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身形剽悍魁梧,一雙手掌很大很大,他朝着倉木信美走近了兩步,站立,巋然不動。
也不知道爲什麼,葉凡看到這個人,只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
“是你們?”倉木信美的話音很平淡,但顯然,她認得這幾個人。
“是我們。”帶頭的男人陰笑着,道:“別來無恙啊,我以爲你已經將我給忘了。”
葉凡躲在倉木信美的身後,看了看這個男人的眼睛,按說只憑一對眼睛,是不可能認出一個人來的,接着葉凡就發現,這個男人的眼角有一道傷疤,十字形的傷疤。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倉木信美應該是憑這條傷疤辨識出這個男人的身份的。
“我怎麼會忘了你呢?說起當年的日本青龍會來,我想應該不會有人不知道吧,只不過我本來以爲你已經死了,想不到你居然還活着。”倉木信美說話的語氣跟剛纔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十分的剛烈,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她雖然在說話,但一雙狹長的媚眼卻緊盯在這個男人腰間的左輪手槍上。
剛纔嵌入她胳膊裡面的子彈,就是出自這把手槍的槍膛的,她不能不提防。
男人冷哼了一聲,道:“昔年你們小刀會派出了十大異能高手追殺我,將我打落了寒山的萬丈谷底,以爲我死了,卻不知道我因禍得福,不但沒有丟掉性命,而且在谷底撿到了一本《大通鬼修》的秘籍,如今,我已經練成了不死之身。”
葉凡聽到這話,只覺得有點暈,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只希望自己這是在做夢,連不死之身都出來了,現實中哪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可他也清楚的很,這絕對不是夢,因爲所有的事情都真真切切的。
“所以,你這次回來是爲了復仇的?”倉木信美儘量地使得話音平靜,以免被這個男人看出破綻來。
青龍會是武士組的一個分支,實力雖然遠不如武士組總會,但裡面也有幾個高手,這一次,這個男人之所以會趕來這裡,一定是小刀會走漏了風聲,所以是武士組派來阻礙她計劃的。
她已經身中一槍,佔了下風,只要有一點破綻,很可能就會喪命在此處。
“沒錯。”男人恨恨地道:“當年追殺我的十大高手,現如今已經死了三個,還剩七個,我要挨個將你們宰了。”
倉木信美笑了笑,道:“十年前,你鬥不過我們,今天你依然還是個輸家。”
十年前,那時候倉木信美才五歲而已,卻已經很有修爲了,當年她也目睹了那一次的格殺。
男人冷笑着,不說話。
話到盡頭處,就是殺頭時。
一種看不見的殺氣瞬間就在周遭瀰漫,刺入了每個人的毛孔裡面。
倉木信美的最後一句話,說的很決絕,但葉凡靠她很近,卻已經感受到了她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顯然剛纔的一槍對她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喂……”葉凡輕聲道:“美人,我們快點逃吧,你一個人打不過他們三個的。”
“何況,你還受了傷呢”這句話葉凡沒有說出來,但倉木信美卻已經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了,只不過她卻沒有逃跑的意願。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單打獨鬥的機會。”男人手掌朝上一翻,背後的那柄劍就脫鞘而出,吸附到了他的手裡,劍鋒錚亮,閃爍着懾人心魄的寒光。
倉木信美的手心裡,已經握滿了一把冷汗,她也知道,就憑他一個人,絕對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十年前的時候,小刀會裡面的十大最爲優秀的異能好手聯合起來,才勉強將這個男人打入了懸崖,所以說這個男人的修爲已經是不可估量的了。
她一人鐵定是對付不了他的。
“受死。”男人低斥一聲,劍已經刺了過來。這一劍帶起了一陣急促的風聲,聽在人的耳朵裡面,幾欲將人的耳膜震穿。
倉木信美的左手一直在握着,就在這個男人一劍刺來的時候,突然手掌鬆開,氣流爆破而出,閃起一道血紅光芒,耀人雙目。
葉凡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只聽見“砰”的一聲,血光四起,在倉木信美的面前炸裂成一股煙幕。
“走。”倉木信美猝然轉身,帶着葉凡疾奔而去。
等到血色的煙幕散去,男人的長劍已經入鞘,雙眉皺起,看向了倉木信美逃離的方向。
後面的兩人箭步趕過來,脫口道:“這是小刀會的‘血遁’。”
