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忽然響起一片歡呼聲,原來是林舒彧替老師做了跳遠項目的示範,一羣女生犯花癡,誇張地又是歡呼又是鼓掌。
程果無語笑道:“你們班的林舒彧可真受歡迎。”
傅安安的視線還沒收回來,下意識接道:“是啊,他成績好脾氣好,而且各項全能,老師和同學都很喜歡他。”
脾氣好?程果怎麼看他都不像是脾氣好的人,倒更像是刻意把自己樹立成老好人人設,俗稱中央空調。
“他初中的時候好像還來秋陵高中打過比賽。”
想不到傅安安居然也聽說過這件事:“是啊,聽說那個時候打遍無敵手呢,不過現在他好像不怎麼愛打球了。”
“不怎麼打球了嗎?他沒有參加校隊?”
這倒讓程果有些意外,雖然她不懂球,但是在倪程的記憶裡她看林舒彧分明是那種球隊不能缺失的核心球員,這麼好的球員怎麼上了高中不打球了?
“我們學校的校隊其實成績很爛的,大家都撲在學習上,所以他不進校隊我挺能理解的,而且林舒彧那樣的人以後肯定是清華北大,他眼裡只有學習,你讓他花課餘時間去打球也不現實。”
究竟是不想花學習時間去打球還是壓根就不喜歡打球?這是一個值得商榷的問題。
“誒?學姐,林舒彧好像在叫你。”
程果嚇了一跳,順着傅安安的視線看過去,林舒彧果然在向她招手,她詫異地指了指自己,他果斷地點頭。
幾十雙眼睛跟着他一起看過來,程果一時間居然有些手足無措。
好傢伙,幹嘛要把注意力帶到她身上來?還嫌她最近不夠拉風嗎?
她小跑到林舒彧身邊問:“怎麼了?”
林舒彧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在她耳邊小聲說:“剛纔好像小腿拉傷了。”
“……”原來是耍帥翻車現場啊,“那你跳得這麼賣力?示範嘛,意思意思得了,是不是旁邊有女生看着忍不住想出風頭?”
林舒彧笑笑,揚手搭在她肩上:“麻煩帶我去趟醫務室。”
程果不樂意地避開他的手,跳得足有半米遠,“陸修遠呢?”
“他在忙。”
“爲什麼是我?”
“我身上還傷着呢,還不是那次被打的……”
他還沒說完,程果立刻堵住他的嘴:“好的遵命,立刻送您去醫務室,您這邊請。”
林舒彧這廝,是非要把自己被打這鍋結結實實地扣到她頭上了,她頂着身後紛紛的議論聲頭皮直髮麻,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受歡迎啊?
醫務室的老師簡單替他擦了藥,剛纔還裝着多難受多疼似的,這會兒卻拉下褲腳,跟沒事人似的招呼她:“走吧,待會兒你跟我一組,記錄跳遠成績。”
程果不幹了:“我還得做檢錄呢。”
“不是有別人在嗎?”
“林舒彧,你幹嘛隨隨便便支配我做事啊?剛纔不也是你叫我去做檢錄的嗎?”
林舒彧不慌不忙道:“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們組我是組長?”
“誰規定的?”
“少數服從多數,這是我和陸修遠一致同意的,你得服從安排。”
程果氣得吐血,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樣的人?還以爲他溫溫吞吞的是個性格挺好的乖寶寶,沒想到是這樣的人。
兩人來到跳遠場地時比賽已經開始好一會兒了,剛纔圍在那裡的女生早散了,這會兒又變得冷冷清清。
程果上學那會兒就對運動一竅不通,那時候其他人最喜歡的是體育課,而她最討厭的就是體育課,每回要跑八百米前她都得提前緊張好幾天,是真的沒有運動細胞,回回不管長跑還是短跑不是倒數第一就是倒數第二,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對體育課有陰影了。
她顛顛兒地跟在林舒彧身後跑前跑後,活像是他助理,但不可否認他在運動會這些項目上的確專業,如果沒有之前的事的話,說不定他會是這屆運動會上最閃耀的星。
第二天下午,就在校運會結束倒計時,最後一場女子四百米接力跑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
倪芮作爲她們班的第一棒,在剛起跑不久後就摔了,而且好像摔得特別嚴重,連站都站不穩,是被其他同學直接背去醫務室的。
事情就發生在程果眼皮子底下,但她表現得太無動於衷,連身邊的林舒彧都感到詫異。
他以爲他們姐妹之間關係不好治不過是小打小鬧,結果居然連這種事她都無動於衷,唐檸不是說,她在家裡就是個毫無底線的討好型人格嗎?
“你不去看看你妹妹嗎?”他側目看向她,女孩子的側臉小巧精緻,風吹亂了她的頭髮。
程果沒看他,“我去看看傷會好的快一些?”
根本不需要她去探望展示良好的姐妹情,因爲宋婉之一得到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醫院接走她的寶貝女兒,程果在那裡反而還礙她們的眼睛。
但最終程果還是對潛藏在倪程記憶裡的意志妥協了,沒好氣地往醫務室跑。
她沒發現林舒彧就遠遠地跟在她身後。
程果躲在醫務室外的走廊盡頭,盤算着時間,要不了二十分鐘,宋婉之人已經出現了,程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讚歎宋婉之對小女兒的關心還是惋惜倪程的不被待見程度。
如果今天換做是倪程受傷進了醫務室,宋婉之恐怕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醫務室裡面的倪芮一見到宋婉之,立刻沒了剛纔裝模作樣的堅強,可憐兮兮地哭:“媽,你看看我的腿,都磨破皮了,而且校醫老師說可能傷到骨頭了,我要是以後留疤了怎麼辦?那樣穿裙子就不好看了。”
程果冷眼旁觀,真是佩服倪芮在這種時候還能想到留疤穿裙子不好看這種事情。
宋婉之心疼地拍着倪芮的頭安慰:“別胡思亂想,媽媽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誰知倪芮的餘光正好和程果撞到了一起,程果頓時警鈴大作,心想不妙,可惜爲時已晚,只見倪芮哭得越發真,哽咽着告狀:“媽,你看看倪程,我摔了之後她居然還笑,她一定覺得我摔得不夠厲害,之前我想跟她換志願組她也不同意,要是她跟我換了,我就不用參加這個項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