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暗凜着這些騎士旋風般的進攻速度與瘋狂般不要命的攻勢,就見到這些人紛紛跳下馬,開始闖入了蒙古包中,有的扛着拼命反抗的女人,也有的渾身掛着器具物品放在了馬上,而一些蒙古包已經燃燒起來,顯然是這些人點着的。
瞧到這裡,張浩天的心中頓時明白過來,這些亡命的騎士,燒殺搶掠,無疑是草原上的土匪,想不到聖陵禁區也會有這類人,從他們的人數上看,還相當的不少。
隨着蒙古包的燃燒,一些婦女與兒童只得跑了出來,這時,讓張浩天目眥俱裂的情景出現了,除了一些姿色稍好的青年婦女,那些土匪是見人就殺,竟連孩子也不放過,他親眼見到,一名大漢從一名婦女手中搶過了一個只有數月大,還在“哇哇”大哭的嬰兒,然後狠狠的摔在地上,那嬰兒頭部着地,鮮血飛濺,哭聲嘎止,已經不成活了。
張浩天本來是不想多管閒事的,見到這些土匪竟如此殘忍,大腦轟然一熱,身子也像是被點燃起來,咬着牙,拳頭已經緊緊握起。
就在這時,那個摔死嬰兒的土匪竟向着他所在的蒙古包裡大步踏來,張浩天看得清楚,此人三十來歲,壯實彪悍,穿着灰色陳舊的蒙古袍,心中殺機己起,就閃在了簾布的背後。
只一會兒,那灰袍土匪掀簾走了進來,手裡拿着彎刀,而馬槍已經背在了身上,張浩天剛纔看裡面的男人射擊過,知道這種馬槍只能上幾枚子彈,打完之後重新填彈需要時間,在這個空隙很容易被敵人逼近,在近戰之時,還是原始的彎刀更實際。
灰袍土匪進來之後,一眼就見到了躲在角落裡的那個青年婦女與她的兩個孩子,發出了猙獰的笑聲,就要衝過去,然而,在他身後的張浩天已經動了,忽然一蹲身,伸腿將這灰袍土匪掃倒在地,不等他爬起,手掌高舉,對着他的咽喉猛揮而去,咽喉是人的致命之處之一,在他的全力一擊之下,那灰袍土匪捂着喉嚨滾了幾滾,就不再動了。
張浩天殺了此人,立刻就從他的手裡取過了彎刀,然後取下了他背後的馬槍,查看了一下槍膛,已經沒有子彈,想來是剛纔進攻已經打完。
拿着彎刀,重新站在簾後,微微的掀起一線向外望去,這時,還可以聽到槍聲,顯然是這個族的男子退到了後面去,還沒有完全放棄抵抗。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尖厲的唿哨聲,便見到那些土匪紛紛後撤,翻身上馬,絕塵而去,當真是來去如風,張浩天走出了蒙古包,遠遠的瞧着,只見這些人除了搶一些女人和財物之外,也帶着了至少數百頭牛羊馬匹,對於這個族羣來說,當真是一次損失嚴重的洗劫。
此刻,族裡沒有死去的男子也出來了,見到面孔陌生,手裡還拿着彎刀的張浩天,叫喝着就舉起了刀槍,然而人羣中驀地衝出一個女人來,一邊揮手,一邊說着什麼。
張浩天瞧這是他剛纔救的那個女人,知道她在爲自己向族人解釋。
果然,隨着這女人的話,那些男子便放下了馬槍與彎刀,有幾人還向他捂胸鞠躬,顯然是對他的出手表示感謝。
沒一會兒,請張浩天作客的那個中年男子也過來了,向族人們解釋他是一個啞巴,只是一臉的悲泣,張浩天用不着問,也知道適才的一戰,他必然有兒子出事了,也不知是一個還是兩個,中年喪子,的確是常人難以接受的痛苦。
他心裡惦記着周雪曼的安危,也不想在此久留,正準備向中年男子比手式說自己要走了,便在這時,他無意中看到了一幕場景。
在離他不足三米的地方,仰面躺着一具男子屍體,而一箇中年蒙古婦女正拿着一柄彎刀對他的身子砍着,嘴裡還發出了悲痛尖厲的聲音,無疑是她的親人也在這一戰中喪生,在對着敵人的屍體發泄。
開始的時候,張浩天本來是不在意的,可是當那男子的衣服被劃破,在此人的胸前,藉着明亮的月光,他忽然見到了一個圖案,一頭狼,一頭帶着血仰天長嘯的狼,和他胸前的圖案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胸口上紋的是一隻白狼王,而此人的胸前紋的卻是一隻藍色的狼,只是圖案顯然要粗糙一些。
當見到這個圖案,張浩天在顫抖,從靈魂到肉體都在顫抖,這個燒殺搶掠的土匪,無疑竟是他的同類,和他有相同紋身圖案的人,他們是誰?又爲什麼淪落到做土匪的地步?
