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王朝着陳三喜一步步地走過來,他走的並不快,臉上還帶着笑意,可是這種笑裡藏刀的容貌,是任何都可以看得出來的,他,必然是要致陳三喜於死命的。
陳三喜當下也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了,等待他的,只有小森王的處置。
小森王漸漸地走的近了,手中的扇子搖的卻越來越快,陳三喜眉頭緊皺着,目不轉睛地盯着小森王。
“再見了,朋友,看來你想進我們的鐵堡,是沒這個緣分了。”小森王的笑顏又變了,變成了殺機,扇子上的真氣灌注,朝着陳三喜扇了過來。
扇動之下,帶起一串疾風,攝人心魄,漫天鋪地打向了陳三喜。
陳三喜現在就算動一動就會被體內散亂的真氣自攻而死的,遑論使用真氣來抵抗了,眼看着這一擊就要將陳三喜擊殺在當前。
電光閃起!~
就好像是一道閃電從天而降一樣,劈在了陳三喜的面前,將這一串疾風擋住,並將其化解於無影無形。
小森王不免一驚,他知道陳三喜已經全然沒有抵禦的餘力了,他轉過首去,看到了一個人走了過來。
一個女人,頭髮半挽半散在頭頂,穿着的衣服也異常的曝露。
見到這個女人,小森王的臉色就稍稍變了變,但隨即又恢復過來,抱拳一笑,道:“喲,原來是湘雅閣下,久違久違,想不到多年一別,還能夠再見,容顏不減啊。”
來的果然是湘雅。
湘雅的臉上卻沒有半點表情,走到了陳三喜的身前,將陳三喜護在了身後,衝着小森王道:“小森,我今天就帶這個人走。”
小森王摸了摸自己的下頜,悠悠地道:“哦?我正準備帶這個手下敗將去妹子大人那交差呢,你卻要將他帶走,你這不是讓我難做嗎?”
湘雅的秀眉凝結在了一塊,道:“我不管你,我就是要帶他走,我若是讓你將他交給了川野美子,那他就會受盡折磨而死,你們的辦事風格,我又不是不知道。”
她原本就是鐵堡的人,對於鐵堡裡面的一切都可謂是瞭如指掌。
小森王忽然就不笑了,將扇子收攏,在手掌心裡拍了拍,道:“你真的要帶他走?”
湘雅的聲音很堅毅,道:“不錯。”
“沒有商量的餘地?”小森王道。
“絕沒有。”湘雅道。
小森王的手握緊,指節發出咯咯的聲音。
一陣風從兩人之間吹過,將兩人的衣袂吹的飄了起來。
陳三喜張開口,想說什麼,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他知道,這個小森王絕對不會讓湘雅把自己帶走的。
白髮跟跟黑髮還跪在地上,但眼球卻在小森王跟湘雅的身上轉動着。
一股殺氣在小森王跟湘雅之間激盪而起。
白髮的心縮了起來,他也真的想看一場曠世的決戰,這兩人要是打起來的話,肯定異常的精彩。
可兩人一直都沒有動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森王突然又笑了起來,看樣子,還笑的很開心,語氣非常客氣地道:“湘雅閣下何必這麼認真呢,雖然現在咱們不是一家人了,但終歸以前是共侍一主的,沒有必要傷了和氣,你想帶他走,那就帶走好了。”
說完話,他就哈哈大笑了起來,周遭瀰漫的殺氣也頓消而散。
湘雅冷冷地哼了一聲,一句話也不說,扶起陳三喜,飛奔而去。
陳三喜受的傷並沒有看上去那種嚴重,只不過是體內的真氣暫時凌亂了而已,只要稍作修養,很快就可以恢復的。
看着湘雅離去的方向,小森王的兩隻手都握成了拳頭,眼中現出了怨毒之色。
“上原湘雅,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姐弟兩人死無全屍。”小森王恨恨地道。
白髮也聽到了小森王這句充滿怨氣的話,嚇得不敢擡頭了,五體投地。
小森王鼻子裡面喘着氣,目光掃瞥在白髮的臉上,問道:“你是不是有個疑問?”
