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豐帶着數人進入了太武殿。
原元國右丞相鍾令羽、原元國大都督樑伯玉、原元國宿衛軍將軍高陽,以及那幾位被段戎抓獲的商人們。
他們都被緊緊的捆着,被架着來到這原本他們很熟悉的大殿之上。
周寒命令歐陽豐,給他們鬆綁,並給他們一張椅子坐,在如今的局面下,周寒不相信他們還有什麼心情刺殺自己了,更何況,樑伯玉四肢的經絡已經被挑廢,就算讓他站,他都站不起來,而高陽自被俘後,一直處於低落中,就算再次見到周寒,神情也沒有什麼變化。
這些人都坐下後,面部表情都不斷變化着,讓周寒看得有趣,除了高陽有猜測到,其餘人仍然不清楚周寒的身份,對於周寒招他們來的目的,完全不清楚,正不斷猜想着周寒的身份,和目的。
而當他們看到站在周寒下方的沈家言時,臉色也是又一陣變化,鍾令羽想不通沈家言爲什麼會站在那裡,看起來沒有被威脅傷害捆綁。
只是沈家言的表情也令他們困惑,沈家言看着他們,臉色有些無奈,有些認命,有些意味深長。
周寒在讓他們坐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鍾令羽等人也不敢說話。
等了一刻鐘,從殿外走進來一個人,衆人看去,正是原來的元國皇后呂歆。
也許是休息了一天,此刻的呂歆似乎已經認命了,她看着周寒身前複雜的行了一禮,用的是女子對男人的禮節,而非一個皇后面對別國國君的禮節。
周寒拍了下手,吸引着衆人的注意,說道:“看來,人都齊了,那麼,先自我介紹一下,寡人是周國的國君,周寒,這次冒昧來訪,還請各位不要計較。”他的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牙癢癢,想動手揍他。
這一番介紹,自然讓衆人大驚失色,即便是高陽已經猜到了,也感覺心臟停跳了一下,他們在被俘虜的時候,不管怎麼想,都無法想到周寒這位佔領了王宮的敵軍首領,就是一國之國君,即便是樑伯玉也只是猜測周寒是別國的將領,而沒有想到國君的身份,畢竟,國君身份尊貴,沒有人能想到一個國君,會不顧危險的親自前往戰場的前線,而那些將軍居然也會允許國君前往,而不阻攔1。
看着衆人大驚失色,周寒非常滿意,他迫不及待的丟出另一顆炸彈,他指着沈家言說道:“這位既是寡人任命的宛城的城守,沈家言,相比你們都認識吧,啊,對了,宛城就是寡人給這座城命名的新名字,你們都要記住了。”他一臉的輕鬆的繼續看着熱鬧。
沈家言聽到周寒對他的介紹,在心裡向周寒翻了翻白眼,然後自然是用無奈的表情,向再次被嚇到的衆人拱了拱手,沒有說話。
剛剛被周寒的身份嚇了一跳,又聽到周寒的介紹,再次深吸了口氣,他們腦子有些短路了,對於沈家言的身份的變換,這座原元國王都的更名,都讓他們腦袋停擺了一下,無法思考了。
過了好一會,鍾令羽才反應過來,他立即向沈家言怒目而視,對他怒道:“沈家言,難怪我讓你投靠我,你不投靠,原來是已經背叛元國,引外國攻我國了嗎?你這個叛...唔...啊。”他那個徒字沒有說出來,他身後的一名白虎軍士兵就上前來,給他的腹部來了一拳重擊,將他的話壓了回去。
樑伯玉雖然四肢無法使力,他也怒視着沈家言,只是他也想怒罵,就看到鍾令羽被毆打,他不得不將到嘴邊的話給壓了下去,但仍然憤恨的盯着沈家言。
兩人的目光讓沈家言臉色變得非常難堪,雖然早已有準備,但任然難以接受。
既然沈家言已經是自己的屬下了,周寒自然不會看着他被人罵,他揮揮手,讓士兵退下,對着幾人說道:“別這麼生氣嘛,沈城守可沒有背叛你們哦。”他看到幾人都看向他,繼續解釋道:“突襲宛城,是寡人的決定,沒有任何人知道,至於沈城守,是在你們來之前,寡人以城內百姓的姓名威脅他當的,寡人說了,如果沒有人能爲寡人管理宛城,寡人不介意屠城,他爲了這宛城裡的百姓,自然就接下了這個位置嘛。”屠城兩個字一出,衆人都臉色難看,他們無法想象那個畫面,突然對沈家言有了一絲感激之意,但想到他現在是周國的官員了,他們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那些商人則是對沈家言一臉的感激。
沈家言雖然知道周寒不過是嚇唬他們一下,但是屠城兩個字,仍然讓他臉上抽搐了一下,只是對周寒的維護有點感激,忠誠度都上升了兩點。
周寒拍拍手,再次吸引衆人的注意,說道:“諸位,寡人有個好奇的問題想要問諸位。”他停了一下,看看衆人的神情,問道:“諸位可知,你們的國君,是怎麼死的?現在你們已經亡國了,可以大膽的說了。”亡國兩個字,再次讓衆人的臉色難看不已。
歐陽豐也爲自己國君的惡趣味,而在內心腹誹不斷,他緊盯着衆人,生怕他們會衝上去與自己的國君同歸於盡
不過,周寒的問題倒是所有人都想弄明白的。
那些商人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是爲首的那個中年商人:“回陛下。”
周寒阻止他:“不用使用陛下一詞,那是皇帝才能用的,稱呼寡人國君即可,說起來,你們的國君倒是大膽,如此使用帝國稱謂。”他順便調侃了一句。
然後他又問道:“你叫何名?”
