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先生,你不記得我了嗎?”
祁閒看着那個女子停下轎子跑到自己的身邊,一臉熱情的看着自己,不由的疑惑起來。
“小姐沒有認錯人麼?我一個乞丐,怎麼可能與小姐相識?”祁閒疑惑的問道。
那女子也不介意,笑着說道,“十年前,祁先生與你師父一道救小妹於苦難之中,免於爲惡人侮辱,小妹可是一直記在心中呢。”
“原來你就是那個女孩子?”祁閒叫道。
當年,祁閒師徒二人從那人手中救下那個女孩子時,她不過才七八歲的年紀,還沒有開始發育,雖然長得漂亮,但也沒有這般驚人。如今十年過去,祁閒都已經快要二十歲了,這女孩子他又怎麼可能還認得出來。
不過,提到那件事,祁閒自然也就回憶了起來,畢竟,師父便是因爲那件事情而死,祁閒怎能忘記。
“正是小妹我,祁先生如今怎麼變成這副模樣,師父去哪裡了?”女子見到祁閒回憶起自己,當即問道。
祁閒沒有說話,只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雖然師父因此而死,但是他對這女子倒是不怎麼恨,只是一想到師父的死狀,就不免難過。
那女子也是聰明人,看到祁閒着一臉黯然的樣子,也便明白了大概情況,“難道說,師父他,他是爲我而死的?”
祁閒嘆了口氣,連忙問道,“不說這個了,你怎麼會轉身變成大小姐的模樣,我記得當年你們家可是很窮呢。”
“也是小妹運氣好,被祁先生師徒兩人救下之後,慌不擇路之下,竟然碰見了一個蟲修。”女子知道祁閒不願多談,也就不想再刺激他,“那位蟲修說我資質極好,便帶我去了千蝶谷,讓我做了入門弟子,這纔有了今天這幅樣子。”
“千蝶谷?”祁閒驚訝的叫道,“鳳蝶帝國的千蝶谷?!”
鳳蝶帝國與天蠶帝國實力相當,千蝶谷作爲鳳蝶帝國最大的宗門,自然也有着和寒蟬宗一般的實力。
“對,就是那個千蝶谷。”女子笑道,隨後看着祁閒震驚的樣子,只以爲他爲自己的宗門而驚訝,捂着嘴巴輕笑了起來。
“是了,肯定有大秘密,不然的話,千蝶谷絕對不會隨隨便便的跨國國界到這裡來。沒錯,這一次寒蟬宗的目標定然不小,只要可以破壞他們的計劃……”
沒錯,祁閒震驚的並不是千蝶谷的名聲,而是他們的行動,同時也是自己這次突發奇想的大膽計劃。眯着眼睛,祁閒低着頭想到自己即將做的事情,身體不由的顫抖了起來。
“祁先生,你怎麼了?”看着祁閒的樣子,女子疑惑的問道。
“哦,沒什麼,只是,恭喜了。”祁閒連忙擡起頭來,笑着說道。
女子只以爲祁閒突然想到兩人現在完全相反的處境,有些悲傷,也便不追問下去。
“祁先生多年不見,去小妹府上坐坐好麼?”女子不好意思說自己看祁閒此時的樣子可憐,委婉道,“小妹在這邊有一處院子,祁先生可以去休息一會兒。待小妹處理完一些事情,便可回去於祁先生敘敘舊。”
祁閒本欲推拒,但是,一看到女子向着寒蟬宗的院子示意,便當即答應了下來。
祁閒點點頭,心想,“若是從她身上弄點消息,豈不是比自己偷聽方便許多?”
當即女子讓那個名叫“馨兒”的女孩子帶着祁閒去自己的院子,而她自己則是轉身向着寒蟬宗的院子走去。臨別前,女子笑道,“小妹名喚謝思璇,祁先生你可不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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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整整三桶水,祁閒終於將身上洗了一個乾淨,換上一身黑衣,整個人倒也顯得精神奕奕,完全不似半個時辰前,那面黃肌瘦的樣子。
此時祁閒正呆在謝思璇的屋裡,按理說,祁閒一個男人呆在女孩家的屋中必然不好,但是,馨兒說,“小姐自然不會介意,先生你的屋子還沒收拾好,我也不能就讓你這麼呆在這邊,難不成讓先生你進我的屋子去麼?”
祁閒自然不會進馨兒的屋子,所以,便只能在謝思璇的屋子裡洗澡換衣服。好在祁閒也懂規矩,沒有深入進去,只在屋子的敞廳之中呆着。雖然無數次的想要進入臥室探個究竟,但終究還是止住了自己的念頭。
看着馨兒讓人將自己的衣服扔了個乾淨,祁閒不有的竟然有些失落,穿了十年的衣服雖然有點破,但是卻莫名其妙的有了感情,這一扔卻是再也看不見了。
茶几上,有着一個小小的荷包,祁閒將他拿起,打開袋子向手中一扣,幾塊碎銀子和一塊碎裂的玉珏已經掉落掌心。輕輕撫摸着那塊玉,祁閒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塊玉珏是師父留個他的唯一一件遺物,據說是師父在給祁閒洗尿布的時候於河邊撿的,師父說這東西與祁閒有緣,便讓他放在身邊。這麼多年以來,祁閒一直貼身放着,也沒有發現這玉有什麼特別,想來這不過是一塊普通的玉罷了。
想了想,祁閒這次卻是沒有將玉塞進荷包之中,反而一伸手,將他貼在了胸口,用衣服夾住。小時候,師父說玉可以辟邪,便叫祁閒這麼存着。這幾年衣服越來越破,自然存不住,難得換上了新衣服,祁閒頓時有些懷念,這纔有了這一舉動。
將銀子塞進荷包放好,祁閒便走出了屋子,這裡畢竟是謝思璇的屋子,自己也不能多呆。
一出門,祁閒便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謝小姐……咦?你是什麼人?”
