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佛珠感應到了李興的呼喚,突然加速,讓坐在佛珠上面的王若男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慣性的作用下,從佛珠上掉落了下來。
幸好李興的眼疾手快身體棒,一把抄住了王若男冰冷的手。
雪人一巴掌拍了個空,拍在了崖壁之上,崖壁上的石頭震碎,紛紛而落,整座山谷都發出了一聲強烈的爆裂之聲,可見這雪人怪物的力量有多大了。
“不要放手啊。”李興的雙腳絲絲地絞在佛珠上面,兩隻手都伸了出去,抓着王若男僵硬的手腕。
王若男本身就已經是精疲力盡了,此時在重力的作用下,更是覺得萬分疲憊,低聲道:“我堅持不住了,你快放手吧,要不然我們兩人都會掉下去的。”
李興其實也是身心俱疲,手上的力道也是越來越小,可是他依舊咬緊牙關,不離不棄,毅然道:“不要放棄啊!”
佛珠在全速飛行,已經脫離了黑暗,來到了光明的地方,可是雪人仍然緊追不捨,雖然看似它的移動速度極慢,實則它每跨出一大步,都是很長的一段距離,並不比水晶佛珠落後多少。
又一巴掌拍了過來,帶起一片驚濤駭浪般的雪點,朝着兩人猛然攻擊而來。
佛珠往下一沉,這一巴掌從李興的頭頂揮了過去,大片的白雪落了下來,落在了李興的身上,李興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塊大雪球了。
“上升啊,佛珠!”這個山谷的空間很狹小,在這裡面徘徊的話,遲早會被雪人擊中的,李興大呼一聲,以圖佛珠能夠帶着兩人火速離開峽谷。
佛珠的感應能力十分的強悍,李興剛呼出聲來,佛珠就猝然朝着上面移動,速度十分驚人。
眼看着就可以逃出峽谷了。
就在這個時候,雪人突然發狂了。
雙手在胸口一陣捶打,身上長長的毛髮席捲而出,化作了千萬道的長絲,朝着兩人攻擊了過來。
毛髮纏纏綿綿,猶如是漫天的大雨一樣,瞬息之間,就將整個峽谷給遮蓋住了。
千萬道的毛髮粗壯如樹幹,以迅雷之勢打向了兩人。
佛珠的上下左右都被圍困在毛髮之中,退無可退。
幾聲悶響之後,毛髮就將佛珠粒粒捲住,就像是強勁的大手一樣,讓佛珠飛行的速度一下子降爲了零,再難飛起來了。
一被它的毛髮給吸附住之後,佛珠就猶如是困死了一般,根本無法繼續移動了,而毛髮在此時也開始縮回,朝着雪人的血盆大口縮了回去。
李興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王若男拉了上來。
見距離那張閃爍着血光的大口越來越近,王若男已經嚇呆了,緊緊地抱着李興,動都不敢再動一下了。
雪人對於自己最爲致命的攻擊武器毛髮的收放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了,攻擊的時候異常的迅猛,收回來的時候也一點不含糊,眼看着兩人就要葬身在它的大嘴裡面了。
李興在這一刻,居然沒有了恐懼,他死倒不要緊,關鍵是連累了王若男,而且這顆護心草帶不回去的話,陳三喜的傷病就難以好轉了。
這兩件事纔是他此刻牽掛在心頭難以抹去的。
到了近前,雪人的大嘴張開到了極限,狂吼一聲,吸入空氣,一股強烈地氣流將兩人吹向了雪人的嘴巴。
它的兩排尖牙閃着攝人的光芒,只要被這兩排牙齒齧合咬一下,那就會化成碎片的。
李興緊緊地抱住王若男,將她摟在懷裡,他現在能做的只能是給王若男臨死前的一點平靜的安撫了。
死亡,在下一秒就將到達。
李興已經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雪人的喉嚨深處的那一片令人戰慄的血紅色了,這種等死的恐懼,本身已經超越了死亡對人心靈上帶來的打擊了。
他也閉上了眼睛,等待這死亡的降臨,只要一入它的口,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們了。
周遭的雪忽然靜止了下來,激盪起的雪花也在空中停止了飄動。
然後李興聽到了一個很奇怪的聲音,這個聲音尖銳而短促,帶着一種音律般的悅動,在這種令人膽寒的情景下,給了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跟信念。
李興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道“v”字,v字就出現在面前,出現在了雪人的額頭上面,接着一股鮮血就像是洪水一般從v字裡面飈了出來,狂灑而出。
“轟咚”一聲,雪人在李興的眼前到了下去,就像是受到了某種致命的打擊一樣,倒在了地上,將地上的雪片全部都震得飛上了天空,在天空中靜止了下來。
峽谷之中就像是遭遇了一次地震一樣。這雪人的重量實在是令人咋舌。
