
中年婦女對樑皓的印象很好,無奈的笑了笑:“聽到我們家老闆的話了,小夥子,還是回去吧!”
樑皓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遞給了中年婦女:“麻煩你將這個交給黃老先生,我相信他看了之後一定會見我的!”
“好吧”中年婦女嘆了一口氣,她太瞭解黃克強的脾氣秉性了,不相信一張紙能夠改變什麼,不過還是轉身進去送信了。片刻之後,她出來了,笑着告訴樑皓:“進來吧!”
樑皓在中年婦女的引導下,來到了客廳裡面,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個老男人聽到樑皓走進來,頭也不回的吩咐了一聲:“坐吧!”
樑皓規規矩矩的坐到了黃克強的對面,笑着說:“很高興黃老先生肯見我。”
“我不是見你,而是想知道一件事”黃克強這個時候才轉過身,目不轉睛的打量起了樑皓:“你是怎麼得到這封信的?”
“不是我怎麼得到的,而是人家專門爲我寫的。”樑皓借這個機會,也打量起了黃克強。
黃克強其人的面容很是冷峭,給人不怒自威的感覺,長着一個高高的鷹鉤鼻子,有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睛,上方兩道八字利劍眉劃過。這個人從面相上看,似乎在平日裡不怎麼笑,顯見是個不太容易打交道的人。
“你就是樑皓,皓月地產的董事長,真是久仰大名啊!”黃克強打量罷,緩緩的問:“你怎麼認識老王?”
“我是怎麼認識王老先生的,黃老先生不妨直接去問本人,我來這裡是爲了另外一件事!”
黃克強冷笑一聲:“是不是爲了我的股權?”
樑皓坦然承認了:“黃老先生果然精明!”
“走吧!我是不會賣的!”黃克強不耐煩的擺擺手,對樑皓說:“我是帝京建設的股東,不可能做出賣公司利益的事情,你做夢都別想讓我出賣股權!”
“黃老先生至少應該和我談談,然後再送客!”
“我這樣說已經很客氣了!”黃克強說着,重重的哼了一聲:“要不是看在這封信的面子上,我讓人把你亂棍打出去!”
“既然黃老先生很給這封信面子,那麼是不是應該好好考慮一下上面的內容?”
“老王他知道什麼”儘管嘴上是這樣說,但是黃克強的態度卻顯得猶豫起來。
“王老先生是您的老戰友,也是老同事,更是相交多年的朋友”頓了頓,樑皓補充道:“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你成爲帝京建設的股東之前。”
“你想說什麼?”
“我是想說,雖然這些年來,你們之間沒什麼來往。但是從過去這些年的關係出發,他不可能做出有損你利益的事情,更不可能害你!”
黃克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不用你說!”
“如果他想害你,早年有大把的機會,至少在越南戰場上不會救你一條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樑皓用盡可能柔和的語氣對黃克強說:“其實這幾年來,你們兩個之間的那點芥蒂,相比過去那深厚的交情,根本就不算什麼。更準確地說,你們之間的芥蒂完全是客觀原因造成的,更是因爲誤會造成的。”
聽到這句話,黃克強的態度徹底軟化下來,目光銳利的雙眼竟然蒙上了一層水霧:“您說的沒錯”
“所以我希望黃老先生好好考慮一下。”樑皓指了指放在黃克強面前的那封信,意味深長的提醒道:“王老先生也是希望你把股權轉讓給我的!”
