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悉楚景言的人都認爲他是一個性情薄涼,貪財但是不知道好不好色的這麼一類人。
都說酒色不離家,楚景言當初一個晚上喝趴下了三個包廂客人的威名可算是傳遍了整個梨泰院,但人們無法理解爲什麼這麼個手底下最不缺女人的老大,私生活簡直堪稱清白。
所以有陣子人們私底下都在傳,梨泰院的楚老大那方面有問題。
關於這點,楚景言覺得這羣王八蛋簡直就是生下來的時候被爸媽丟了胎兒,把胎盤養大了。
饒是被陳朔下放到C&O之後,楚景言學着僞裝了一下自己,不像以前那樣露骨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但就算如此,我們的楚大社長在外面還是被稱作利字當頭。
他就是這麼個形象。
而熟悉楚景言的人,比如戚清榮,就會很坦誠的表示,大家所想的沒有錯。
他既貪財,其實又好色。
戚清榮現在人在國內,瞭解到的事情更加全面和詳細並且一一告知給了楚景言,所以楚景言的回答是真的讓戚清榮有一些驚訝。
哪一天如果楚景言放着唾手可得的錢不要兒想着放棄這些去弄清楚一些需要他付出很多東西的事,那麼明天一定是世界末日了。
除非,他要去弄清的事,比眼下需要解決的還要重要,或者說,能得到的回報比現在更多。
那麼楚景言現在的所作所爲,倒是可以理解。
但戚清榮不知道楚景言嘴裡所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於是他問道:“什麼事情值得讓你去這麼做?”
“除了那兩個姓鄭的丫頭,原來還有別的事?”
楚景言看着戚清榮淡淡的說道:“這次去洛杉磯,我去見了我父母以前的合作博士,我們聊了很多東西,除了以前那些糟爛事兒以外。老頭也跟我講了很多我聽不懂的話。”
“他說人,這輩子求得永遠都是自己。”
“這話我沒聽懂什麼意思,不過在我看來......”楚景言頓了頓,接着說道,“我的理解是,人當然得活的清醒一點。至少得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人。”
“搞清楚了,或許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戚清榮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很多啊,一時半會數不過來。”楚景言笑着說道,“其實我一都想着讓秀妍快點長大,等她到了我現在這個年紀,或許就可以讓她幫着我做些事情。”
“她已經是個藝人了。而且那丫頭不是想要當裁縫嗎?”戚清榮說道,“設計設計衣服,噹噹時尚達人,漂亮姑娘都有這種夢想。”
“那叫服裝設計師。”楚景言揉了揉太陽穴:“還有小孩子懂什麼叫生活.....每天就知道想一些有的沒的。”
“你這佔有慾可越來越強了。”
“是嗎,我覺得還好。”
戚清榮以手撐顎,沉默了一會之後說道,“一年之內搬空首爾的東方國際。我們的會長大人不知道會在哪把自己的新帝國安家,但韓國的生意是不太可能放下來的,至於人選.....按理來說會是那位高陽大戶,但你也知道會長的賭術精湛,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到時候,你想沒想過試試?”
楚景言聽着戚清榮的話,想了想之後說道:“如果我說那位置肯定是我的呢。”
這回換成戚清榮長久的沉默。
等了很久,他給自己點上了一根菸,深吸一口之後煙霧繚繞花了視頻,“很多事情不可能按照我們預料之中的去走。楚景言,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清楚。”
“到底會成什麼樣,我會按照自己想要的走下去。”
“你到時候也肯定會這麼做,所以到時候別手下留情。”戚清榮灑脫笑道。“人這種無聊的自尊心啊,還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確實。”楚景言點了點頭。
視頻對話結束了,楚景言把視線放到了窗前的那幾株盆栽上,這些花花草草還是當初自己到C&O任職時陳朔派人送來的禮物,以前陳慕青還在時,她會時不時的來楚景言的辦公室修剪。
如今陳慕青離開了,楚景言一走就是兩個月,辦公室的衛生倒是每天都有人打掃,可窗臺上那些個盆栽,卻無人問津。
枝葉已經有些繁雜,楚景言從抽屜裡拿出剪刀,走到窗前動起了手。
楚景言和戚清榮習慣性的都喜歡把事情說得隱晦,最好是隻有他們兩個人能懂,如果陳朔那個計劃成功實施,那麼眼下的東方國際就會立刻變成一個子公司。
盛世萬朝?這名字聽起來確實比東方國際好聽多了。
但子公司傳承了原先東方國際所有,這麼一個龐大的產業和權柄陳朔會交給誰?
無人得知,因爲至今白繼明還好好的坐在副會長辦公室內,甚至聽說有時陳朔還會和白繼明去員工餐廳吃頓午飯。
大人物的心思想法總是讓人覺得無法揣摩。
但未雨綢繆不是什麼壞事,戚清榮談的是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後,楚景言到底何去何從。
他們是至交親朋,但是彼此都有很多秘密都沒跟對方說。
即便戚清榮已經是這世上最瞭解楚景言的人,但他知道楚景言依然還有很多事情沒跟他說過。
陳朔一定會離開韓國,東方國際需要一個人坐鎮,那個人是誰?
