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自主的鬆手,衛靖遠用力一拉,我被他拽出馬車,火焰立刻竄上門框將韓燕阻隔在裡面!
“韓燕還在裡面!”我驚呼一聲,就要去拉她。
“我來!”衛靖遠把我護在身後,雙胞胎也過來掩護我們。電光火石之間,他將範仁手中的長劍換過來,劍鋒偏轉頃刻間削下了半個車頂!
緊接着,他把長劍丟給範仁,同時飛身而起從上方跳進馬車,抓起韓燕就衝出來。“嘩啦!”車頂徹底破碎。
“放箭!趕緊放箭!別讓他們跑了!”有人驚慌大喊,我擡眼看去,只見兩邊的閣樓上站了十幾個弓箭手。就在衛靖遠跳下馬車的瞬間,火箭呼嘯着朝我們扎來!
他們三個立刻將我護在中央,劍花飛轉,將火箭全數彈開!韓燕卻在此時掙扎起來:“放開我!放……”
“範仁,範義,你們護着城主離開,我來斷後!”衛靖遠一掌劈昏韓燕丟給範義,短劍挑起旁邊擺攤的木板塞給範仁,“小心四周,快走!”
說着,他已經毫無顧忌的飛身而起直取剛纔發號施令的黑衣人。
我和扛着韓燕的範義跑在前,範仁舉着木板跟在後面。有火箭射過來,全都被木板擋下。周圍的小攤已經被點燃,我們在火光中拼命奔跑。
說是我們,其實就只有我一個人需要拼命跑,雙胞胎新的武功不錯,他們兩人完全是在配合我的腳步。
所幸得益於衛狐狸在玄真觀給我的逃生訓練,我跑起來速度並不慢。不過片刻,我們就衝到了外城的中央大街。此時,遠處的箭樓響起一陣密集的鑼聲。
中央大街似乎沒受到刺客的影響,來往的的人羣很是熱鬧。巡邏的士兵擠開人羣朝這邊過來,我們三人也主動讓路,警鑼已經敲響,所有的巡邏隊都會往衛靖遠那邊趕。
我們終於安全了,我在心底長舒口氣卻發現周圍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視線看着我們,我和範仁對視一眼,最後朝木頭人一樣的範義看去。
他正扛着韓燕大搖大擺的走着,絲毫沒注意到周圍人的變化。
“喂!你怎麼能吧病人扛着呢?”我假裝責備的跑上前斥責範義,還不忘給身後範仁使眼色。
他會意的繞到範義身邊把韓燕給“奪”過來橫抱着:“三妹身子不好,你還扛着她,這要是被孃親知道,有你好果子吃!”
範義呆愣着看我們。“走啦。”我拉起他迅速離開,周圍的人也瞭然散去。
回到內城,正巧看到衛靖遠。他滿臉焦急的站在宮殿門口,白皙的皮膚上還留有方纔激鬥時的血跡。看到我們,他疾步過來,近乎小跑。
“祁靈玉,你怎麼樣?受傷沒有?”
我看着他焦急的瞳子竟有片刻走神,彷彿回到了很久以前,倔強的天才少年同我一起身陷龍窩時。他救我,安撫我,將我平安帶回來……衛狐狸這是沒變,還是變了呢?
看我不回答,他以爲我真的受了傷,對着雙胞胎兄弟就是一陣大吼:“你們怎當護衛的?!”
“我沒事。”我被他的吼聲震回了神,“倒是你,滿身是血怪嚇人的。那些刺客怎麼樣了?”我掃了一眼周圍,沒看到刺客,也沒看到追去的巡邏兵。
“他們全都死了,我本來想抓個活口。但是他們的牙齒裡藏有毒藥,眼見敵不過全都服毒自殺。”衛靖遠突然捏住我的雙臂,“祁靈玉,還是別查了吧。太危險了。”他說得極爲認真,不容忽視。
我訝異的看着他,心裡卻很平靜,因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即將會面對什麼。“不可能。”我淡然回答,推開他的手朝宮殿走去,“吾累了一天,想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祁靈玉!”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我再說一遍,你會被自己的無知害死的!安靜的做一個城主不好嗎?非要到這血雨腥風裡來做什麼?!”
“你又發什麼瘋?!”我想奮力甩開他的手卻甩不開,“讓吾抓緊查案的不是你公卿大人嗎?現在來勸吾不要查,怎麼?難道是被吾的兄長髮現什麼把柄了?”
我氣急就胡謅一通,他怔了怔,露出嘲諷的表情來:“我是臣,你是君。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嗎?你沒腦子不會自己想清楚再決定嗎?”
那是因爲吾相信你!大腦立刻有了答案,但我卻沒有說出來。只是抿着脣瓣,心裡一陣難受。“衛靖遠,你真是這麼想的?”我灼灼看他。
“沒錯。”他撇開視線,一臉冰冷。
“這些人說好聽了是義軍,說難聽了是叛黨。不管他們是被誰挑唆,他們的目的都是推翻你的統治,殺我衛家。這樣的人,明明殺了就好,你卻還要設法把他們護在大牢裡,說你無知已經是擡舉你了,別以爲自己這麼做多有情義,其實這才無人可及的冷漠和殘酷。對自己的親人和臣子身陷險境的事充耳不聞,反倒關心起叛軍來,你這是在扮什麼虛僞的假好人呢?”
啪啪!我拍着手掌氣極反笑:“好!說得好!接着說。請。”
“……”他沉默,雙胞胎兄弟戰戰兢兢的看着我們,範仁苦着臉上前一步道:“城主,公卿大人定是見剛纔的形勢,過於擔心城主的安危纔會失言。您別往心裡去。”說着,他又轉向衛靖遠,“公卿大人,天色不早了。請您早些回府歇息吧。”
“你退下。”我橫白範仁一眼,他委屈退到一邊,和範義一起站得遠遠的。
“你不說,那吾來說!”我瞧着神色冷漠的他,恍若隔世。
我後退一步,笑了:“他們是叛黨,誠然該殺。但殺死他們的同時,也會殺死臥龍谷的和平和寧靜!這顆‘毒瘤’剜去了,還會有新的毒瘤長出來。只要不抓出操控着一切的人,終有一天,整個臥龍谷的百姓都會成爲叛軍!到時候該怎麼辦?殺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