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紅色的楓葉從兩人之間飄過,恰巧擋住了兩人的視線,也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因爲兩人在這一剎那同時催動了真氣的結果。
但意義卻是很明顯的,這正是兩人出手的最佳時機。
楓葉經過兩人視線的匯聚點的時候,突然碎了,碎成了無數的粉末,就彷彿是一滴滴的鮮血一般,從空中落了下來。
兩人猝然出手。
張楓早已是蓄勢待發了,所以一等到這個機會,就先發制人,他的反應似乎比陳三喜要更勝一籌,他的手術刀直直地刺了出去,直取陳三喜的心臟。
心臟是一個人的生命之源泉,心臟受損,則人必死,他們兩人都非常的自傲,自然也不會去練那種刀槍不入的金屬機器人的法術的。
心臟就是他們的死命之處。
可是張楓的這一招看上去太過平淡了,陳三喜手中的佛珠瞬間就全部分散了開來,排成了一個彎曲的弧線,在空中靜止,其中最小的一顆朝着張楓的手術刀的刀尖打了過去。
“叮”的一聲響,佛珠撞在了刀鋒上。
聲音並不強烈,可是剎那之前,就傳到了千米之外的觀戰的衆人的耳朵裡面,那份力量,幾欲要將人的耳膜給震攝穿裂了。
連車子的前面的玻璃都已經碎裂,紛紛掉落在了地上,足見這相撞之力的強勁。
佛珠打出,阻止張楓這一刀的洶涌來勢的時候,陳三喜的人也驀然騰身飛起,飛起的速度不快,因爲他是飄起來的,就像是一片樹葉一樣,被風給吹起來的。
張楓手上的力道撤去,手術刀也已經脫手飛出了。
“哧”的一聲沉悶的響聲過後,最小的佛珠居然被手術刀的刀鋒割斷成了兩瓣了,而刀鋒卻直穿而過。
幸好陳三喜此時已經展動了身形,已經不在原來的方位了,手術刀劃過之後,就在空中靜止了下來,懸空而住。
陳三喜見到佛珠碎成兩瓣,也不驚懼,只是手掌翻動,兩瓣佛珠就合併在了一塊,再次組合成了一粒完整的佛珠,回到了一串佛珠的陣列之內。
他知道張楓已經做好了一整套的攻擊方案,他不能讓他得逞,他必須要先下手爲強。
不等張楓的手術刀有何動作,陳三喜就伸手一把將其中一顆綠色的佛珠握在了手裡,捏成了粉末,粉末被風吹起,煙霧一般形成了一個光幕,擋在了陳三喜的面前。
這些煙霧彷彿有種自身的活力,再三變幻之下,就凝聚成了一把虛幻的氣刀,朝着張楓猛砍而來。
張楓雙臂張開,又遽然合起,張合之間,發出了強大的爆破的聲響,一股激盪的氣流從中突出,將粉末凝聚成的氣刀驅散。
他的人也趁着這一股爆破之力,往後倒掠了七八米,兩隻手掌手背朝上伸出來,彎曲了中指跟無名指,其他三根指頭抵在了一塊,空中低斥一聲,已經脫手而出的那柄手術刀開始發生了變化。
陳三喜之前聽幽雪描述過張楓的詭異的神器初開,所以他心理上已經有所準備了,不過等到他真的見到張楓的手術刀初開的景象,仍舊禁不住大爲讚歎。
張楓用了極短的時間吟唱,那柄在陳三喜的腳下停止的手術刀的刀鋒立刻就慢慢地從刀尖開始,一點點地消撤掉了,消撤的部分在空氣中漫天飄舞,逐漸地變成了一朵朵美麗的櫻花,櫻花盛開,好似是來自天外一樣。
風吹動,櫻花就迎着風,將周圍的空氣都佈滿了,陳三喜就身在這些櫻花之中。
刀鋒徹底地消失了,全都化成了浪漫的櫻花。
這些櫻花很悽美,很妖豔,美的讓人歎爲觀止,美的讓人心碎,陳三喜看着這些圍繞着自己舞動的櫻花的花瓣,整個人都呆住了。
張楓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很少用出這一招來,一般人根本沒有資格讓他用出這一招,而這一招一旦用處,對手就會被美麗的場景所震撼,就會死在這悽美的場景之中。
“收!~”張楓的喉嚨裡面悶哼一聲,隨着他的聲音出口,那飄飛的浪漫櫻花就以陳三喜爲中心,全都收縮了起來,成百上千顆櫻花組成一條條攻擊的粉紅色的緞帶,鋪天蓋地地朝着陳三喜掃射而來。
陳三喜正好就在這些緞帶的中央,這些美麗的櫻花在這個時候,已經不再美麗了,每一片花瓣都帶着殺人的攻擊力,點點寒光在花瓣之上閃爍着。
它們一旦發起了襲擊,那麼,就是毀滅性的。
陳三喜四面八方的退路全部都被封堵死了,無路可逃。
在遠處觀戰的衆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當這些櫻花攻擊陳三喜的時候,它們的眼睛都直了,他們只能看到狂舞亂飛的櫻花,卻看不到陳三喜的身影了。
難道說陳三喜已經被絞殺在其中了嗎?
