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風退到大門口的時候,果然有幾輛車停在那裡,車上的人們早就躲到一邊去了。旋風最後看了一眼那後面的那扇門,用手槍對着那裡虛指了一下,似是等着高明在最後的一刻冒出頭來讓他一槍幹掉,這樣他心裡那種恐懼的感覺纔會徹底消失。遺憾的是,那裡還是沒有動靜。旋風不再猶豫了,他放開了清潔工,那大媽當即軟倒在地,褲子早就被尿淋溼透了。旋風迅速竄上了一輛小車,發動起來後打開車燈一踩油門,那車就沿着半月形的車道就向前衝去。
旋風的車燈在黑暗中劃出了一道圓弧,滑過了前面的草地,他忽然發現車燈劃過了草地上的一個人,急忙扭頭觀看,見到黑影中的那人似乎擡着手指住了他,他心裡立刻暗叫不好,剛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他看到了一團閃光,接着自己的脖子就被一顆子彈洞穿了。隨着身體中的能量在瞬間流出了身體,象水澆在沙子上一樣一下就消失得沒了蹤影,旋風忽然感覺到一陣解脫,似是那塊壓抑了自己心頭好久的大石頭終於被搬開了,再也沒有那種跗骨之蛆的感覺了,他暢快地隨着失控的轎車撞向了車道旁的立柱,一陣巨大的撞擊聲後他的身體被慣性扔了起來,穿過了擋風玻璃後飛到了那該死的立柱上又重重地砸在了車頭。
高明站在草地上的陰影裡說道:‘跑啊,小樣兒,下回記着要繫好安全帶!’說完就趁着大廳裡的人還沒出來轉身翻牆出了醫院,找到了在外面放風的一個師侄,告訴他那個殺手已經被幹掉了,但他們還是不可以走,又讓他們幫助把手槍處理了,然後買了些便當上了樓,把事情的經過告訴阿豪他們並開始串供對付警察的詢問。
警察趕到現場後馬上拉起了警戒線,何港生也到了現場,他很快就憑直覺把這件事和穆景龍的魚刺聯繫了起來,但現場並沒有其他的證據顯示穆景龍和這件事有關。高明剛纔雖然一直跟着旋風的身後,但被他壓制得不能露頭,這樣候診大廳裡也就沒有別人看到高明。而在住院處的大廳晚上並沒有人,除了那個清潔工,但她也只是在高明剛剛從樓梯間冒頭的一刻恍惚看見了一個人的影子,至於那人長什麼樣則是一點都沒看見,加上這位大媽驚嚇過度,話也都說不利落了。
旋風的照片已經傳回了警局,局裡開始比對調查死者的身份。可以肯定的是,死者不是什麼好鳥,不然不會挾持清潔工做人質,而他後面必然有一個或一些人在盯着他,不然他不會那麼緊張身後。但這個神秘的人卻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到底是誰呢?何港生的直覺告訴他答案可能就在穆景龍那邊。
何港生來到穆景龍的病房,已經是3點半了,高明這時卻不在,洪七公那裡有了線索,他的一處別墅裡的人手忽然增多了不少,院裡好像進去了很多車,可以斷定他多半就躲在那棟別墅裡,高明聽到後立刻就叫了輛出租連夜過去了。在病房裡,何港生問了幾句,裡面的人大眼瞪小眼,一問三不知,何港生也沒辦法。他問了問穆景龍的傷勢,就離開了病房。
何港生走出穆景龍的病房,走過值班櫃檯時忽然停下,向着櫃檯裡的兩位護士出示了警徽,然後說道:‘我是何港生督察,今晚在候診大樓外發生了一起槍擊事件,一個人死亡。我想問兩位一些問題,希望兩位配合。’兩人並不知道外面的事,聽到有人開槍了,臉上都是變色,她們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向何港生點點頭示意可以配合。
何港生問道:‘今晚是你們兩人一直在值班嗎?’兩人點點頭,何港生又問:‘今晚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來過這裡?’兩人都搖搖頭,何港生皺了皺眉,這時安琪說:‘倒是有個不認識的醫生來過。’何港生立刻來了精神,安琪把見到旋風的始末講述了一遍,何港生立刻叫人去查那個樑醫生,外科病房那邊說樑醫生是白班,已經下班回家了。何港生這下就確定了死者是冒充樑醫生,那麼死者的目的多半是來行刺穆景龍的,這可能就是白天的那個鐘樓裡的殺手。
何港生從樓梯間向下走去,到了一樓的門口發現了牆上的槍眼,根據清潔工大媽的供述,死者就是在這裡挾持了她,並向着樓梯間的門口打了一槍。
何港生按照清潔工的供詞的描述走到了旋風劫持她的位置,然後用手槍向樓梯口比劃了一下,那麼應該有個人在樓梯間裡追着死者下來的,並一直跟着死者。他想象着旋風拎着清潔工向後退出大廳的動作,一直用手槍指着後面退到了前樓的候診大廳,又退出候診大廳走到了旋風發動的汽車原來停放的位置。何港生很奇怪,如果是這樣,那麼後面的一個人不可能有機會迎面阻擊旋風,他不可能繞過整個大樓啊!那麼真正發動最後一擊的人又是誰呢?