“追。”男人率先奔出去,猶如離弦之箭一般,身後的兩人緊隨而上。
葉凡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覺得手腕上面痛的要命,然後就發現自己被倉木信美拉着往前飛奔。
他現在是力不可支,體力已經是大爲透支了,別說是狂奔了,就算是走路都有點吃力,被倉木信美拉着,別提有多難受了。
“美人,你要帶我去哪兒啊?”葉凡的兩條腿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只是慣性地奔跑着。
“先逃出他們的追殺再說。”倉木信美的目光在前方的大道上,根本無暇看葉凡一眼。
葉凡哀聲道:“美人,你先把我放下吧,你一人逃命還快一點,帶着我不是累贅嗎?反正他們要殺的也不是我,擱下我,他們也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你給我閉嘴,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會放手的。”倉木信美的話聲鏗鏘有力,顯示了她的決心。
葉凡還不知道他對於倉木信美有多麼的重要。
他咬了咬牙,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你帶我進巷子裡面去,我對巷子的路況很熟,保管他們追不上我們的。”
倉木信美剛跟陳三喜分別之後,就火速來到了縣城,特意來找尋葉凡的,他對這一帶的環境根本一點也不熟悉,思慮之下,就一個急轉彎,拐進了巷子裡面。
“啊,我靠!”葉凡驚呼一聲,道:“美人,你剎車之前能不能先通知一聲啊,我的胳膊要被你擰斷了。”
這個巷子兩邊的建築都是八十年代的那種老舊的樓房,全都連結在一塊,這裡面沒有燈光,連道路都是坑坑窪窪的。
葉凡指揮着,道:“左拐,左拐,右右右,往右。”
他們兩人剛進入巷子,三個黑衣人也趕到了,帶頭的男人朝巷子深處看了一眼,吩咐道:“這裡面狹窄難過,你們兩個從樓頂追趕。”
後面的兩人對望了一眼,展動身形,眨眼間就掠上了樓房的房頂,一左一右,追趕而去。
這個男人則衝入了巷子裡面。
“快快快,第三個路口拐進去就到了。”葉凡低聲吼着,道。
倉木信美的左手在牆角上一按,猛然翻身,闖入了路口,葉凡被她拉着,就像是放風箏一樣,已經被要被扯成兩段了。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猛啊,我的腰都快被你折騰斷了。”葉凡抱怨道。
倉木信美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喘息着道:“現在怎麼走?”
“前面有一個消防樓梯,看到了沒有?”葉凡現在也只有說話的力氣了。
八九十年代的消防樓梯都是在窗戶外面的,用鋼鐵架起來的。
倉木信美到了近前,陡然頓住了移動的步伐,葉凡卻在慣性的趨勢下衝了出去,不過他的手跟倉木信美銬在了一塊,衝出去之後又被拉了回來。
“我說,你能不能……”
葉凡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出來,倉木信美的高跟長靴在地上一踩,不偏不倚地踩在了葉凡的腳上,然後整個人縱身而起。
“唉喲,MD,你是故意的吧……”葉凡感覺自己的一隻腳估計被倉木信美給踩廢掉了。
朝着空中猛衝了七八米,倉木信美的手勾到了樓梯的鐵欄,往上一帶,人就翻了上去。
葉凡長長地呼出口氣,訥訥地道:“好險啊,到了,等我拿鑰匙開門。”
原來這個地方,就是他租住的房子。
他抖抖地從口袋裡面掏出鑰匙,剛插入鎖孔,“砰”的一聲,門被就被倉木信美一腳給踹開了,嚇了葉凡一大跳。
“你能不能溫柔一點?”葉凡叫了起來。
“少廢話,快跟我進來。”倉木信美抓着葉凡的衣服,衝入了屋子裡,將門反鎖上了。
葉凡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看着背靠着門板的倉木信美,詢問道:“你還好吧?”
倉木信美緊緊地閉着眼睛,一粒粒的汗珠從她額頭上沿着脖子流入了深深的乳溝裡,雙鬢的秀髮緊緊地貼在了臉上。
葉凡已經看呆了,不住地吞了口口水。
喘息了好一會之後,倉木信美才睜開眼來,道:“去給我打盆水來。”
葉凡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無奈地道:“但我的手被你給鎖着呢。”
倉木信美瞥了他一眼,道:“算了,我自己去。”
她將自己胳膊上的銬環打開,將葉凡拉着鎖在了門上。
“喂喂喂,不用這樣吧,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啊。”葉凡急急地道。
倉木信美也不理他,徑直走入了衛生間裡面。
“媽的。”葉凡往地上啐了口,低聲罵道:“總有一天老子要把你弄到牀上去。”
這句話很有陳三喜年少時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