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戚清榮對楚景言這麼多年下來的瞭解,他清楚自己這個小舅子有時候幼稚起來不比小孩子成熟到哪裡去。
楚景言的情商可以隨着心情的波動而起伏不定,所以戚清榮和宮秀可以十分確信,此時此刻這位讓無數人羨慕不已的董事長大人,鬧起了所謂的小脾氣。
他準備跟自己喜歡的姑娘置氣。
而且明顯錯在前頭的是楚景言自己,完全不講道理,任性的不要要的,宮秀扔下啤酒罐指着楚景言的鼻子就破口大罵:“你個沒良心的,我還真不是爲泰妍說話,可你剛纔做的那叫一個大老爺們該說出來的話?”
瞥了宮秀一眼,楚景言鬆了鬆領帶說道:“你管我呢。”
“老子還真的管不了你。”宮秀瞪了楚景言一眼,重新開了瓶啤酒一口氣灌下半瓶,沉默片刻之後開口說道,“你別怪我多管閒事。”
“恩,不怪你。”楚景言點了點頭。
“喝酒吧。”宮秀舉起了酒瓶。
這頓酒楚景言沒醉,戚清榮也沒醉,獨獨醉了一個宮秀,看着宮秀被人攙扶下樓的潦倒樣子,戚清榮微微皺∟←着眉頭說道:“他這是怎麼了?”
楚景言緩緩呼出了一口氣,笑了笑說道:“他喜歡泰妍。”
“什麼?”戚清榮轉過頭,有些驚愕的望着楚景言,“什麼時候的事情?”
“誰知道。”楚景言撓了撓頭髮,看着戚清榮說道,“也不難理解。我不在的這兩年...都是他幫我照看着泰妍,說實在的。我眼光這麼好,他要是對泰妍什麼感覺都沒有。那才奇怪了。”
戚清榮吐了口痰,然後望着楚景言說道:“泰妍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男人也有第六感的,尤其是這方面。”
戳了戳自己的腦門,楚景言不再說話,和戚清榮站在天台上吹着風。
楚景言與戚清榮和宮秀交情不凡。
憑着宮秀在東北帶來的人手,當初他才能勢如破竹般的站穩腳跟,纔有了後面的清潭洞楚景言,兩人也算一起出生入死過。
戚清榮自不用說。所以對於這種不怎麼顯而易見的事情,他們都沒有在乎過。
“當年我也見過金泰妍,那時候記得還是個臉上胖乎乎的小丫頭,昨兒在機場超市看見她們的海報,我靠......倒還真是變女人了不少。”
戚清榮把身子靠在牆上,笑着說道:“我還記得......那時候你是用什麼不要臉的話把她給騙到手的?”
“什麼,我怕冷,所以她笑的特別陽光?”戚清榮看着苦笑的楚景言,說道。“你說要不是有身好皮囊,人家姑娘是傻還是呆被你這麼一句話就給迷得到現在還脫不了身?”
晚風吹在身上分外涼爽,董事長大人聽着以前的事兒,也覺得有些可笑和可愛。
他沒發現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
當年金泰妍真的就像戚清榮說的那樣。還是個臉上嬰兒肥的小女孩,鄭秀妍也是,小肥婆也是。
不久前他還饒有興趣的看了一下她們出道時候的mv。
再看看現在。
歲月蹉跎還沒辦法用在這種時候。但是楚景言到底還是發現,以前的小姑娘們。都長大了。
就連鄭秀晶都能離開他的保護自己出去。
他的羽翼依然豐滿,可也沒了需要寄託的人。
說實在的這讓人有些無法接受。當年楚景言一個人可以抵住所有的狂風暴雨,現如今他依然可以,但好像她想給這些的人,已經不太需要了。
如今的少女時代出入自然有專人陪同保護,去哪兒都是焦點人物。
董事長大人是頂點人物,但說實在的內心還是土得很。
所以他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而現在聽戚清榮講起當初自己和金泰妍的那些事兒,他也跟着笑了起來:“你還真別說...是她跟我先告白的,雖然到了現在我都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喜歡我,不過這不是重,我覺得挺不錯的。”
“那時候的日子很舒服?”
“舒服個屁,天天提心吊膽的。”楚景言白了戚清榮一眼,“我可是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了,就算是昨天也不想回去。”
“我的好日子在後頭,所以我得放眼未來才行。”
“說的很有道理,所以你準備怎麼做?”戚清榮問道,“宮秀的話也不是沒道理,這種時候玩孤傲,可別落一個雞飛蛋打的局面.....那三個人一個比一個心高氣傲,你以爲你能抓得住誰?”
