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又親了親她嬌花似軟嫩的臉蛋,待下面那處稍稍停歇以後,這才仔細替她掖了掖被角,柔聲道:“累的話,惜兒給奶孃帶就好。午膳朕不陪你了,多用一些,別光用素的。”
“恩。”蘇婉容敷衍地點頭。
胤莽離開了,蘇婉容躺回繡牡丹鴛鴦水紅色軟枕上,望着那高高的房樑。丫頭們怕擾了她歇息,都在門外候着,是以寢殿內靜悄悄的,尤其是男人走後,愈發顯得心也有些空落落的。
她的孃親去世的早,父親素來最疼她這個四女兒,可是父親性格偏了內斂,道是父愛如山,父親能給的疼愛大多隱忍,不行於色,到底是和孃親不一樣的。
嫁給這男人以後,每每也覺得這男人頗爲孩子氣的,幼稚到甚至於吃自己的親閨女味兒。但更多的時候,撇去他生來粗魯些的性子,他總是十分照顧自己的。
即使重活一世的關係,蘇婉容的內心年齡實際上已經是個二十餘歲的婦道人家了,男人卻不知道這些,現實裡畢竟大了她近一輪兒。就算是她與男人最最親密的事情都做了,每每被這男人揉着腦頂,或是憐惜地親親她的臉頰,這些個動作,總是叫蘇婉容生生有種被男人當作了女兒疼的錯覺。
尤其是每日叮囑她多吃一些,低聲哄着她再吃半碗香米……這些個細枝末節,男人在耳畔說的時候,蘇婉容每每覺得婆婆媽媽的實在囉嗦。
許是這些天她調養身體,男人不放心她,形影不離地陪伴,她也潛移默化地形成了一種習慣。這會兒他才離開一會兒兒,想着一整日怕又是她一個人打發時間了,她便有些捨不得,甚至開始有點想他了。
這般被一個男人無條件寵着,也是不好,彷彿越活倒是越活回去了。
蘇婉容不禁搖頭一笑,自己想想,自己都覺得實在矯情。
習慣熟睡的時候,蜷縮成一團,靠在男人寬闊結實又極具安全感的懷抱裡。原本倒是有些睏倦的,目下男人走了,蘇婉容倒是怎麼也睡不着了。
睡不着,索性就起身。倚翠煙晴幾個丫頭端着面盆和溫水進來,仔仔細細幫着娘娘洗漱更衣。這一日大抵是不出門了,便換了件寢宮裡穿的妝花面煙綠色挑金綢裙。
這顏色極挑人,穿的不好,就容易把人襯得土氣。可是蘇婉容膚白貌美,這些天日日羹湯仔細滋補着,更是養得膚若凝脂,瘦不露骨,頗有幾分珠圓玉潤的意思。穿這鮮嫩的顏色,愈發襯的明豔動人了。
幾個丫頭瞧見,都覺得實在好看。想來也只有自家皇后娘娘,隨意披一件薄軟的寢衣,粉黛未施,毫無雕飾,依舊美的這般天香國色。
小丫頭嘴甜,也會說話,誇起人來好話不帶重樣的。若是方纔尋常,蘇婉容或許也會時而應上兩句,今日卻彷彿有些興致缺缺的,後來廚房端早膳上來,蘇婉容吃了兩口就沒了胃口,便吩咐宮人把東西給撤下去。
倚翠眼疾手快地及時勸阻。
“娘娘,陛下臨走前都吩咐過了,娘娘早膳時定是要把這紅棗薏米百合粥給喝了的。若是被陛下曉得娘娘用這麼少,到時候怕是又得爲難咱們這些做奴婢的了。”
蘇婉容聽了,倒是覺得些許好笑,便斜眸淡淡睨了這丫頭一眼:“陛下日理萬機,哪有多餘心思關照這些瑣碎。你不說,我不說,這粥究竟喝沒喝去,又有誰能知曉?”
這個倚翠卻是個機靈的,立刻反駁一句:“娘娘這話就說錯了。”
她道:“陛下忙於政務,日理萬機自然不假。旁的事情自然是沒多餘的閒心思一一顧及。可娘娘的事情,哪裡是什麼瑣碎之事?陛下素來最疼寵娘娘,莫說娘娘喝沒喝這紅棗薏米百合粥了,便是娘娘掉了一根頭髮,在陛下眼裡,那都是極重要的事情。”
小丫頭生得一張巧口,蘇婉容見她一副一本正經,能言善辯的模樣,也是被逗笑了。即使已經飽了,卻到底還是把剩下的小半碗薏米粥給喝進了肚去。
其實男人這兩日忙碌的事情,蘇婉容也是略微有些印象的。
上輩子,約莫就是這個時間點,東夷頻頻犯晉元邊境,新帝驍勇善戰,又是莽夫出身,原本就並非諸事容忍的人物。這些時日才召集朝中重臣,部署周全計劃,將那東夷一舉擊下。
相比於兇殘的北疆蠻人,狡詐的西夏賊寇。東夷地廣人稀,並非中原對手。按照蘇婉容的記憶,男人這兩個月就該領兵出發了,約莫冬至方能打了勝仗回來。與其先前西夏一戰,歷時委實不算太久,攻下那東夷總體也算順利。
男人勇猛,一身血性,再加上蘇婉容有前世記憶,曉得他此戰必勝,倒不多麼擔心他的安危。不過想想安逸了沒得幾個年頭,剛剛生下一個蘿蔔頭子,夫妻二人又要分隔兩地,心情到底有些低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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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蘇婉容也便是晨起的時候,心情稍稍低落了一陣。待到用完早膳,照顧一個半大一點的奶娃娃,有得她可忙的,哪還有旁的心思操心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