楚景言要爭,如果成功了,那麼戚清榮一定會離開。
這就是他的自尊心。
友誼是要建立在彼此平等的基礎之上,這是戚清榮的驕傲,也是楚景言的。
戚清榮和楚景言毋庸置疑擁有一張人見人愛的俊俏臉蛋。看着超凡脫俗,其實自己清楚他們心眼兒是個比俗人還要俗的人。
俗人貪財好色,心胸狹隘是正常的事。
這是種很奇怪的友誼,沒多少人能搞清楚是爲什麼。
地上散落了一堆枝葉,楚景言放下了剪刀。看着身後站着的顧白問道:“黃金地產的高興陽,他的那些錢到底是從哪來的弄清楚了嗎?”
“是的,弄清楚了。”顧白說道,“以黃金地產爲抵押給國際銀行,崔先生在全州碰到的阻礙,就是高社長提供的資金。那些反對意見的人,也是白副會長的關係。”
楚景言回到座位上,靜靜聽着顧白的彙報。
從當上社長之後楚景言就發現自己的人手及其的不夠用,所以吸納顧白這個從自己還是總監開始就跟在身邊的人當心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顧白是個面相清秀,看似古板的人,但他性子一點都不古板。楚景言交給他的事,無論大小,總能很好的完成。
一個能說會道並且做事及其出色的左右手,楚景言能省很多煩心事。
“還有,副社長說年前跟您提過的假期,他希望現在就兌現,理由是太久沒回國陪家人。據說機票也已經訂好了,是下午的飛機。”
“工作的交接,副社長已經把所有東西都交給了我,今晚我會整理好擺在您的桌上。”
楚景言點了點頭,接着問道:“洛杉磯戴維斯事務所的張律師有沒有打電話過來?”
“剛剛和洛杉磯的人通過電話。”顧白想起今天早上在電腦上確定的那個數字,看向楚景言的眼神越發的恭敬起來,“張律師說只要您需要,馬上就可以把資金全部到位,但手續需要一段時間,還請您耐心等待。”
最大的一塊心事終於放了下來。楚景言皺着的眉頭舒展了一些,忽然想起了什麼突然問道:“對了,少女時代什麼時候正式迴歸?”
“這個月中旬。”
“到時候用我的名義送個花圈過去。”
顧白答應下來之後,有些猶豫,咬了咬牙之後對楚景言說道:“社長。雅拉小姐已經來公司很多次了,我都攔了下來,您看這事怎麼辦?”
聽到這話,楚景言原先微垂的眼簾忽然睜了開始,短暫之後又恢復了原樣,“繼續攔着,她會知難而退的。”
顧白從辦公室內退了出去。
楚景言把整個人窩在辦公椅上,輕嘆了口氣,如今因爲陳朔和白繼明的私人戰爭已經卷進去了太多的人,他楚景言或者是被迫或者是主動,已經完全和白繼明對上,也就是說,黃金地產是楚景言必須擊敗的對手。
他和高興陽早就勢同水火。
高雅拉。
楚景言微微搖了搖頭,不在去想這件事。
幾天之後,洛杉磯的關憶北和張玉成紛紛打來電話,錢已經到位,楚景言坐在寬大的椅子上緩緩站了起來,臉上終於揚起了笑容。
這幾天他過得不好,等待的煎熬簡直是最讓人覺得痛苦的毒藥。
走出公司,擡頭看了眼驕陽吸了口新鮮空氣,顧白小跑着追上來問道:“社長,去哪?”
“電視臺。”
“恩?”顧白一時間沒明白楚景言的意思。
“今天是她們迴歸的日子。”楚景言笑道,“去把車開出來,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吧,去看看舞臺表演也好。”
顧白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先給權PD打聲招呼。”
楚景言的花圈很準時的送到了少女時代的休息室,這是今天第一份慶祝她們迴歸的禮物,鄭秀妍歪着腦袋看着精緻的花圈,一陣的點評,“楚景言這事做的讓我很滿意,回去得誇他幾句。”
對於Jessica大小姐偶爾的傲嬌病,周圍的隊友們早就習以爲常,再次站到鏡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妝容,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緊張,比第一次登臺時候還要緊張。
其實這也算是她們的第二次重新出發不是麼。
金泰妍深吸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之後說道:“好了,快要輪到我們了哦。”
鄭秀妍擡頭看了看自己棕栗色的短髮,心想着要是被出經驗看見自己的新發型,會不會嘲笑吐槽?這可不行,他敢嘲笑我,我就敢衝下臺揍他。
楚景言站在臺下,看着一批批的人上了又下去,等了很久。
然後終於等到了鄭秀妍的少女時代。
是一首輕快俏皮的歌,穿的很可愛,唱的很可愛,說得也很可愛。
臺上的鄭秀妍很明顯看見了臺下的楚景言,所以那句笨蛋是衝楚景言所在的方向喊得。
看着臺上的鄭秀妍,楚景言始終無法合攏嘴。
他笑的很開心。
看到一半,顧白走到他身邊在耳旁輕聲說了些什麼,楚景言點了點頭,衝臺上的鄭秀妍揮了揮手之後,便轉身離開。
“笨蛋!”
遠處傳來鄭秀妍的歌聲和心聲,楚景言的腳步異常輕快。
小丫頭,快快長大,不要讓人擔心。
你得知道,我會一直在身邊。
這是花圈上的話,楚景言給鄭秀妍的話。
這也是當初在舊金山,楚景言給鄭秀妍和鄭秀晶的話。
他一直在履行着自己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