那商人才回道:“回國君,小人叫何汝安。”何汝安說了自己的名字後,纔回答周寒的問題:“那刺殺皇...元國君的侍衛,是我的一個遠親堂弟。”
他一說完,包括沈家言在內的衆人,都怒視着他,如果不是肚子還痛着,使不出力氣,鍾令羽都要衝上去了。
當然,已經有人衝上去了,是那個原元國的皇后呂歆,她一下衝上去,抓住何汝安的脖子,想要掐死他,因爲正是何汝安的財力支持,並說服了她,她纔敢自稱要登基爲帝的,但她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居然也是何汝安派人殺了元國國君,對於這個殺死自己的夫君之人,自然是恨極了。
她那瘋狂的模樣,讓何汝安身邊的其他商人都被嚇得,不敢上前幫助何汝安拉開呂歆。
因爲國君還要問話,自然不能讓何汝安被殺死,歐陽豐急忙命令士兵拉開呂歆。
即便是被士兵拉着,呂歆任然瘋了般的對何汝安破口大罵。
何汝安在脫離了呂歆後,跪倒在地上,捂着脖子,不停的咳嗽,好一會才喘勻了氣,恢復過來。
周寒等他恢復了後,才繼續問道:“你爲何要殺你的國君呢?”
何汝安一臉苦笑的答道:“因爲那位國君的命令,整個元國都在加強軍備,對商人們徵收高昂的稅費,又限制了我們的買進賣出的貨物種類,許多商人都被逼得傾家蕩產了,一些人被逼迫得自殺了,留下了一家的孤兒老母。”他休息了下,喘了兩口氣,繼續說道:“而且,我也沒想殺他,我不過是讓我的堂弟假裝刺殺他,說出我們的意願,但沒想到出了意外,殺死了他,而我的堂弟也來不及說明,就被侍衛殺死了。”
這個答案,讓周寒想不到,他還以爲這何汝安是想借國君之死,擾亂國內,發國難財呢,他繼續問道:“那你支持呂歆繼承王位又是?”
何汝安轉頭看了一眼被兩名士兵壓住,卻任然憤怒看着他,對他破口大罵的呂歆,繼續苦笑道:“國君死後,鍾右丞相與樑大都督相持,讓王都內氣氛緊張,他們不僅沒有減少稅收,還不停的加收各種稅費,而且因爲他們的相互傾軋,讓城內經濟下滑嚴重,根本無法正常的商貿,我們的貨物都被積壓了,因此,我就想通過讓皇后登基,來緩和國內的氛圍,更何況,如果皇后能登基了,我們也能通過新國君改變國內商人的地位不是嗎?”
周寒突然覺得,那位元國國君死得真冤啊,通過何汝安的說法,周寒已經知道了實際情況,他從穿越者的角度,已經大概猜測出了那位元國國君的想法,壓縮商人的空間,不過是暫時的,那位元國國君真正想要做的,是發行國債,通過國債籌集資金,換取武器裝備,等攻打佔領別國後,再將從別國得到的資金返還國內,然後在兩國之間通商,增加商人的利潤,這一環扣一環的,十分緊湊,只是,他沒法預料到的是,這些商人的底線,比元國國君的設想要高一些,在觸碰到了這些商人的底線後,造成了他的意外死亡,他的一系列動作,也隨之付諸東流。
只是這些,周寒沒法說出來,只能任由鍾令羽、樑伯玉等人對何汝安怒目而視。
知道了元國國君的死亡來由後,周寒突然沒了繼續詢問的興致,鍾令羽和樑伯玉是不可能讓他們繼續活着的,這兩人在國君死後,不想着治理國家,而是一味的爭權奪利,這樣的心性,然周寒不敢任用他們,他可不會散發王霸之氣,如果以後這些人爲了利益,再反叛他,那可是十分糟糕的,不過這幾人他還有用,所以現在還不能殺。
因此,周寒說道:“大將軍,將他們帶下去分開關押吧,過兩日,寡人再分開詢問他們。”
歐陽豐立刻應聲,命令士兵們將鍾令羽一行人再次捆綁得嚴嚴實實的,架着離開了,而兩名士兵,也押着心情平緩了一些的呂歆,回到後方的房間內。
等衆人都離開了,周寒纔對表情複雜的沈家言說道:“沈城守,你先去召集一些人恢復城內的秩序吧,讓百姓們趁着春季趕緊播種,以免誤了春耕。”說着,他從懷裡掏出一面令牌丟給沈家言道:“有什麼需要的,可以用這令牌向諸位將軍調集士兵,等王都的人來了後,再更換官員。”
沈家言結果令牌,向周寒行了一禮,沉默的離開了,他不知要怎麼跟那些原元國的官員說呢。
太武殿內,再次恢復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