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天也翻身下馬,什麼還沒有說,而是張臂和這三人緊緊擁抱了一下,然後望着嘎爾迪道:“嘎爾迪,我們其餘的戰士都在鎮裡嗎?”
嘎爾迪點了點頭道:“是的,格格木已經清理了戰場,把泰那鎮留出來給我們休息一天,我們正準備明天一早返回禁區,想不到你會帶人來了。”
拉克申這時道:“王爺,巴斯已經被徹底擊敗,不會有什麼戰鬥了,你其實用不着帶這麼多人來的,應該讓戰士們好好休息。”
張浩天微微一笑,一時間也沒有給他們多解釋,只是道:“我們先進去,所有的人都要好好休息,其餘的事,等到休息好了再說。”
聽着他的話,三將便點了點頭,重新上馬,帶着張浩天等緩緩進入了泰那鎮。
泰那鎮是蒙古東方與北方到烏蘭巴托的必經之地,張浩天路過多次,這時走進鎮裡,卻見處處是殘垣斷壁,建築至少被毀壞了一半,而除了在各個屋子裡休息的塔塔羅部戰士,並沒有別的居民,自然是知道要打仗,到別的地方避難去了。
一進鎮,齊日邁便立刻安排跟着張浩天而來的塔塔羅部戰士去休息,在鎮裡的各個房間裡,值錢的東西已經帶走了,但被褥還在,而且很多家庭都鋪着厚厚的羊毛地毯,禦寒是沒有問題的。
嘎爾迪與拉克申帶着張浩天和希都日古及二十餘侍衛走到了鎮子的另一條街,到了一幢三層樓高,保存完好的建築裡,這裡是鎮裡的政府機構,也是巴斯的叛軍指揮部,不過由於政府軍攻到這裡時,裡面的人全部投降了,因此並沒有發生戰爭。
找了一間有牀的屋子,張浩天倒下去就睡,一連兩個月,他一直處於高度的壓力之中,是沒有辦法安然入睡的,現在終於可以什麼都不再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了。
等他醒來,卻見紅日盈窗,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清晨,算起時間來竟然整整睡了十六個小時,只覺渾身通泰,似乎皮膚上的每個毛孔都舒張開來,不過肚子“咕嚕咕嚕”的亂響,餓得緊了,正要開門去覓食,卻見屋內的桌子上放着一盤奶酪,一盤牛肉,另外還有一大罐奶茶,便過去吃喝了個乾乾淨淨,連着打了好幾個飽嗝纔開門而出。
到了外面,只見跟着自己的那些侍衛很多都起來了,而且個個精神抖擻,顯然睡得不錯,便找一間辦公室,讓人去叫嘎爾迪、希都日古、拉克申過來商量事情。
二十分鐘之後,三名額圖到達了辦公室,張浩天讓他們坐好,這才望着嘎爾迪道:“嘎爾迪,你還記得我們塔塔羅部過去的王旗是什麼樣的嗎?”
嘎爾迪立刻道:“當然記得,塔塔羅部的王旗一直是白狼王圖案,哈丹昭日格王爺遇難之後,大薩滿就改成血狼圖案了,說是等到塔塔羅部雪了恥,部落壯大後再恢復。”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現在是時候了,嘎爾迪,你馬上去烏蘭巴托找人制作兩百面王旗,必須在下午三點鐘之前完成,我們要舉着王旗,在傍晚前進入烏蘭巴托。”
聽着他的話,三名額圖都是一愣,嘎爾迪忍不住道:“王爺,我們這麼多的人,全部帶着新式武器,大張旗鼓的進入烏蘭巴托,會不會太招搖了。”
張浩天微微一笑,道:“我就是要招搖,嘎爾迪,你還要讓人制作兩條大橫幅,一條橫幅上面寫要求政府懲治屠殺塔塔羅部人的幕後兇手,另一條橫幅則寫要求政府懲治挖掘聖祖陵墓的幕後兇手。”
聽着他的話,額圖中最年青的拉克申摸了摸頭,道:“王爺,屠殺塔塔羅部人和挖掘聖祖陵墓的幕後兇手不就是陳青山和巴斯嗎,現在他們兩個都跑了,不在蒙古境內,我們這麼做,好像沒有什麼用啊。”
張浩天知道這三位額圖對政治不瞭解,自己必須教教他們,當下一搖頭道:“不,這麼做非常有用,不僅能夠讓蒙古國保持長時間的安寧,也可以給塔塔羅部免除後患。”
見到三名額圖仍然一臉的茫然,張浩天又道:“你們想想,現在巴斯的軍隊雖然被打垮了,可是革命黨的勢力還非常大,政府裡的文職官員可以暫時不管,中央空軍司令烏拉坦,第三軍的司令蒙多爾特,第四軍的司令布日固德這三個人必須除掉。”
三位額圖頓時有些明白了,最老成的希都日古道:“這三個人都手握軍權,如果聯起手來作亂,那麼可比巴斯還厲害,王爺,我聽說中國有一句話叫做‘狗急跳牆’,逼急了他們,會不會太危險。”
張浩天緩緩一點頭道:“不排除有些危險,不過這三個人始終是蒙古國未來的三顆定時炸彈,他們之所以一直沒有出兵,一是以美國與中國爲首的國際社會強烈反對巴斯的叛亂,二是因爲有第五軍在鉗制,更重要的是,估計自己不出兵,巴斯就羸定了,想要坐收漁利。現在巴斯失敗了,誰都明白民主黨政府是不會放過他們的,我可以肯定,如果這一次他們能夠平安無事,日後絕對會作亂,就像你說的,會比巴斯的一個第二軍要厲害得多。”
嘎爾迪道:“王爺,你是擔心格勒巴樂總統這一次會向他們三個妥協?”