他又走上了草坪,在上面徘徊了一陣,假想了幾個可以對旋風射擊的位置。很顯然,開槍的人是個高手,一槍就擊中了開動的汽車上的人,而且他應該是料定了對方撤退的路線在這裡等候的。這樣推斷,這個槍擊案至少應該有兩人涉及進來合力擊殺了車裡的人。
何港生回到外科住院病房,走到值班櫃檯,問那兩個護士:‘請問那個樑醫生進了樓梯間後還有什麼人進去了嗎?’安琪的眼前立刻就冒出了那張陽光燦爛的笑臉,她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何港生注意到了她在走神,問道:‘安琪小姐,喂,安琪小姐。’安琪反應過來,‘啊’地一聲應道:‘對不起,何督察,您說什麼來的?’何港生說:‘那個樑醫生進了樓梯間後有沒有人又進去過?’安琪說:‘是的,有個人跟着走進去了。’
何港生精神大振,急忙問道:‘是嗎,那人什麼樣?’安琪說:‘個子高高的,身材不錯,高鼻子,下巴很有棱角。’何港生立刻叫警局把高明的護照上的照片傳真過來讓安琪確認,那照片雖然有些失真,有些像通緝犯的照片,但安琪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並看到他證件上的名字,在心裡記下了‘高明’兩個字。何港生立刻叫人去查高明的酒店,果然人不在房間,那麼他去哪裡了呢?如果是高明對殺手進行的尾隨,那麼另一個人是誰呢?
高明來到了洪七公的院牆外,並沒有冒進,這個院並不很大,他先是小心地圍着牆繞了一圈,向裡面探測了一下,發現裡面有24個人,大門口有4個人把守,這幾個人正在聊天,有兩個腰裡彆着‘黑星’手槍,另外兩個是短斧。屋頂天台上有兩個人,懷裡各抱着一支AK47,但似乎精力不夠集中,估計是盯了一夜了有些疲倦。這外面的6個人身上都有槍,院子裡沒有人,別墅裡有18個人,其中有9個已經睡了,其中有4個女人,其中3個和3個男人睡在一起,這3個人應該就是頭目。另外的8個男人支起了兩張麻將桌正打得熱火朝天,有一個女人坐在麻將桌旁觀戰。那8個人身上有兩支‘黑星’手槍,其他人都是用短斧。
高明心說要是有個小炮啥的就省事了,一炮過去就連鍋端了,不過現在也只能是意淫一下。他看過洪七公的照片,但並不能通過氣機來判斷誰是洪七公,於是他開始運功傾聽兩張麻將桌上的人的談話,以他的功力聽到裡面的談話甚至打呼嚕都不成問題。聽了一會兒,他發現洪七公並不在這八個人之列,但洪七公的第一打手黎強卻在裡面,而且似乎今晚他的手氣不錯,旁邊的人不停地埋怨他道:‘強哥,也得讓兄弟們和兩把呀,一個人贏這麼多太不夠意思了!’另一個說:‘就是啊,還只和條子,是不是你身上的那些刀疤招條子啊?’黎強笑道:‘是啊,有種你們也弄幾道刀疤來呀,條子就認你們啦!哈哈……’頭一個人說:‘這樣啊,剛纔強哥和了一把紅中是咩意思啊?’另一個笑道:‘哈,那還不簡單嗎,一定是鳳姐的大姨媽來了,被他闖了紅燈,所以也招紅中啦,哈哈……’那觀戰的女人罵道:‘哎呀你個死阿水呀,嘴上也沒把門的,活該你把把輸,點炮點死你呀,撲街!’黎強卻是滿不在乎地說:‘切,我就是闖紅燈有怎麼樣,照樣賺錢,是吧阿鳳?’說着笑着伸出手就在她的臉上摸了一把。阿鳳嗔道:‘討厭,還幫他們欺負我,不理你了,我去沖涼,明天還要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