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石像,祁閒的心中,已經起不了任何波瀾了。
不是他心境變強,視外物而不見,只是,不管是誰,在見多了一樣東西之後,多不會再對這東西有任何激烈的看法了。
因爲,祁閒早在走進這洞中之前,便已經猜到了這石像的存在!
這是祁閒走過的第七個洞窟,前幾個洞窟之中,除了祁閒進入這裡的那個鐘乳石洞之外,其餘的盡數都有着這石像的存在。
石像之上,刻着的是一個栩栩如生的女子。
而這個女子的形象,若是祁閒沒有記錯,那麼,便和瓊樓峰頂端,那巨石之中的玉像長得一模一樣!
這個眉目如畫、淡妝濃抹的女子,似乎遍佈了這整個洞府,每一個洞窟之中,似乎都是這女子的塑像!
或立或坐,或仰身側臥,或慵懶斜倚。
或哭或笑,或怒目直視,或嬌羞俯首。
或靜或動,或長劍慢舞,或小扇輕搖。
各種各樣的形象,祁閒都有見過,唯一一樣的,便是這石像之上的女子,都是那麼同一個人。
“這洞府便不是這女子的,也和她有着莫大的關係!”祁閒心想到。
不過,現在可不是思考這些東西的時候,祁閒的主要目的,還是尋找張英浩他們。
正要繼續探索下一個洞窟,祁閒突然聽到又是一陣腳步聲。
“莫非那羣人又轉回來了?”祁閒心中一驚,不帶多想,急忙躍入那石像之後。
好在這些石像都差不多真人兩倍大小,正合適祁閒的躲藏。
不多時,祁閒只聽到一道道雜亂的腳步聲慢慢停息下來,隨後,一個沉穩的腳步聲漸漸靠近。
“見過宗主!”一羣人大聲喊道。
宗主?
不是鬼長老做主嗎?怎麼冒出了一個宗主?
“找到那幾個人了嗎?”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
祁閒暗暗一驚,心中已是涼了半截。
這個聲音,赫然是費遠的!
如果費遠是外面那羣人的宗主,那麼豈不是說張英浩他們的處境更加危險?
好在,費遠的話還是讓祁閒安心了一些,至少,他問的是“找到那幾個人了嗎?”,而不是“有沒有處決那幾個人?”,這麼說來,至少目前來說張英浩他們還是安全的。
不過,這也只是目前而已,看現在的樣子,似乎費遠不將他們趕盡殺絕,似乎是不會罷休的。
“他們知道了我的身份,若是讓他們回到寒蟬宗,我臥底寒蟬宗的計劃,也就徹底失敗了。”費遠道,“所以,你們快些將他們找出來,不論死活!”
“是!”衆人立即答道,隨後,紛亂的腳步聲再一次出現,四散的人羣,接着尋找張英浩他們的蹤跡。
費遠似乎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隨後,這才慢慢的動起腳來。
而他前進的方向,正是祁閒所在的洞窟!
沉默的走進這洞窟之中,費遠深深的凝望着這石像,口中喃喃道,“師妹,沒想到,又看到你了呢。”
此時的費遠,臉上竟是一反常態的露出一臉溫柔的表情!
顫巍巍的伸出手,費遠想要抓住這石像的手,卻是沒有想到,這石像的高度是常人兩倍,那石像的上,女子的芊芊玉手,最低的也在費遠的頭頂之上。
這叫費遠怎麼可能握得到?
那不成要他跳起身來麼?
怏怏的收回自己的手,費遠苦笑道,“便是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是觸摸不了你呢?”
魁梧的臉上,費遠那雙眼睛深情的凝望這這石像,好似望着真人一般,竟是一眼都不眨,緊緊的盯着不放!
這可苦了祁閒,石像背後的縫隙本就不大,祁閒縮在其中,此時已經滿頭大汗。
可是,爲了防止被發現,祁閒還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只能靜靜的站着,屏住呼吸,感受着費遠那一道道似乎可以刺穿石像的視線。
“他說什麼師妹?看他的年紀不過十五六歲,便是莫名其妙的成了別人的宗主,也不至於有一個不知何時便存在的師妹。”祁閒忍着悶熱的氣息想到。
陳清暮給他測試之時,他的身體各方面都沒有問題,而且現在他的修爲也卻是隻不過是剛剛練就的結胎後期,自然不可能是某個隱藏修爲的大能。
可是,爲什麼他會擁有這樣一個師妹呢?