雪人倒下,李興就看到了一個人懸浮在空中,這個人衣袂帶風,一張冷峻的臉上夾雜着一種善意的微笑,他凌空而立,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孤獨,但卻偏偏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希望,他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光明的存在。
他,當然就是陳三喜。
雪花在這個時候,纔開始一片片地掉落了下來,rr灑灑,給人一種悽美的絢爛畫面。
“三哥,你怎麼來了?”李興興奮的臉聲音都在顫抖着。
陳三喜的身體也像是一朵雪花一樣,飄到了李興的面前,笑了笑,道:“我若是不來,你的小命大概就交代在這裡了吧。”
如此龐大恐怖的雪人,只是陳三喜的一揮之間,便化爲了烏有。
王若男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感覺自己到此時居然還活着,居然還沒有死,忍不住擡起頭來,就看到了陳三喜。
“我帶你們下山去。”陳三喜左右看了看,道:“被這怪物的身體一震,恐怕就要發生雪崩了,我們趕緊撤離。”
他的雙手背在身後,長身而立,人突然就躥了出去,而佛珠也好似感應到了主人的召喚,光芒乍起,跟隨着陳三喜而去。
只聽見轟隆隆一聲響,山巔上的一片大雪鋪天蓋地地朝着山下猛衝而來。雪崩開始了!
不過小小的雪崩對於他們現在來說,已經算不了什麼了,因爲有陳三喜在,只要陳三喜在,就能給人力量與信心。
王若男看着在前面鎮定自若、臨空飛行的陳三喜,幾乎癡呆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真的可以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一樣,從容淡定地御空而行的。
“這就是我三哥了,怎麼樣,厲害吧?”李興的臉上洋溢這一種滿足的笑容。
王若男訥訥地道:“他……他就是陳三喜嗎?”
“是啊,你不是說要找他算賬嗎?”李興大聲笑道。
王若男不說話了,臉上帶過一層紅暈。憑她的本事,就算是一百個她,也抵不上陳三喜的一根手指頭。
因爲在她的心目中,陳三喜已經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上來的路途異常的艱辛,可是下去的時候,卻很容易了。
現在正值盛夏,在山頂凍僵了的他們,被那溫度極高的太陽烘烤着,有一種別樣的舒適感。
等到他們身上的冰雪化盡,陳三喜才帶着他們上了自己的車。
“三哥,這輛車不是留在了豪門飯店裡了嗎?你是怎麼弄出來的?”李興驚異地問道。
陳三喜淡淡地道:“我就這樣走了進去,然後開了出來。”
李興怔住,他知道陳三喜說的當然不是真話,不過他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怎麼樣,那顆護心草弄來了嗎?”陳三喜點燃了一根香菸,徐徐地道。
李興將護心草從口袋裡拿出來,抖抖地遞給了陳三喜,道:“你看,三哥,我終於是不負你的期望,將這顆果子摘回來了。”
陳三喜將護心草拿在手裡看了看,二話不說,一口將連葉帶莖吞了下去,咀嚼了幾口之後,才道:“這尼瑪護心草真不是一般的難吃,就跟狗屎一樣。”
李興想笑,但沒笑出來,可一邊的王若男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三哥,其實只要你出手,別說是一個小小的雪人了,就算是來七八十個,你也照樣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它們擺平的,是不是?”李興試探着問道。
陳三喜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既然你陳三喜這麼簡單就能夠對付的了雪人,又何必讓我這個普通人去幹呢?
陳三喜的臉上現出了一絲冷笑,沒有答話。
李興自己回答道:“我知道三哥你是想試煉我,看看我有沒有這個決心跟這個膽子,對不對?”
陳三喜顯然就是這麼想的,其實陳三喜本身的傷勢並不是看上去那麼嚴重,調養個一段時日,很快就可以康復如初的。
他讓李興去採草藥,本身就是這個意圖。
“但三哥,說真的,只要你一句話,別說讓我去採果子,就是讓我李興去死,我也不眨一眨眼的。”李興的眼中充滿了決絕跟毅然的色澤,現實出了他的忠誠跟決心。
陳三喜這次是真的笑了,連眼角因爲疲倦而泛起的一絲皺紋裡都是笑意。“不錯,我終究是沒有看錯人。”陳三喜雖然在笑,但是語氣卻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