張浩天又一點頭道:“很有這個可能,經過這兩年我對格勒巴樂的觀察,他並不是一個鐵腕人物,甚至在他的內閣中也沒有這樣的人物,他們最怕的就是手段太急,會逼得這些軍方高官作亂,想要慢慢的取而代之,可是革命黨的這些軍中高官不是傻子,爲了保住權力,肯定會要先發制人,巴斯就是一個例子,如果不是他心太急,太自大,花上一些時間與烏拉坦、蒙多爾特、布日固德聯繫,這場戰爭民主黨政府是不可能得到勝利的。”
希都日古望着張浩天,眼神裡充滿了崇敬,搖頭道:“不是巴斯太心急自大,因爲他的確可以戰勝民主黨政府,率兵衝進烏蘭巴托,他唯一犯的錯誤,就是小瞧了塔塔羅部,小瞧了塔塔羅王,王爺,當初我帶着莫爾根部的人跟着你,只是爲了阿茹娜公主,拜你的時候並不是誠心誠意,現在,我要真心的拜你,在你的身上,有聖祖的靈魂,王族在你的領導之下,會越來越興盛的。”
說了這話,他便雙腿跪了下來,捂胸向張浩天深深一躬。
張浩天正要去扶,嘎爾迪與拉克申也一齊跪了下來向他捂胸躬身,表達自己對這位年青的王爺的敬服之心。
將三人一一扶起,讓他們重新坐下,張浩天才道:“蒙古國是我們的祖先建立起來的,王族本來就應該是蒙古的重要力量,只是過去,我們一直太低調,以至於不得不看政府的眼色行事,而現在,我們應該展示自己的力量,也應該喚醒蒙古人民對我們的記憶了,屠殺王族是大罪,挖掘聖陵更是罪不容恕,現在,我們就是要把這兩條罪名引到烏拉坦、蒙多爾特、布日固德這三個人的頭上去,幫助政府解決掉他們,巴斯戰敗,出乎這三人的意料,他們知道自己犯下了拒不出兵之罪,很有可能隨時都會向政府發難,而我們必須在這事發生前阻擊他們,具體要怎麼做,先進入烏蘭巴托,把聲勢造起來再說。”
聽着張浩天的話,三位額圖完全明白了他的意圖,自然是個個暗服王爺的高瞻遠矚,比自己這些粗人實在高明瞭千百倍,照着他的吩咐去做絕對是沒錯的。
到了下午,嘎爾迪便將兩百面王旗和兩條橫幅做好了,張浩天立刻下令所有的塔塔羅部戰士到鎮外集合,每百名戰士中持一面白狼王大旗,多餘的旗幟就全部聚於隊伍的首部,不過走在最前面的,則是拿着橫幅的戰士。
一切準備好了之後,張浩天手拿託亞金鞭,向着東方一指,大聲道:“出發,進入烏蘭巴托。”近兩萬名戰士齊聲呼叫着,然後就縱馬列隊向三十公里之外的烏蘭巴托市區而去。
一路之上,鐵蹄如雷,王旗招展,浩浩蕩蕩,聲勢當真是凜然驚人,有蒙古的百姓見到了白狼王旗與隊伍中騎着高大黑馬,手握金鞭,英武威嚴的塔塔羅部王,紛紛伏地而拜。
這樣進入烏蘭巴托市區,當然要與格勒巴樂事先勾通,不出張浩天所料,格勒巴樂對烏拉坦、蒙多爾特、布日固德這三人的政策仍然是避免激怒他們,暫時安撫爲主,想要徐徐圖之,當聽到張浩天說帶着近兩萬戰士要進入烏蘭巴托對付三人,連連反對,讓他先回到聖陵禁區去。可是張浩天深知對付三人絕不只是民主黨的事,與塔塔羅部日後的生存有着必然的關係,並沒有聽從格勒巴樂的,而是告訴他,這件事他只需要派格格木來配合自己,然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了。
張浩天帶着近兩萬鐵騎而來,已經比此時烏蘭巴托的守軍還多了,格勒巴樂想要說不行也不成,只得答應張浩天,會派格格木領着一個機械化團給他,不過要他千萬小心,不要過於激怒三位革命黨司令,重起戰端,釀成大錯。