“果然,他還有很多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呀!”祁閒暗叫道。
“宗主,鬼長老找到那地方了!”一人快步前來,報道。
費遠皺了皺眉頭,本想發怒,卻是硬生生的忍住。轉過頭去,道,“我知道了,你給我帶路吧。”
回頭看了石像一眼,費遠微微嘆了口氣,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稍稍過了一小會兒,祁閒從石像之中探出身來,確定此地已經一人皆無之後,這才鬆了口氣,走了出來。
“他們到底是要做什麼?這個師妹又是怎麼回事?”祁閒一邊向着洞外走去,一邊想到,“難不成他們早早的就在這寒蟬宗佈局了?”
洞外,依然有着數百個洞窟等待着祁閒的探索,而除了那些洞窟之外,正中央的地面上,那不知何時破開的大洞,也是在提醒着祁閒,自己所要搜尋的地方,還有着好多好多。
但是,便是如此,祁閒依然要尋找張英浩他們的蹤跡!
正想要繼續向前走去,祁閒突然覺得手中癢癢的,好似被什麼咬了一般。
擡起手一看,祁閒只看到,在自己的手背上,一個深深的印記刻於其上,極度壓迫之下,紅色的血液已經微微有些滲出的樣子。
“莫非是方纔在那石像背後太擠,這纔在手上壓出一道印記?”祁閒暗想道。
本打算不去管它,祁閒卻突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石像雕琢如此精細,怎麼可能留下這種瑕疵?”
急忙再看了一眼手背,祁閒這才發現,原來刻在自己手上的,並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石印,而是一道咒文!
若非祁閒在[***]居影樓之中,讀過關於術法基礎的典籍,也許,他依然會將這痕跡當做無用的東西。
不過,好在他已經讀過了!
術法由兩部分構成,一爲手印,二位咒文。
手印及時通過自身控制元氣運行,從而引動術法的構成。
而咒文,則是通過語言加上元氣的力量,召喚這世間的潛藏力量。
雙方各有所長,也說不清誰好誰壞,但是,祁閒只知道一件事情,現在這世上,咒文已經越來越少了,真正流傳至今的,只有大量的手印!
而這石像的背後,竟然藏着咒文?
祁閒再一次的鑽到那石像之後,探過頭去,只見,那石像的背後,清清楚楚的刻着一個奇奇怪怪的圖案。
而這圖案,正是祁閒手上的那道印記!
記下這枚咒文,祁閒重新探出身來,想到,“不知道這咒文是隻有這一枚,還是每一個石像之後,都有那麼一枚?若是每一個都有的話,豈不是說,在這裡聚集這上百枚咒文?”
祁閒雙眼一亮,飛快的奔向下一個洞窟。
既然知道了這東西的存在,怎麼可能放過!
————
而此時,張英浩也在傻傻的看着身前的石像。
張英浩是第一個進入這洞府之中的,而那個時候,入侵的這些傢伙,正在瘋狂的尋找不知道什麼東西,自然沒有發現他。
在將俆永劍和李志遠拉上湖面之後,張英浩本打算帶着二人找一個合適的地方躲藏起來,卻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費遠也上來了。
無奈的帶上費遠,張英浩一行人慢慢的走出洞窟之外,悄無聲息的走進了一旁的一個洞窟之中。
隨後,他們再一次的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塑像!
俆永劍和李志遠再一次愣在了原地,若不是知道這女子不過是一尊石像,兩人估計都已經跪伏在地,渴望這女子的垂青了。
也便是這個時候,張英浩第一次發現了費遠的異常。
他的眼中並沒有一絲驚訝和迷戀,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深情,就好像,他熟悉這個女子一般。
張英浩稍稍提起了一些警戒心,拉着俆永劍和李志遠,便想走進另一個石窟之中,尋找躲藏之地。
由於每一個石窟都不大,除了石像之外,甚至沒有躲藏的地方。而他們人多,自然不可能躲在那石像的背後,只能期望尋找一個離那入口比較近,可以躲避的洞窟,躲藏起來,等待着祁閒。
但是,他們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些洞窟,竟然都是一個模樣的,絲毫找不着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本來,大家還覺得很慶幸,那些人,都不知道這裡闖入一羣人,在這洞府之中光明正大的走來走去。
但是,沒過多久,張英浩就知道自己還是太大意了。
在他們移動到底三個洞窟之時,不知怎的,竟然有兩個人轉身回到了這裡。
而那時,費遠還沒有進入這洞窟之中!
張英浩本想着如果被發現,大不了拼死將這兩人殺了,至少保住費遠他們的姓命。
卻是沒有想到,那兩個人卻是根本沒有動手,反而一看到費遠,便立即跪了下來,喊了一句讓張英浩更加恐懼的話。
“參見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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