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就喜歡做人所不能的事情,別人不敢做,我就要去做做看。”陳三喜將袖子捲了起來,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張霖看着陳三喜,看了很久,悠悠地說道:“男人,去做一件不計生死、不計後果的事情,通常都是爲了女人。”
陳三喜只是笑笑,只要能夠把韻兒救活,哪怕是讓他縱身跳入橋下的河水中,葬身魚腹,他也在所不惜。
“好,趁着警察還沒趕來,你快走吧,不然我就要抓你了。”張霖拍了拍陳三喜的肩膀,將菸頭吐在了地上。
陳三喜沒有說“謝謝”,但他相信張霖能夠感受到他的謝意。
“回來之後,我請你去喝酒。”陳三喜留下了這句話,就帶着昏迷在地上的姬宇摩秀與夏無力,疾奔而去。
張霖看着陳三喜優美的身形劃破天際,喃喃地說道:“我恐怕等不到你請我喝酒了。”
他這句話,在三個月之後得到了印證。
陳三喜的移動速度,也許不是當世異能者中最好的,但絕對也不會太差,細微的氣流從公孫魔兇跟夏無力的臉龐劃過,讓他們昏迷的神智逐漸地恢復了清醒。
公孫魔兇原本以爲自己再也不會醒來了,這個時候,他張開眼睛,發現居然在半空中飛行,不免有點詫異。
而當他看到陳三喜的時候,更是驚詫莫名。
“是你救了我們?”公孫魔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陳三喜一心要殺他,怎麼會在危急關頭救他們呢?
“看來你們醒了。”陳三喜的身體轉動,急速下滑,飄過一道完美的拋物線之後,就落在了地上。
他將公孫魔兇跟夏無力放了下來,拍了拍手,說道:“既然你們醒了,那就此別過了。”
說着話,他就要走。
“等等,你要去什麼地方?”公孫魔兇連句感謝的話都還沒有說,自然不願意放陳三喜走。
“我要去個……神奇的地方。”陳三喜想了想,故意說道。
他怕公孫魔兇會追問,就改變了話題:“在三個小時之內,我敢保證,誰也追不上你們,你們想去哪兒避難都可以。”
公孫魔兇的一張滄桑的老臉上露出悲慼之色,訥訥地說道:“韻兒的事……我……我很內疚。”
陳三喜卻笑了笑,說道:“世事漫隨流水,過去的就過去了吧,只要我還活着,就不會讓韻兒永遠地沉睡下去。”
“韻兒還有救?”公孫魔兇本來一張悲傷的老臉上,登時現出了一絲激動。
“如果你想韻兒能夠活過來的話,最好別問那麼多。”陳三喜衝着公孫魔兇揮了揮手,說了最後兩個字:“再見。”
這一次,公孫魔兇沒有再留住陳三喜。
“他真有法子能夠救活秋韻?”夏無力對陳三喜的話半信半疑,畢竟誰也沒有真的見過死人復活這種事。
公孫魔兇的臉上卻充滿了信心。
“我相信他。”
離別之後,陳三喜就沒有再繼續凌空飛行了,他不想在趕路上浪費真氣,他要留着更多的精神去對付下面即將要來臨的挑戰。
他在大道上攔了三次車未果之後,終於有點不耐煩了。
過來的第四輛車,是一輛奔馳,陳三喜站在了路中間,將車子逼停。
“媽的,找死啊。”車主是個趕着去省裡開會的小領導,見有人攔路,領導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可當他看到陳三喜一拳將他汽車的引擎蓋砸爛之後,頓時不敢吱聲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搭個順風車而已,不知道有沒有勞煩你。”陳三喜說的客氣極了。
車主勉強擠出一副笑臉,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沒有,一點……也不勞煩。”
車子開動,陳三喜坐在後排,懶懶地斜靠着,搭訕着說道:“你這車子是新買的啊。”
“是啊。”車主回答的很快,但心裡卻在滴血,剛買了兩天的新車,蓋子就這樣被人砸爛了,是不是因爲自己平常壞事做多了一點,才遭到了這樣的報應。
“你的車子是不是要經過青山?”陳三喜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他覺得有點疲倦。
廖佛寺就在青山的絕頂,常年雲環霧繞。
當地人習慣稱青山爲“大青山”,因爲他們時常看到山頂上放耀五彩精光,心生膜拜,以爲有神佛庇佑,於是在青山前加了個“大”字。
“是,經過大青山。”車主立刻就回答道。
“等到了的時候,麻煩你叫我一聲。”陳三喜感覺渾身疲倦,已經快要睡着了。
“好。”
睏倦之意襲來,陳三喜很快就遁入了夢鄉。
他做了很長的一段夢,夢裡有形形色色的人物。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怎麼,還沒到?”陳三喜隔着玻璃看了看窗外。
“大青山離光明市很遠的,不走上三四天,都到不了。”車主提出了建議:“前面不遠的地方有個小鎮,我們下車吃點東西吧。”
大約又行駛了半個鐘頭,果然在路邊出現了一個小鎮,小鎮不大,也不十分繁華,和熙的燈光將路面照的微微發亮。
陳三喜喜歡這種感覺。
飯是在一個小餐館裡吃的,還算豐盛,至少有陳三喜愛吃的紅燒肉,吃完之後,他們就繼續趕夜路了。
陳三喜依舊在後排躺着。
本來車主是一肚子的埋怨,有氣不敢撒,但經過了一件事情之後,他就對陳三喜的態度大爲改觀了。
那是第二天的夜裡,忽然有幾個歹徒在路上設了路障,要搶錢奪車殺人,車主自然是嚇的魂不附體,但陳三喜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就把七八個歹徒直接丟到了十幾米外的田裡去了,路障也自動往兩邊分崩離析,讓出了路面。
自打這件事之後,車主對陳三喜再也沒有了敵意,一直哥啊哥啊的喊着,連陳三喜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這車主不說四十,也有三十八了,陳三喜怎麼擔待的起呢?