每一片花瓣,都是一片銳利的刀鋒,成千上億的花瓣兇猛地在陳三喜的周身狂舞,將陳三喜包圍的嚴嚴實實的,一重又一重。
從外面,都能聽到刀鋒化在人的皮肉上的那種奇特的聲音。
可張楓卻覺得這樣還遠遠不夠,他左手的小指勾起,右手迅速地在空中劃出一個“s”,口中喃喃地道:“櫻花撕裂。”
所有的人的瞳孔都在一瞬間收縮。
櫻花撕裂是什麼?
聽這四個字,已經讓人的毛髮倒豎了,而隨着他的四字出口,那些瘋狂舞動的櫻花攻擊的速度更加的猖獗了,在外圍的櫻花都突入了進去,包圍圈也在逐漸地縮小。
它們似乎想將陳三喜的皮肉跟內臟都切割成一片片的,讓陳三喜死無全屍。
鮮血終於從櫻花裡面飈了出來,一道一道地飈了出來,璀璨鮮紅,將粉色的櫻花都染紅了,切割皮肉的聲音令人深山的汗毛都顫抖了起來。
每個人都可以清晰地聽到這種聲音,這本來就是張楓的一種報復,陳三喜的死並不能化解他心頭的仇恨,他要把陳三喜絞成肉醬才足以泄恨。
“去死吧,櫻花絞肉機。”張楓已經因爲憤怒跟仇恨而變得瘋狂了,大聲呼喊了起來。
那些沸騰的櫻花,從左到右,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在翻騰着,拼湊成的一條條的殺人的緞帶劃割着皮肉,所有人都能夠看見血肉翻飛的場景。
如果陳三喜還僥倖活着的話,大概也已經是生不如死了。
幽雪只感到半個身子都麻痹了,她再也想不到陳三喜居然會死的這麼的悲慘,她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就算是死,她也要跟陳三喜死在一塊。
但童娟拉住了她,如果陳三喜死了,她去了根本一點用也沒有。
童娟還是比較冷靜的,識得大體。
又是一陣殘忍的切割,血肉在空氣裡綻放,櫻花都由粉色變成了紅色了。
張楓狂笑着,在這鮮血的浸潤下,達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塊感,他全身抖動着,道:“陳三喜,你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吧。”
他的手一揮,那些舞動的櫻花都悉數回到了殘落的刀柄上,又組成了刀鋒,眨眼間就回到了張楓的手裡。
他的視線轉到了千米之外的人羣上,獰聲道:“現在輪到你們了。”
他確定陳三喜已死,陳三喜死了,這些人都是陳三喜的同黨,自然也不能留下,要以除後患。
可是他的話音剛出口,只感到背後一陣陰冷之意傳來,他的雙眉凝結,眼球暴突,他知道,這是殺氣,只有活人,纔會散發出殺氣,只有高手,纔會散發出這麼強大的殺氣。
而在眼下,唯一有如此強悍殺氣的,就只有陳三喜了,難道說陳三喜還活着?
他不能想這麼多了,敵人就在身後,唯一要做的,就是先閃躲。
張楓的瞬移的速度也是十分驚人的,他也向來把速度放在了第一位來修煉,十多年如一日,他自信縱然背後的是陳三喜,他也可以安全地逃脫陳三喜背後的一擊的。
可是他的瞬移還沒有用出來,或者將用未用之時,背後的脊椎上就傳來了一陣奇異的刺疼,刺疼使得他全身的肌肉都收縮了起來。
這刺疼也許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卻異常的劇烈,鮮血從脊椎上濺出,瀰漫在了他的眼前,這是他自己的鮮血。
他咬着牙,就地一滾,整個人劃出了十幾米,轉過身,就看到了陳三喜。
陳三喜的手裡沒有刀,只有一串水晶佛珠,可此時這串佛珠卻已經幻化成了一柄水晶的刀刃,懸浮在他的掌心裡面。
刀鋒上還殘留着鮮血,這是張楓背上的鮮血。
脊椎是人身體上的一個很重要的部位,雖然不像心臟一樣,即中即死,可是倘若受創,也是會讓戰鬥力大大受挫的。
張楓想說話,可嘴巴剛張開,一口鮮血就從口中噴出,噴在了地上,背後的刺疼又猶如撕心裂肺一般的傳來。
陳三喜並沒有趁勢發動繼續進攻,而是站在那裡,冷冷地瞅着張楓。
張楓的雙手抽搐了很久,才喘息着道:“你……你是怎麼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