祁閒轉眼一看,卻是一個一身錦繡衣服,長相俊秀的高大男子,此時臉上的激動還未散去,便一臉怒容的瞪着祁閒。
男人不認識祁閒,祁閒可認識他。
帝國制度下,每一城必有一城主,世襲制繼承城主位,主持城中的曰常事務。而這沙蝗城便有一個叫做羅誠的城主,傳聞實力極高,預計有着化蝶的實力。而這個男子,便是羅誠的兒子,沙蝗城的少城主,羅子敬。
沙蝗城與鳳蝶帝國相隔不遠,於千蝶谷也是多有來往,羅子敬兩年前見到謝思璇,頓時驚爲天人,從此開始不斷的追求。只是,雖然羅子敬表現極好,甚至連自身惡習都爲之改變,但是,謝思璇依然毫不動心。
羅子敬到也不泄氣,只是一個勁的拼命追求,每當謝思璇前來沙蝗城之時,必定趕到這院子之中,翹首以待,即使謝思璇再怎麼冷淡,他也是一副虔誠的樣子。
只是,沒想到今天謝思璇沒有見到,卻是看到這麼一個小子從她的屋裡走了出來。
“你是誰?爲什麼會從謝小姐的屋裡走出來?”羅子敬厲聲問道。
祁閒看到羅子敬的樣子不由的覺着有些好笑,心想,“這少城主定然是對謝小姐有意思,不然也不至於如此憤怒。”
祁閒自知自己沒有能耐和羅子敬較量,同時他本來就對謝思璇沒有什麼意思,雖然驚訝於她的容貌,但是此時的祁閒一心想要毀掉寒蟬宗,哪有心思考慮兒女之情?
爲了避免羅子敬誤會,祁閒連忙道,“小子只是謝小姐的一個朋友,謝小姐不在,小子借了她的屋子一用,這倒也是謝小姐安排的。”
祁閒本以爲用“朋友”這一既不生疏又不會太親密的稱呼,會讓羅子敬安心一些,卻是沒有想到,此時的羅子敬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謝思璇的朋友。他唯一在乎的是,這小子竟然是從謝思璇的屋子中走出來的。
要知道,羅子敬這麼多年夢寐以求想要進謝思璇的屋子一探佳人氣息,卻都被拒之門外,如今這個無名小子竟然輕易的進去,直叫羅子敬立即紅了眼。
“謝小姐的朋友?哼,我怎麼不知道謝小姐有你這麼一個朋友?”羅子敬冷哼一聲,“我看你就是一個小賊,進謝小姐的屋子偷東西去了!”
祁閒皺了皺眉頭,“這傢伙怎麼胡攪蠻纏起來了?馨兒也真是,竟然不將他攔下來……咦?難道說……”
“羅公子難道是跳牆進來的?”不有的祁閒脫口而出,竟然問了出來。
這下子羅子敬卻是更加憤怒了,心中直想,“好啊,這小子竟然還敢挑釁我,怎麼着,你可以光明正大的進謝小姐的屋子,我就只能跳牆看謝小姐是吧?”
祁閒不知道如今若是羅子敬從前門走,一般都會被人攔下來不讓他見謝思璇,想要進來只有跳牆。所以,祁閒這一句話等於直刺中了羅子敬的傷口,叫他怎麼不生氣!
“小賊,去死吧!”羅子敬怒吼一聲,一伸手,一記“沙蝗拳”已經使了出來。
羅子敬的蟲胎,這沙蝗城中最大的珍寶“黑天沙漠蝗蟲”,元氣運行心法和武技修煉的更是他羅家世代相傳的高級功法。這“沙蝗拳”一出,頓時便是漫天黃沙飛舞,攜帶着無窮無盡的力量化作一個巨大的拳頭,直刺祁閒的身體。
祁閒沒有想到羅子敬竟然突然動手,微微一愣,這才急忙閃躲。但是,一來時間早已不夠,二來羅子敬的功力比他高出許多,他身形剛動,那黃沙拳頭,便已經衝在了他的胸口,直接將他的半個身體打塌了下去。
血肉模糊,支離破碎。
祁閒只覺得身體一下子失去了知覺,隨後,一股冰涼的氣息突然從自己的心臟之中彈跳出來,直衝腦海,將他僅剩下的那一絲意識也帶走了。
隱隱約約的,他似乎聽到了謝思璇的聲音,不過,這個時候,他的腦袋早已反應不過來自己聽到的是什麼了。
因爲,此時他的腦海,完全被一個綠色的天空佈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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