黃克強站起身來,在客廳裡面來回踱步,過了一會拿出了一盒煙,點上一隻猴深深吸了一口。他平日裡並不怎麼抽菸,結果這一口嚥下去有些嗆到了,立即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樑皓本來覺得自己應該表現一下,過去給黃克強捶捶背什麼的。但是不知怎麼的,樑皓剛想要站起身,就想起了在清宮戲中常看到的太監形象。於是樑皓坐在沙發上,穩穩的看着黃克強。
必須明確的一點是,樑皓想要表現一下,並非是因爲要討好黃克強,而純粹是基於對黃克強這個人的尊敬。雖然黃克強其人脾氣暴躁,讓人很難接近,但卻很值得尊敬。
每一個人的背後都隱藏着許多故事,有的故事平淡無奇,有的故事驚心動魄;有的故事讓人哀婉,有故事則讓人切齒。
黃克強就有着他自己的故事,如果不是因爲事先知道了這個故事,樑皓不可能親自登門拜訪,而是會採取其他強力手段逼迫黃克強出讓股權。
傭人端了一杯茶水過來,黃克強端起來咕咚咚喝了好幾大口,然後又抽了幾口煙,才重新坐回到樑皓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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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我也不瞞你什麼了!我早就料到你會試圖收購帝京建設,很有可能會惦記到我這來,因爲你大概也聽說了,我和姓佟的父子不和!”又咳嗽了兩聲,黃克強接着說:“但是我畢竟是帝京建設的股東,我希望公司能夠好好發展,我不能做出賣公司利益的事情!”
樑皓鼓起掌來,稱讚道:“說的好!”
黃克強對樑皓的這個態度感到很奇怪:“你昏頭了吧,我這話可是在拒絕你,你怎麼還鼓掌起來了呢?”
“不鼓掌,難道還要哭啊?”樑皓笑着搖了搖頭,告訴黃克強:“我鼓掌,是因爲欽佩黃老先生的這種態度,那就是強烈的責任感和集體榮譽感。相信換作任何一個其他人,都會先看看我開出的價格,而黃老先生卻是直接拒絕。在當今這個社會上,人們一切都向錢看,爲了錢甚至可以不顧廉恥。像黃老先生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少見了!”
一頂高帽子丟了過去,樑皓坐在那裡不動聲色的觀察着,結果發現黃克強面有得色,顯然感到很是受用的。
“他,現在這社會,爲了錢什麼事幹不出來?女人可以賣身,男人甚至可以賣”黃克強說到這裡,發覺自己有些失言了,立即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對不起,我這話說得太糙了,你黃大爺我是當兵出身,沒什麼太高深的文化!”
樑皓對這一番話本沒什麼感覺,但黃克強後來補充那句“你黃大爺我”,怎麼聽怎麼像是罵人的話。樑皓微微笑了笑,給黃克強做了個總結:“話糙理不糙。”
“既然你也知道我說的在理,那麼就應該也知道,這股權我不能賣!”
“只要黃老先生,是希望帝京建設有個更美好的明天,那麼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不能談的!”樑皓聳聳肩膀,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認爲帝京建設留在佟繼武的手裡,將來會怎麼樣?”
黃克強毫不猶豫的搖搖頭:“肯定好不了!”
“這就對了,而我收購帝京建設,並不是要把這家公司拆開,而是要把它好好的經營起來。我不但不會裁員,還會大幅度增加員工的福利待遇尤其是老員工,對‘帝京建設’這塊牌子也會繼續保留。”頓了頓,樑皓接着說:“當然,把股權轉讓給我之後,帝京建設與黃老先生也就沒關係了。但是這家公司有黃老先生很多心血在裡面,黃老先生必然也是希望公司的未來會更好!”
“既然你都知道,我對帝京建設很有感情,那麼這股權我更不能賣!”
“黃老先生,恕我直言,您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已經沒有太多的精力參與公司管理了。而且令公子常年遊學海外,全部興趣都在科研上面,對經商根本不感興趣。樑先生轉然股權後,不僅可以舒舒服服過個晚年,還能夠拿出大量自己支持自己兒子的事業。”
黃克強猶豫了起來,聲音也壓低了:“我不轉讓,難道你就收購不了?”
“實話實說,很有難度。”樑皓看着黃克強,緩緩道:“王老先生也是綜合了各方面考慮,才勸你把股權轉讓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