不停的自問着,張浩天瞬間決定,他要立刻追查自己的身世,這個族的人,一定知道他們的來歷。
當下他忽然大聲道:“請問你們有誰懂得漢話?”
剛纔那中年男子出來替他解釋過,說他是一個啞巴,聽到此人忽然開口說話,衆人都是一陣驚詫,但還是有一個五十來歲的禿頂蒙古漢子走了出來道:“我會,我的朋友,巴克爾說你是啞巴,怎麼你能夠說話?”
張浩天知道自己幫他們對付了外敵,這些人對自己是沒有惡意,便道:“哦,實在對不起,我是一箇中國人,到蒙古來旅遊,無意中到了這裡,可是發現你們這裡的人不喜歡外面的人,只好裝啞巴了。”
那禿頂男子聞言,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我們這兒的確是不喜歡外人的,不過現在你幫了我們,就是我們的朋友,放心呆在這裡吧。”
說到這裡,他便揚聲對周圍的蒙古人說了些什麼,那些人便紛紛點頭,然後走開去掩埋自己的親人,而那些土匪的屍體,全部被馬捆着,由一羣男子向遠方的一處山谷拖去,想來是去喂野狼了。
張浩天最想知道的就是這些土匪的來歷,便拉着禿頂男子坐在了一處草地上,知道蘭亞族的消息還沒有傳來這邊來,便望着他道:“大叔,我叫張浩天,請問你怎麼稱呼?你們是什麼族?”
那禿頂男子道:“我叫加魯,是莫爾根部落達格族的人,平時負責族中的牛羊和手工品與外界交易,所以會漢話。”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加魯大叔,剛纔的戰鬥,我好像沒有看見有人指揮,你們達格族的族長沒有在嗎?”
加魯“嗯”了一聲道:“我們族長叫蘇日勒和克,用你們漢人的話是威風的意思,非常英勇善戰,可惜的是,他到達日阿赤王爺的城堡參加王爺的六十大壽,那些強盜一定是聽說了,才忽然向我們進攻的。”
張浩天在蘭亞族聽哈斯其其格說過,這裡面的三大王族的繼承人之中,達日阿赤王爺是成吉思汗大兒子朮赤的後人,現在又知道他們叫做莫爾根部,便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道:“剛纔那些強盜是什麼人?”
加魯聞言,猶豫了一陣,才道:“那些是叛徒的餘逆,但現在已經變成了無惡不作的魔鬼了。”
張浩天立刻追問道:“叛徒的餘逆?誰是叛徒?”
加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嘆了一口氣道:“張浩天,你是外人,就不要問這麼多了,我們這裡的事情,三位王爺會解決的,多謝你幫了我們,但這裡你不適合久留,這樣吧,等會兒我送你走,從這裡穿過德畢山谷,從捷徑走,四個小時就能夠到邊境的小鎮上去。”
在這一瞬間,張浩天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便點頭道:“好吧,加魯大哥,就麻煩你了,我休息得差不多了,那我們啓程吧。”
加魯答應了一聲,就去騎馬,而張浩天要去牽“好脾氣”,到了中年男子巴克爾的蒙古包,只聽到一陣哭聲,然後看着巴克爾的妻子趴在一具屍體上嚎哭,巴克爾與他的一個兒子則默默的垂頭,滿臉的悲哀,顯然他死了一個兒子。
沒有去打擾悲痛中的一家人,張浩天解開“好脾氣”的繮繩,便翻身上馬行進,加魯已經在前面等着,兩人便朝着北方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