兩天兩夜很快就過去了,第三天的早上,陳三喜一上車,又開始睡覺,他並不是因爲困,而是他需要將精氣神養足,到時候闖廖佛寺,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這一次他醒來,是被車子的急剎吵醒的,他按住了前排的座椅,看了一下窗外,問道:“怎麼了?”
車主一副悚然之色,囁嚅着說道:“撞……撞人了。”
推開車門走出去,在車輪前面,果然躺着一個人,一個女孩。
身上並沒有鮮血,但卻躺在那裡紋絲不動。
車主急的滿頭大汗,連忙將女孩扶了起來,急切地詢問道:“你怎麼樣了?”
女孩嚅動着嘴脣,有氣無力地說道:“快帶我上車。”
“對對對,上車,去醫院。”車主用力將女孩抱起來,放在了後排,女孩躺在座椅上,還是奄奄一息的樣子,好像隨時都會斷命。
車主趕忙發動了引擎。
陳三喜好像對這個女孩很感興趣,他居然伸出手去在這個女孩的胸口摸了摸,女孩大驚,忽然跳了起來,坐直了身子,失聲道:“你想幹什麼?”
陳三喜笑了笑,說道:“我以爲你真的傷得很重,原來是裝的。”
女孩眨了眨眼睛,又現出一副氣若游絲的神態來。
“別裝了,你都已經被別人識破了,還裝什麼?”陳三喜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車主這下怒了,大罵道:“你個臭丫頭,快滾出去,大白天的,你還敢碰瓷,不要命了是不是?”
伎倆被別人看穿了之後,女孩無計可施了,只好哭喪着臉,很悲傷地說道:“我只是想搭個順風車而已,我身上沒有錢,就只好這樣了,拜託你們了。”
她的話說得很慢,她的華語好像並不流利,說起來很費勁。
“你不是炎黃國的人?”陳三喜試探着問道。
“我是從日本來的。”女孩老實地回答道。
車主又叫了起來:“我管你從哪來的,快滾下去。”
陳三喜淡淡地對車主說道:“你這車多帶一個人,是不是會爆胎?”
“不會。”車主的怒氣一下子消去了大半。
“不會那就繼續開你的車。”
陳三喜的目光再次轉到了女孩的臉上,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紙巾,遞到了女孩的手裡。
女孩拿過來,擦了擦有點髒兮兮的臉。
等到她擦乾淨之後,陳三喜發現她竟然很好看,雖然比韻兒要青澀很多,但卻帶着孩子般的稚趣。
“你今年多大了?”雖然問女孩子年齡不禮貌,但陳三喜還是忍不住問道。
女孩伸出兩根手指,回答道:“我已經二十二歲了。”
陳三喜眨了眨眼睛,這個看似很小的女孩子,居然比自己還大兩歲。
“你一定認爲我很小是不是?”女孩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用蹩腳的國語說道。
陳三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沒有說話,不過他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
“我只是胸部比其他女孩子小一點而已,其實我已經發育得很好了。”
這句話說出來,本來在前面開車的車主,差點一口老血吐在了擋風玻璃上。
“那照年齡來說的話,我不還得叫你姐姐嗎?”陳三喜自以爲這句玩笑話開的很高明。
誰知女孩直直地迴應道:“那你就叫我姐姐吧。”
她好像覺得還不滿意,又補充道:“但姐姐不好聽,你可以叫我小姐。”
陳三喜無奈地笑了笑,這個來自異國他鄉的女孩,大概還不知道在炎黃國,小姐並不真的是敬稱,而有點別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