白髮不敢吱聲,只是搖着頭。
“我知道你肯定有疑問,你一定疑惑我爲什麼會將上原湘雅放走,是不是?”小森王道。
白髮不敢承認,卻也不能否認,他的確是有這個疑惑。
“你以爲我是害怕她?”小森王又道。
白髮舔了舔乾枯的嘴脣,乾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二護法你的功力在上原湘雅之上的,你這麼做,絕對不是怕她。”
小森王冷笑了笑,道:“我只要高興,隨時都可以取上原湘雅的小命,只不過……”
白髮看向小森王,等着小森王說下去。
小森王頓了頓話音,道:“只不過今天要是殺了上原湘雅,那我就活不到明天太陽升起了。”
白髮不明白小森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可也不敢問,只有等小森王自己解釋。
小森王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而是搖了搖手,道:“你們還是好好地守着大門吧,我要回去向美子大人交差了。”
白髮看着小森王走入了巨門裡面,漸行漸遠。
湘雅帶着陳三喜在轉瞬間就回到了她的房子裡,她昔年就是以瞬移而成名的,速度之快,跟達到了頓步境界的麻木愛已經不相上下了。
這個時候,天還剛剛亮。
陳三喜雖然體內的真氣大亂,可身體並無大礙,他躺在牀-上,輕鬆地呼吸着。
“你要不要緊?”湘雅將一牀被子蓋在了陳三喜的身上。
陳三喜笑了笑,道:“麻煩你幫我拿一根菸過來,點燃放在我的嘴裡。”
湘雅也笑了,在這種時刻還想着抽菸的,大概全天下也只有陳三喜一人而已,一般人肯定也會勸誡陳三喜不要吸菸,因爲菸絲吸入肺裡,對於真氣的自行緩解並沒有好處,相反,還會傷及身體的。
但湘雅卻沒有反對陳三喜抽菸,還幫這陳三喜弄了跟香菸,塞進了他的嘴脣裡。
對於香菸的迷戀,已經沒有人能夠超越陳三喜了。
他吸入了一口煙塵之後,渾身上下都有了力氣。
“你好點了嗎?”湘雅道。
“好多了,不把這個香菸吸完,我是死不掉的。”陳三喜笑道。
湘雅的眼中卻已經有了淚光。
陳三喜長長地呼出口氣,道:“剛纔真是多謝你了。”
湘雅微笑着,抿着嘴,沒有說話,她怕自己一說話,眼淚就會奪眶而出。
“這個人的修爲還在我之上,他剛纔卻輕易地放我們走了,這……”陳三喜沉吟着道。
他說的這個人,當然就是小森王。
湘雅低垂着頭,過了許久才道:“你是想問,他爲什麼要放我走,是不是?”
陳三喜點了點頭。
湘雅長嘆了口氣,道:“他之所以不殺我,是因爲他畏懼一個人,而這個人,剛好跟我有一點關係。”
她說話的時候,身體在顫抖着,顯然,她話中的意思飽含了一段難以言說的痛苦往事。
陳三喜已經不忍心再問了。
可湘雅卻接着說到:“這個人的名字叫做小森王,在武士組的十三位護法之中排名老二,而排名第一的卻是鬆宇,他們兩人看上去雖然沒有瓜葛,但卻在暗中苦鬥,只不過一直沒有鬥出個名堂來,當年我在武士組的時候,鬆宇卻喜歡上了我……”
說到這裡,陳三喜已經聽出了其中的玄機了。
如果這一次小森王將湘雅弄死了,那麼鬆宇就一定不會放過他的,難怪他會說“活不到第二天太陽升起”了。
而這也從另外一個方面證明了,鬆宇的實力,卻猶勝於小森王的。
“可是感情這種東西,都是不能勉強的,我並不喜歡鬆宇,爲了不讓大家都尷尬,我就選擇了離開,隱居在了這個地方。”湘雅充盈的淚水終於劃過了臉龐,將她長長的眼睫毛打溼了。
陳三喜只能唏噓一聲。
這種事情,他作爲一個旁人,也不能說什麼,感情本來就沒有對錯之分的。
他忽然很想見見這個叫做鬆宇的人。
“你先休息吧。”湘雅嗅了嗅鼻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勉強笑笑,道:“我去洗個臉。”
陳三喜點了點頭。
菸絲在他的臉上浮動着,他的思緒也飄的很遠了。
大約要三天,他纔可以恢復到原來的水平,以前他還沒有什麼感覺,但自打到了這個地方之後,他就發覺自己的真氣有點不太濃郁,太容易散亂了。
這也跟他出瞭如佛寺之後,一直沒有苦心修煉有關。
這三天之內,他必須要在這方面下功夫,因爲真氣是一切法術的本源,如果真氣極易被敵人驅散的話,那麼等待他的,只有死神的號召了。
他必須要讓自己的真氣更加的充裕,而且還要提高對於真氣的操控力。
這說來不難,可要真的去做,卻太難太難了。
修爲的高低,本來就是真氣的濃郁程度跟操控力的提升的限度的深淺而已。
三天,對於陳三喜來說,他能夠做到什麼樣的程度呢?
小森王回到鐵堡之中的時候,所有人都還在那裡,沒有一個人離開的,因爲川野美子沒有說解散,誰也不敢走。
一走進鐵堡,小森王的臉上就又涌上了那種奇特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