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河位於H市東南部, 是H市的第一大河流與水源地,因其豐沛的水資源,兩岸的奇特的山巒、林木構成的奇特的風景, 成爲H市著名的旅遊開發區, 也是H市最佳的漂流勝地。
時值夏季, 正是漂流的好時節。H分院與CRC一行人到達百靈河的時候, 是下午的兩點多的光景, 天氣極好,豔陽高照,因爲周邊的茂密的林木, 並不炎熱。
入思與許淮他們幾人因爲坐在大巴的前面,在將手機、錢包、行李等放置車上後, 下車極早。在等待後面的隊友時, 從陸陸續續下車的隊友中, 最後居然看到了消失了一週的池墨和高助理。相較於入思的驚訝與不安,許淮倒是很興奮, 在她耳邊低呼,“呀,原來池總也來,太好了。”
池墨從她們旁邊經過,並未看她一眼, 倒是高助理, 禮貌地招呼她們。
此次拓展活動頭一項便是漂流, 他們一行人隨着導遊翻過低矮的山坡, 行走一段並不長的山路後, 便到達了漂流的始發地。始發地是個水庫,旁邊有架起來的簡易的帳篷, 景區的工作人員將裝備發給他們,救生衣,皮艇、漿,都是清一色的橙色。他們穿好救生衣後,便隨着導遊與安全員登上了橡皮艇。一行人按男女與兩公司人員的相互搭配,相依坐成兩排,組成了三隻皮艇,在導遊的一聲吆喝聲中,便出發了。
此次漂流的途徑挺長,皮艇駛離水庫時,前面河段的水流較爲平穩,因此,此段路程還算悠哉。但是馬上有人不滿足了,不知誰帶頭,拿着水槍便開戰了。此次活動,女生極少,只有六名,每隻皮艇分配了兩名女生,入思、許淮與四位男生一組,他們這一組的男生都長得文弱,因此,被另外兩艘皮艇的水槍攻擊的無處躲藏,個個渾身溼透,像淌了水一般。
入思看着他們這組毫無還手之力的男生,直嘆氣,雖然極力反擊,但畢竟勢單力敵,她不甘心,但最後筋疲力盡,趴在皮艇上直喘氣。玩鬧了一陣,在導遊提示下面河段將進入不穩定的急流的時候,大家都收起了水槍,嚴陣以待。
誠然如導遊所說,水面變得不平靜了起來。沿途的箭頭及標語均都提示着下面的河段是下急流,也是極易跌水的區域。在導遊的吩咐下,大家抓住皮艇內側的扶手帶,小心揮漿操縱起來。
水流的很急,險險的,皮艇順利地順利而下。卻是在下一個急流的時候,除了入思他們這一組因爲慎重、小心翼翼,沒出事之外,另外兩艘皮艇側面碰撞了起來,在一衆人的驚呼聲中,兩艘皮艇側翻了起來,船上的人全數落入水中。
雖然穿着救生衣,但因爲最近下雨頻繁,雨水充沛,河流很是喘急,兩艘皮艇上的人一下子被衝散。男子倒是會游泳,反應也快,有的抓緊皮艇的繩索,有的很快控制住身體順着河流往下飄,抓住沿岸的枝條。
入思滿眼焦急地在皮艇上搜尋急流中池墨的身影,許淮早已嚇得方寸大亂地叫了起來。三艘皮艇上的安全人員都在急流中救人,導遊拿着喇叭,叫大家不要慌張,但是一向在城市中嬌生慣養的年輕人,顯然都被嚇到了。
入思沒找到池墨,卻看到了正死死地抓住沿岸樹枝的秦幀,她嫌救生衣礙事,將救生衣給脫掉,一個縱身跳入河中,在許淮一聲驚呼中,向秦幀游去。很快,她接近了秦幀,手攀着秦幀,在秦幀身上的救生衣的浮力下,順着河道慢慢往下飄,飄到一顆大石頭前時,兩人抱住旁邊的剛露出水面的石頭,爬上了大石。
纔在石頭上坐穩喘口氣,入思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祁苓,祁苓手裡抓着一件已經被利石割破的救生衣瘋狂地對着水面哭喊池墨的名字。入思一驚,看着水面上並沒有池墨的身影,心裡慌了起來,她讓秦幀坐在石頭上不動,等着救援人員的到來,然後向祁苓游去。
祁苓也看到了游過來的她,以爲她也是落水者,向她伸出手,想拉她一把。入思抱住祁苓旁邊的石塊,焦急地問,“祁小姐,池墨呢?”
