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靈舞雖然有那麼一點點自視甚高,可是這裡畢竟是別人的家,也不敢太造次,就站了起來,衝陳三喜點了點頭,道:“我只是玩玩而已,現在你來了,這地方就讓給你吧。”
陳三喜嘆了口氣,道:“老先賢,我不是不讓你來,只是……”他沒有將話說下去,因爲他下面的話是“只是不能讓肖雪看見這些女婢們”,這話他當然沒有說出來。
他只是揮了揮手,示意這些女人出去,幾個女人低垂着頭,魚貫而出。陳三喜走了過去,拿起桌子上的葡萄看了看,然後塞進一顆到嘴裡,咀嚼了兩口,道:“嗯嗯,味道不錯。”他對沙靈舞道:“這葡萄你在哪兒弄來的?”
見陳三喜這樣說話,那沙靈舞就知道陳三喜肯定不生自己的氣了,就道:“在集市買的,我吩咐她們去買的,因爲我很喜歡吃葡萄。”
陳三喜坐了下來,道:“哦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她們用什麼買的?”
沙靈舞覺得這個問題問的很沒有水平,但是還是回答了:“當然是用錢買的。”
陳三喜將葡萄的籽吐出來,道:“那她們的錢哪兒來的呢?是不是地上長出來的?”
沙靈舞這下隱隱地有點猜出陳三喜話裡的意思了,訥訥地道:“這錢當然是你發給她們的。”
陳三喜忽然板起了臉,道:“你在我這裡洗澡,又睡我的下人,還霸佔我的長椅,這還不夠,還要用我的錢,你說這筆賬怎麼算吧。”
沙靈舞喉嚨裡咯咯作響,但是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陳三喜摸了摸鼻子,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這句話你有沒有聽說過?”
沙靈舞只有點頭。
陳三喜忽然莞爾一笑,道:“那你既然拿了我,也吃了我的,是不是應該爲了做點事情了呢?”
沙靈舞還沒有說話,陳三喜衝着站在身後的月盈兒道:“月盈兒,你先下去吧,我跟老老先賢有點事情要說。”
月盈兒雖然很任性,但卻是個很通情達理的女孩,她知道什麼事情自己應該管,什麼事情自己不該管,現在陳三喜自然是有要事跟這個老人說,所以自己就應該走。
於是月盈兒就對陳三喜行了個禮,轉身走了出去。
沙靈舞抓着頭上幾根蕭疏的頭髮,道:“老大,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好了,別這麼一驚一乍的,我這麼大歲數了,嚇不起的。”
陳三喜撫摸着自己鬢髮的髮梢,道:“看來你也不算太笨啊,我的事情其實也不算怎麼太要緊,只是想請你幫個小忙而已。”
沙靈舞沉吟着,道:“幫個小忙啊,那倒沒關係,你說吧。”他居然一下子大方了起來。
陳三喜道:“你知不知道有個地方距離我們繽紛堡不遠,叫做兇魔島的?”
沙靈舞幾乎要跳起來了,失聲道:“你說兇魔島?”
陳三喜注視着他,道:“兇魔島是你老家嗎?你這麼緊張幹嗎?”
沙靈舞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道:“沒有沒有,你繼續說吧,我知道這個地方。”
陳三喜道:“知道就好,我聽說你是從那個島上逃出來的,所以我想你應該聽說過,那個島上有一樣東西,叫做繽紛令是不是?”
沙靈舞雖然年紀很大了,但是卻不糊塗,他知道陳三喜一定將他的底細調查清楚了,現在自己就算是想裝糊塗也不行了,只有承認:“是的,卻是有那麼一樣東西。”
陳三喜道:“所以,我就想……”
沙靈舞伸出手,猛然一擺,道:“不行,絕對不行,這個地方我不能帶你去,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能帶你去。”
陳三喜道:“我也沒有說讓你帶我去兇魔島,你幹嘛弄的這麼絕情。”
沙靈舞眼珠子在眼眶裡直打轉,道:“那你想幹什麼?”
陳三喜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道:“我只想讓你幫我畫出兇魔島的地圖,標出各處的機關暗卡,這我想你總應該可以做到吧,雖然事過多年了,但是我想你的記性應該還是不錯的。”
沙靈舞先是臉色大變,接着就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我實話跟你說了吧,那個地方誰去,誰就得死在那裡,因爲那個島上最可怕的並不是機關,而是……”他將聲音壓低,似乎看到了什麼不明的鬼魂,道:“而是那裡有老闆的詛咒。”
陳三喜不解道:“老闆的詛咒?哪個老闆?”
沙靈舞道:“當然是我的老闆,當年叱吒天下的落英將軍。”
陳三喜將手一甩,道:“切,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是吧,落英將軍都死了那麼多年了,還有什麼狗屁的詛咒,你以爲這樣就能逃避我的問題了嗎?”
沙靈舞雙手一攤,道:“我不管你,至於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陳三喜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爲他想起了前世的一個大官也說過這麼一句話,後來還變成了網絡流行用語。
“那既然兇魔島上這麼厲害,你怎麼活着回來的,你以爲你是神啊。”陳三喜還是對沙靈舞的話抱有懷疑的態度,簡直就是不信。
沙靈舞說起往事,眼中居然帶着一絲痛苦,道:“我當年背叛老闆也是情非得已,因爲我的老婆跟孩子都被惡人抓起來了,後來老闆也知道了,所以我雖然罪孽沉重,當罪不當誅,所以老闆就對我網卡一面,沒有讓惡靈糾纏我,所以我破chu了很多處的機關之後就安然無恙的逃出來了。”
陳三喜喃喃道:“難怪叫做兇魔島,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沙靈舞聳了聳肩,道:“所以啦,我勸你還是別去,去了無異於是送死。”
陳三喜低垂着頭,用手摸着下頜,低語道:“可惜就算你不幫我,我還是非去不可,因爲我答應了一個人,在一個月後要跟他決一死戰,而我現在的修爲,在他手下,可能一招也走不過也掛了。”
沙靈舞道:“這個人是誰?”
陳三喜道:“血魔月,血魔月宗的大老闆血魔月。”
沙靈舞的表情變了,過了片刻,才道:“我聽說過這個人。”
陳三喜道:“你聽誰說的,你在那鳥不拉屎的監獄裡呆了幾百年了,怎麼知道血魔月這個人。”
沙靈舞遲疑着,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道:“我就算誰都不認識,但是血魔月我還是聽說過的,因爲我對這個人特別的關注,因爲我仇人就是血魔月的父親。”
陳三喜怔住,道:“你是說當年綁架了你老婆跟子女的就是血魔月的父親?”
沙靈舞臉上露出很痛苦的色澤,點了點頭,黯然道:“是的,就是因爲血魔月的父親的威脅,所以我纔不得不背叛大將軍,才落得這個下場,所以我對這個人恨之入骨,而血魔月的父親早在幾十年前就死了,我現在若是想復仇,只能找他的後代了。”
陳三喜沉吟着,道:“都過去幾百年的事情了,你還記仇嗎,冤冤相報何時來呢?”他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也許是因爲他認爲自己可能真的是血魔月的兒子,雖然他不承認,可是潛意識中還是有這個念頭的。
沙靈舞咬牙切齒道:“仇恨深似海,就算是過去一千年一萬年,只要我還活着,我就一定要報仇。”
陳三喜淡淡地道:“那找你這麼想的話,就只能找血魔月報仇了。”
沙靈舞道:“不錯,我等今天還沒有死,也許就是因爲還有這一份仇恨紮根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