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老來身體很弱,重活是不能幹了。終日煩悶的他,終於在村子的東北方向看中了一塊荒地,並開闢出一塊八米見方的地塊,打算用來種菜。用父親自己的話說,“我種菜就權當是爲了解悶。”
還別說,父親還真用心,他首先讓叔叔用挖土機把地給翻了過來,說是要曬曬地裡的鹼氣,接着又在地裡厚厚地施上了一層底肥,並把地收拾平整。然後父親到市場上買來了辣椒、扁豆、黃瓜、茄子等種子,一一種在了地裡。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父親天天往地裡跑,該澆水就澆水,該分苗就分苗,真是忙得不亦樂乎。幹活幹累了,父親就躺在地裡休息一會兒,看到父親天天忙忙活活、快快樂樂、舒舒心心的樣子,我們都感到由衷的高興!
到了收穫的季節,父親的小菜園裡結滿了紅亮的辣椒、碧綠的扁豆、又細又長的黃瓜、紫色的茄子,看着父親瓜豆蔬菜井然有序、琳琅滿目的小菜園,我們真是喜出望外。父親更是早出晚歸地待在地裡,每次傍晚父親“收工”的時候都帶回來自己的收穫。地裡的蔬菜多得吃不完,父親於是就分送給鄰居,我也常常把父親種的蔬菜帶回自己的家中。父親看到我也喜歡他種的菜,高興得直說:“這是綠色食品,沒有打過藥,可放心吃呀!”
康德曾經說過:“老人好比夜鶯,應有他的夜曲。”我真的很慶幸,自己當時沒有阻攔父親種菜,因爲父親用自己的行動詮釋了自己種菜而得來的種種好處。
那次傍晚,我去父母家,母親說父親還在地裡,叫我去迎迎父親。於是我騎上車子,到了地裡。夕陽已經染紅了父親的背影,他正傴僂着腰在地裡摘南瓜呢。只見父親在地裡選了又選,終於選中了一個又大又粗的南瓜,他把南瓜抱在懷裡,用憐愛的目光久久地注視着它,用自己粗糙的雙手撫摸着它,就像在欣賞自己的孩子一樣。甚至於對我的到來,他開始都沒有發現。可一看到我,父親就熱情地招呼我來分享他的快樂。
是啊,孝順老人,孝順老人,有時對老人簡單的順就是對老人的最大的孝!突然閒下來的老人是很容易感到寂寞的,父親老來有所寄託,有所愛好,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夕陽西下,天空被染得緋紅,映照着我和父親的身影。我們就這樣戀戀不捨地離開父親的小菜園,迎着晚霞朝家的方向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