在離烏蘭巴托市區還有五公里時,便見到幾輛越野車開過來,一身戎裝的格格木從其中一輛車上跳了下來,在一名塔塔羅部戰士的帶領下走到了隨在隊伍中間的張浩天面前行禮。
看見了他,張浩天一躍下馬,命令隊伍暫時休息,便與他走到了一邊,將自己到烏蘭巴托來的意圖說了。
當格格木仔細的聽完,臉上露出了笑容,連連點頭道:“王爺英明,這個決定做得太好了,我正在擔心這三位革命黨的司令會趁着戰亂剛定,政府軍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的機會再次作亂,你帶着人來,足可以制服他們。”
張浩天知道格格木對各方面的形勢比自己瞭解,聞聽這話,立刻道:“哦,格格木,莫非你已經有了穩妥的計劃。”
格格木也不客氣,點了點頭道:“不錯,在來的時候我已經想好了,王爺,你既然到了烏蘭巴托,就先拿中央空軍的烏拉坦開刀,現在他手裡有一百多架戰機與運輸機,比三軍與四軍的戰機總數多,而且性能是最先進的,解決了他,我們就相當於拿到了制空權。在一個月前我就向格勒巴樂總統提出這個建議了,可是他卻擔心會逼得烏拉坦、蒙多爾特、布日固德立刻翻臉配合巴斯起兵否決了我這個建議,否則我就能夠守住伊麻山脈,不至於讓他們打到烏蘭巴托了。”
誰知張浩天卻微笑着一搖頭道:“格勒巴樂的優柔寡斷並非是沒有好處的,這件事他做得不錯,如果當時他真向烏拉坦動手得到制空權,蒙多爾特與布日固德知道巴斯要輸,沒辦法坐收漁利,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幫他,當時我們沒有先進武器,而三軍與四軍再加上巴斯的二軍,政府軍肯定抵擋不住。”
格格木想想也是,便道:“那現在我們直接去烏拉坦的空車基地嗎,他現在一直在基地裡沒出來,而且命令手下戒備,不過人數只有一千多人,有我帶着機械化團衝在前面,很容易解決掉。”
張浩天又一搖頭道:“不,基地裡的那些飛行員都是很不容易才培養出來的,如果戰鬥中打死了他們,有戰機而沒有飛行員,對蒙多爾特與布日固德也形成不了威脅,這次的戰爭,讓我知道了蒙古部隊的鬥志和士兵們的心態是怎麼樣的,不戰而屈人之兵,纔是上之上者,我們先到城裡去,把輿論造起來,把這三人的名聲先弄臭,進一步弱化這三人手下士兵的鬥志,然後見機行事。”
格格木聞言,趕緊答應着,在前面帶路,向着烏蘭巴托而去。
當進入烏蘭巴托市區,各條街道上的商店已經開始營業了,而且道路上也有了男女老少悠閒的行走,當見到王旗招展,浩浩蕩蕩的塔塔羅部戰士,這些人的驚奇可想而知,不過見到戰士們精神抖擻,雄風煥發的樣子與每個人肩上揹着的現代槍械,隨之而來的卻是敬畏,要知道,大家雖然都知道王族的存在,心中也有一份神秘的敬意,但是,王族的威嚴卻在這些人的心目中淡了,此時忽然見到王族的隊伍以這麼一種讓人震撼的方式出現,自然就喚起了蒙古民衆歷史的記憶,一些年紀大些的老人便伏在了地上,而年青人則行起了注目禮,那些年青的姑娘,無論是待字閨中的少女還是已婚的小媳婦兒,當看到隊伍騎在“尼斯格巴日”背上,穿着黑裘皮大衣,手持金鞭,身子魁梧,英武威嚴的張浩天,知道他就是塔塔羅王,一部分被他的容貌吸引,一部分崇拜於他的尊貴身份,幾乎個個心迷神醉,一些少女甚至發出了失控的尖叫,不停的叫着“塔塔羅王”,希望能夠得到這個男人的一瞥,那也可以回憶終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