祁苓頭一次見入思這麼直接地喊池墨的名字,微微怔了下,但很快恢復理智,眼睛也開始在河道上搜尋起來。
“池墨呢?”入思再一次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本來是沒事的,但是爲了救我,救生衣給石頭割破了,他將我推上石頭後,被急流給沖走了,我想拉住他,卻只是拉住了他身上脫落的救生衣。”祁苓哭道。
入思也不等祁苓的繼續述說,讓祁苓脫下救生衣,穿上,順着急流往下游飄去。許久,來到一處水勢相對平緩的支流,確切地說是個潭,周遭很安靜,兩岸的茂密的樹叢幾乎將水潭給遮了起來,形成了個洞,個別低矮的樹枝垂到了水面。
她細細地在幽暗的潭內尋找了起來,終於在一處枝椏較多的地方看到了一人抱着枝椏在飄着。她驚喜萬分地遊了過去,那人額角正流着血,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了。
她着急地拍拍他的臉,“池墨,醒醒。”
池墨虛弱地睜開眼,看了她一眼,便昏了過去。她費了許久的勁纔將身上的救生衣給脫下來,給他穿上,拽着他往不遠處的一處洞壁游去,好在她判斷的不錯,那裡有一處狹小的洞穴。
在她費了很大的勁將池墨拖上洞穴的時候,整個人累的跌坐在洞口。想到池墨的傷勢,她撕下身上的衣服,將他的額頭給包紮了起來。手機都放在車上了,沒有通訊工具,沒過兩小時,天色就會暗下來。她想着不能光在這裡等,於是看了一下週邊的環境,確保沒有蛇蠍之類的東西,將池墨靠在洞壁上,然後跳入水中,往外游去。
突然,大腿像是被什麼給刮住了,腿上傳來的劇痛使得她往回遊,爬上洞穴的時候,纔看到大腿上被颳了道很長的口子,血正往外冒,傷口看上去甚是駭人,她痛得冷汗直流,趕緊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用力地綁住傷口。
雖然外面是酷熱盛夏,但是這個潭邊的洞穴因爲常年被林木遮蓋,以及潭水的浸泡,涼意十足,不一會,她便感覺身上涼意陣陣襲來。她拖着傷腿走到池墨的身邊,此時的他仍緊閉着雙眼,身上的衣物溼淋淋地緊貼在身上,她怕他着涼,想爲他除去衣服,卻又怕他因此更冷。
周圍很靜,她只能祈禱着別的漂流隊在天黑前返回來,能夠在這個潭邊發現他們。
“冷......”耳邊傳來昏迷中的池墨的□□聲,她看着池墨痛苦的眉眼,以及因爲冷,變烏的嘴脣,顧不得羞澀,將身上的吊帶脫下來,將他身上的溼T恤也給脫了下來,張開手臂,將他緊緊地抱入懷中,想通過自己的體溫來給他溫度。
池墨在寒冷中終於像是抓住一片溫暖般,緊緊地偎着她,雙手下意識地緊環住她。這樣相互依偎的姿態,曖昧而魅惑,入思感覺兩人裸裎的肌膚相觸處像是被灼燙了般,滾燙無比。
她心疼地撫摸他額上的傷口,看着懷裡的人,喃喃低語,“阿池,怎麼辦?我們這樣是不被允許的。”
“小入?”懷裡的人低低地喊了聲,她低下頭,撞入那人的眼瞳,此時的人,眼睛微微正開着,似是不可置信般,看着她,而後嘴角弱弱地扯起一絲笑容。她想到兩人的關係,想掙開池墨抱着她的腰的手,他卻死命地緊緊地抱着她,“小入,你在,真好。”可能是剛纔使了力,他額前的血滲了出來,臉色愈發蒼白,語氣微弱,“小入,我覺得我好累,好痛,怕我撐不下去了。”
她用手捂住他額前的傷口,反手緊緊地抱住他,想將自己的溫度更多地傳遞給他,“阿池,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答應我,一定要撐下去,知道麼?”
池墨擡起手,弱弱地撫上她的臉,“如果我能夠撐下去,你會與我在一起麼?呵呵,我覺得現在這對我來說是奢望了,小入,下半輩子,你一定不能忘了我。”說着,聲音愈發地微弱了下去。
入思看他愈發虛弱的樣子,心慌了,聲音因爲哽咽,都變了音,“阿池,你不能離開我,求求你一定要撐下去。”
“答應我好麼?”池墨說完似欲再昏迷。
入思急了,拍他的臉,“阿池,你不能睡,你醒來,醒來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不會再離開你,我不管什麼血緣關係,不管世俗的眼光,我們再也不分開,好麼?”
池墨虛弱地睜開了眼,因爲如願,嘴角牽起了不易察覺的弧度。
入思看她有所反應,心稍微落了地,但是腿上的傷口,血依然在流,將她綁在傷口處的薄襯衣給染透,失血的過多,使得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