戚清榮頓了頓,可能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太言重了,很有可能會傷到楚景言如今那顆脆弱的玻璃心,乾咳了一聲之後問道:“她們現在在做什麼?”
“當藝人啊。”楚景言理所當然的說道,“人家夢想遠大心思全放在偉大的演藝事業上,我這種俗人摻和進去簡直破壞美好意境。”
不管楚景言語氣中的酸溜溜,戚清榮很是敏銳的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於是他像是在看白癡一般的看着楚景言問道:“你的意思是,她們三個現在還在一個屋檐下面?”
“不然呢?”
戚清榮愣愣的看了看楚景言,良久之後感慨道:“董事長先生真是吾輩楷模,原來你丫纔是真正的深藏不漏啊,佩服佩服。”
深深察覺到了戚清榮話裡的惡意,楚景言眨了眨眼睛,甩了甩手說道:“我還真不是騙你,寄票我都訂好了,後天就去挪威。”
“這裡的事情不管了?”
“等大選結束,什麼事情都好說。”
戚清榮沉默了一會之後,淡淡的說道:“我聽說。你要一個檢事長死。”
“對。”
“這不是什麼好事情,你也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看着你。”戚清榮看着楚景言說道。“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看着你,還是在認爲你撐不起集團。要不是國內那幾個老人護着,他們都還覺得能把你給趕下這個位置。”
“所以呢?”楚景言問道。
“我父親找我談過,他要我們安安分分的發展五年,五年以後纔有資格做大事情和說話的分量。”戚清榮很直白,“年紀,說實話還是大問題。”
“還有.....”
“不用說了。”
楚景言打斷了戚清榮的話,他腳下踩着的就是黑金大廈,他就是這裡獨一無二的主人。
眺望着遠處的高樓大廈,他說道:“就算我跟她們現在不清不楚。就算最壞的結果真的發生了,你們考慮的,我也不會去考慮。”
“不然我這麼多年,爲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戚清榮繼續說道:“人終歸都是無奈得向事實低頭的。”
“我有低頭過,可是他們沒有像我一樣有妥協的打算,他們只是想把我給弄死而已。”楚景言看着戚清榮,沒有什麼表情說道,“我不想那樣過了。”
“既然你都這麼想了,那去挪威又是爲了什麼?”
楚景言沉默了一會。回答道:“玩。”
戚清榮不再說話,他此行最大的目的已經被楚景言一句話堵了回去,那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可能。
來之前他覺得這可能不是件特別難的事情,而現在聽着楚景言不着調但總是控着底線的話。戚清榮就明白了爲什麼秦可卿硬生生把楚景言留在內地整整兩年,他也能排除萬難的重新回來。
秦可卿不再擔任集團中的任何職務。
可是她的親信遍佈中高層,楚景言這兩年有意無意的剪除了一些。但依然還有很多。
這些都是有用的人,楚景言不會亂動。
董事長大人尥蹶子不幹顯然不是真的一時衝動。他想看看走了以後會有什麼樣的動靜,也想看看還有什麼人對他如今的行爲不滿。
陳朔留給他的劍。
楚景言還沒有用完。還有很大一部分很好的保存着。
戚清榮想了很多,已經逐漸把條條框框整理清楚,然後拍了拍楚景言的肩膀說道:“秋天的時候記得回趟國,看看你的侄兒。”
“會的。”楚景言點了點頭。
事情都沒有結束。
但楚景言一聲不響的便坐上了前往挪威的飛機。
很多人都覺得詫異。
剛剛纔把慈善基金扶持起來的董事長先生忽然就這麼走了,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回來,那接下來的主持工作誰來做?
楚景言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話,讓顧白來管理基金的工作。
他很滿意顧白在之前事件中的迅速反應,對於跟在身邊這麼多年的老人,他決定給顧白一個很好的位置。
當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金泰妍只是笑了笑,便繼續低頭翻着雜誌,一旁的小肥婆歪了歪腦袋,想起了當初和楚景言的約定。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會去森林裡露營?
鄭秀妍默默的回了房,然後屋外的人們就聽見了一聲悶響。
那是枕頭砸在牆上的聲音。
金泰妍聽見了聲音,擡起頭看着小肥婆說道:“他有病。”
“誰?”
“楚景言。”
小肥婆愣了一下,然後贊同的點了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三個人現在都不想見到楚景言。
可乍一聽見楚景言就這麼走掉的消息,心裡失落自然難免,類似於被拋棄了的感覺,金泰妍自然學會了情緒不流於表面,但鄭秀妍不行。
她還是得發泄一下。
於是屋內悶聲繼續想起,時不時的傳出鄭秀妍極力壓抑着聲音的低吼。
“這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